在某個日薄西山,夕陽黃昏之時,絕代雙驕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平都。
灰色的城牆在夕陽渲染之下泛著黃色,歷經了千年的時光沉澱,這座老城散發出幾分疲憊與滄桑。
肖傾宇凝視著牆頭,被方君乾握在手心的手微微緊了緊。
這一步一旦踏出,便是再也沒有回頭路。
方君乾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也緊了緊掌心,肖傾宇回頭便見他一臉溫柔坦然地看著自己,挑了挑唇角,道︰「傾宇,我在。」
肖傾宇點了點頭,卻不由得心頭泛起一陣心疼。
其實知道的,最痛的,是他。
但是方君乾是誰?他總是小心翼翼,細致入微,不舍得讓自己受半點委屈。
痴兒呀
總統府的門在深夜時分被敲響,等了好久一個衛兵才不耐煩地拉開門,一臉的不情願,甚至還帶著撲面而來的酒氣︰「誰啊,大半夜的,找死啊!」
李瑾樸皺了皺眉,一股怒火從心底升騰而起,還沒來得及發火,卻听身後傳來腳步聲,轉身一看,絕世雙驕已然下了車。
肖傾宇仍是一臉的淡然若水,卻也透露出無形的威壓。方君乾臉色尚有些蒼白,卻是揚著一絲淺笑,斜斜地倚在車門上,唇角的弧線盡顯著無聲的諷刺。
白衣淨華的公子靜靜地站在那里,衛兵喝得有點高,迷迷糊糊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一時眯了眯眼,竟也不知道說話,卻見那優雅如謫仙的男子悠悠地開了口——
「肖某不知我華夏總統府的戒備竟已如此讓人心寒,段齊玉一死,這總統府就要白白送給倭桑了麼?」
衛兵縱使再糊涂也早已被那「肖某」二字驚出了一身冷汗,腿一軟便趴在了地上,哆哆嗦嗦道︰「公公子饒命,小的知錯了,小的知錯了!」
肖傾宇斂了斂眸,語氣輕緩卻擲地有聲︰「玩忽職守,當值貪杯,按軍律當鞭打30。」說罷,便再無多話,抬步邁進了總統府的大門。
方君乾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對著伏倒在地的衛兵嗤笑了一聲,隨即邁步緊跟著肖傾宇進了總統府。
那一夜,總統府後院里傳來的慘叫聲劃破天際,直教人听得毛骨悚然,汗毛直豎,也有力地宣告著一個信息——
絕世雙驕回來了。
當晚,南統軍入駐總統府,原總統府軍隊皆重新分配任務。
不服的聲音自然是有的。
「嘖嘖嘖,這皇帝一倒,丞相立馬揚威作福了,肖傾宇這是想自己做皇帝?」衛兵甲坐在山坡上,不滿地啐了一口。
「噓,不要命了麼,肖傾宇和方君乾是生死之交,他們手上又握著重權,又怎麼能是我們對抗的。」衛兵乙搓了搓手,「我們不過是普通衛兵,段大總統死了,我們這些總統府衛兵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衛兵丙眯著眸吸了一口煙,悠悠道︰「話可不能這麼說,肖傾宇這個人,年輕是年輕,但是才華橫溢,風華絕代,這是有目共睹的,他愛國的口碑也是深入人心,照我說,他們掌權,也沒什麼不好的。」
衛兵甲嗤笑一聲︰「就你小子倒戈得快!」
衛兵丙彈了彈煙灰︰「老甲,別的我不說,段齊玉他做的那些個的勾當我不信你真的不知道,你還顧念著他不過是因為以前仗著他的撐腰貪得好處而已,不是麼?」
衛兵甲一噎,知道自己理虧,扔下一句︰「就你小子愛國!」隨即落荒而逃。
剩下的兩人相對無話,不一會兒也相繼離去,卻不想那一番話早已真真切切落盡同樣在山坡後的傾乾二人耳中。
方君乾笑得輕松愜意︰「看來段齊玉的民心所向實在不怎麼樣。」
肖傾宇神色還是一如既往地平淡,看不出什麼情緒,道︰「南統軍與總統府軍向來不怎麼合,還是小心謹慎為好。」
方君乾沉默了一下,只覺得心里心疼的緊,從後環住肖傾宇,輕聲道︰「傾宇」卻是再沒有下文。
肖傾宇難得地沒有掙開,相愛如他們,他自是知道他這短短兩個字里的安慰。
伸手覆上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將頭向後靠了靠,肖傾宇斂了斂眸,心里驀地想到——
這樣在一起的日子還能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