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聞此言，賀錦如不禁打了個寒戰，口中卻道︰「既然明知是幻覺，是不是忍一忍就可以了？」
「此事我一時也不好妄下定論，」葉輕鴻道，「幻覺這種事，說來容易，然而加諸于身的痛苦究竟有多真實，若非身臨其境，恐怕也不能真正明白。」
賀錦如微微眯了眼，道︰「你的意思是……？」
葉輕鴻看著她一點頭，道︰「我想先去試試。」
「不行！」賀錦如月兌口而出，「你沒了內力，還成天病病歪歪的，去了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葉輕鴻笑了，「能不能過的了這個陣，靠的是心智，同內力和功夫又沒有干系，我如何不能去？再說了，這原本便是我自己的事，何必讓你白白去遭這一回罪？」
「你……」賀錦如想了想，想反駁，發現居然啞口無言，遲疑了一會兒，便道，「那……那倒不如我們一起去罷了。」
葉輕鴻聞言，微微抬了眉，一時沒有說話。卻只是凝視著她，如墨的眼底隱約有笑意暗藏，如花般爛漫。
賀錦如皺皺眉，暗自回味了一下自己的剛才的話，又覺得並沒有什麼讓人浮想的地方，只是莫名其妙之余，對方那樣的表情還是讓她覺出了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仿佛內心真實的情愫輕易地就要被窺破了一般。
便清了清嗓子，虛張聲勢道︰「你、你到底覺得怎麼樣？」
葉輕鴻這才明顯地笑了開來，道︰「既如此，那就依錦如的意思吧。」
賀錦如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妥協了，愣了一下，才道︰「那等你好了，我們就出發。」
「行。」葉輕鴻笑眯眯地點頭，听話得不成樣子。
賀錦如看他仿佛是心情很好，心里雖然好奇，卻也懶得問原因。因為通常來講，結果一般只有兩個︰被他調戲和被他嚴重調戲。
于是她只說要去找掌櫃的，把大夫過來再替他看看病情如何，什麼時候能好，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剛走到門邊，身後忽然想起葉輕鴻的聲音︰「你說，咱們這像不像一對共赴患難的苦命鴛鴦？」
賀錦如腳下一絆，差點沒栽出去。
若是換做過去，她大概能直接沖回去，就算給不了一頓胖揍也能給一通咆哮。但這一次，她站穩了腳跟之後，居然就假裝沒听到，直接出了門。
大氣未喘地一連沖下了樓，直到在大堂內站定了，賀錦如依舊覺得心「砰砰」直跳，如同胸中藏了一個小而不安分的鼓捶。
她不敢細想，也想不出葉輕鴻那樣的玩笑之中，是否有什麼別的意思。
也許不過是隨口的玩笑罷了，再說以他嘴賤成性的特質，也不是沒有對她進行過各種不找邊際且毫無下限的調戲。
可即便如此，她也無法否認。內心中有一部分的自己，已經有些經不起這樣的玩笑了。那一部分的自己，是如此真切地希望這根本不是玩笑。
因為玩笑一旦成了真，就一點也不好笑了。
滿月復心事之下，腳下的步子就有些不受控制，等賀錦如找回意識的時候，自己已經越過櫃台直接沖出了客棧的大門。
有些窘迫地頓住了腳步，正準備回去的時候，視線卻在無意間捕捉到了一個深色的影子。
那個影子稍縱即逝，瞬間就隱沒在車水馬龍的人|流之中，以速度之快，至于賀錦如甚至無法確認，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就是以為的那個人。
不可能吧？
皺眉想了想，對方是絕沒有可能出現在這里的。
一定只是身影相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