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二月初一,是江湖中最熱鬧的一天。
這才一大早,京城中消息最靈通的尋風客棧里便已經人滿為患。無論是身帶刀劍的江湖人士,還是前來湊熱鬧的圍觀群眾,都神情或緊張或期待或焦急地等待著。就連門口的叫花子也按捺不住好奇,伸長了脖子往里面看。
不一會兒,客棧胖掌櫃的腆著肚子走到了出來,將手中一張大大的條幅掛在了牆邊,慢慢展開。
就在同一時刻,所有人會功夫的不會功夫的,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起身沖了過去,頃刻便在條幅前疊成了里三層外三層的模樣。
而掌櫃的仿佛早已做好準備一般,不知什麼時候已然找到一條逃生的路線,飛速閃了出來,躲到櫃台後面拿著帕子擦汗。
一個新來的伙計沒見過這地動山搖的陣仗,嚇得不輕。伸手扶住櫃台才站穩了身子,不由得問道︰「掌櫃的,你方才掛的是什麼啊,怎麼他們都、都……」
「你剛來,自然不明白。」掌櫃的放下帕子,又從櫃台後面拿出一把蒲扇,邊扇邊耐心地解釋道,「今天乃是武林排行榜發榜的日子,我方才掛的,正是剛到手的去年最新排行。」
伙計聞言,長長地「哦」了一聲,難怪江湖中人都來了呢,原來是事關自己的排行。
正此時,人群中爆發出一個嘹亮的喊聲︰「哈哈哈,今年的第一還是葉輕鴻!‘天下第一門’的少主果然不是蓋的!」聲音一出,底下反應大部分是喜笑,小部分是悲嘆。
伙計看向那邊,皺眉問道︰「掌櫃的,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是在下注呢,葉輕鴻對賀錦如,今年賠率可是到一比十了。」掌櫃笑眯眯地亮出一沓賭票,目露精光,「嘿嘿,還好我高瞻遠矚,買的葉輕鴻。」
這武林排行榜的評選,是以某人過去一年在江湖中同旁人交手的成敗次數為主要評判標準,輔以一些不為人知的其他因素,而綜合得出的排名。而正因為其中有個神秘的「其他因素」作祟,給排行榜的名次帶來了不確定和懸念的同時,也順道帶動了某個特殊行業的長足發展。
伙計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畢竟已經連續五年蟬聯榜首的斷天門少主葉輕鴻,在江湖上名號可是響當當的,便連身為圈外人的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至于另一個,那就不認識了……畢竟第二名什麼的,往往是容易被人們忽視的存在嘛。
于是他又問︰「掌櫃的,賀錦如又是什麼人?」
「賀錦如嘛,乃是千松莊莊主,」掌櫃的面露一絲玩味的笑意,伸出二指,補充道,「人送外號‘千年老二’。」
話音剛落,便听人群中爆發出一聲驚呼。循聲而望,但見一條火紅色的長鞭不知從何處飛出,越過眾人頭頂,一眨眼功夫,便將牆上的排行榜卷走了。
再看門邊,不知何時已然站著個一身紅衣的女子。她抬起另一只手,輕輕巧巧地便將排行榜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