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他記得,正是那個用梅枝打架,以一敵二,最後還打死人的冷曼!特別的彪悍凶殘!
王府里還有一個正常的溫柔的人麼,陸雲邪委屈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夏夜辭哼了他一聲,檢查若清歡被茶水潑到的地方,幸虧是溫茶,不然非燙傷不可,親自喂若清歡喝下一杯茶,他道︰「好些了嗎?」
「你幾天沒睡覺了?」看這雙妙目下長出來的黑眼圈,若清歡免不了一陣心疼,夏夜辭坐在床邊抱著她,也不避忌屋里這麼多人,親昵的環住她的腰,道︰「你不在,叫本王如何睡的著?」
油嘴滑舌,若清歡挑眉,「這麼說,沒有我的前二十二年,王爺您都是睜著眼楮過夜的?」
「可不是,否則怎會如此清瘦?」夏夜辭挑起她的下顎,旁若無人的印上一個吻,「本王亦算是弱柳扶風之姿了,清歡覺得呢?」
若清歡配合的掐了把他的小蠻腰,故作風流,「沽帝有佳人,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愛睍蓴璩」
這……是被調戲了?好吧,只要她開心,本王被調戲幾句又何妨?尊貴的王爺微微一笑,集合一空銀河的璀璨雙目又亮又美,豈止看傻了一個若清歡,冷曼低下頭,心如石擊般疼痛,將她一刀刀來凌遲。
緊繃多少天的神經在回到王府的這一刻,在看見心上人的這一刻,終于可以放心的輕松下來,若清歡軟軟靠在他的胸膛上,夏夜辭命人端藥膳來,一口一口喂著她吃,喂到一半,才想起屋里還有三個人,隨手一揮,「都下去吧,讓大夫在屋外候著,一會給清歡檢查身體。」
終于可以走了!陸雲邪如獲大赦,趕緊爬起來就要走,忽听冷魂道︰「王爺,您忘了嗎?禮部尚書陸大人今早求見,現在還在府外候著呢。」
父親來了?來干嘛?陸雲邪立即豎起耳朵,不走也不動了,頗有些擔驚的望著夏夜辭,只見對方徐徐向他掃來一眼,「嗯?陸大人若是想等,那不妨就讓他繼續等。」
陸雲邪敢斷定如果不是自己剛才惹王爺不快,父親肯定已經可以進門了,趕忙下跪求道︰「王爺,家父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好,每逢冬季,雙膝總是會疼痛,您看,這大雪天,父親從早上便等到現在,定然……」
他不敢把話求的太過,自己原本就是待罪之身,把頭低的更矮了,若清歡看著可憐,這小子不像表面那樣是個紈褲子弟,倒懂得為自己的父親著想,便替他說了句話,「陸大人想必是得了關節炎了,這種天氣,關節疼起來確實很要命,王爺,讓陸大人進府喝口熱茶吧?」
既然她求情了,夏夜辭便順著階梯下,跟著冷魂去了待客殿,留下冷曼來陪若清歡,兩個兩看相厭的人大眼瞪小眼,可把夾在中間的陸雲邪的為難的,他怕極了冷曼,沒有吩咐又不敢擅自出去,想自己堂堂禮部尚書之子,竟然要看一個王府侍衛的臉色,真是墮落。
「你出去吧,看你這張臉,我的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好。」若清歡擺擺手把冷曼支開,正好冷曼也不想對著這張臉給自己添堵,立馬就走了。
她一走,陸雲邪自然也不好獨自留下,他怕冷曼,但更怕夏夜辭,若清歡是夏夜辭的王妃,他剛才不過是因為擔心她的病情偷偷來看一眼,都差點被夏夜辭弄死了。
看著這小子鬼鬼祟祟往門外挪,若清歡噗嗤笑出聲,道︰「你今天是來……看我的?」
陸雲邪站住腳步,點了個頭又馬上搖了搖,一副︰我不是來看你的,我沒有要輕薄你的意思,我只是路過的。若清歡笑︰「謝謝你來看我,這對我來說只是一場重感冒,喝了藥已經沒有大礙了。」
「哦,那王妃要好生休息,調養好身子,免得王爺擔心。」陸雲邪還記得昨晚若清歡被冷魂帶回來的時候他在花園除草,有幸見到夏夜辭大發雷霆,攪的整座王府不得安生,可見王爺對王妃是很關心的。
回答完陸雲邪就乖乖站在一邊,兩只手絞著袖子,十指通紅,似乎還長了凍瘡,想必是長這麼大從來都沒在大冬天踫過冷水,更何況雨雪天除草了,若清歡心頭一軟,道︰「今天開始你不用去拔草了,我等一下讓人給你換個房間住。」畢竟這小子如果不是因為調戲她,也不會被夏夜辭逮住機會,牽連禮部尚書一大把年紀低聲下氣來求人,真是怪可憐的,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成王敗寇,不是我求你,就是你求我。
「啊?」陸雲邪似乎有點反應不過來,圓圓的眼楮瞪的大大的,跟小狗一般可愛,若清歡示意他靠近,踫了踫他通紅的十指,笑道︰「就當是買一個教訓,以後別隨便在大街上調戲良家婦女。」
陸雲邪紅了臉,點頭如搗蒜,望著她的眼神滿是感激,這幾天的教訓已經足夠深刻了,王府里每個人都給他臉色看,一天只給他吃一個饅頭,讓他睡三個小時,被子還不厚,簡直就是虐待他,只有冷魂對他好點。
終于不用拔草了,陸雲邪興奮的忘乎所以,握住若清歡的手說︰「王妃你真好,比冷魂大哥還好。」
冷魂會對這小子好?怎麼個好法?若清歡好奇一問,陸雲邪說︰「前天我去領饅頭,但是大廚說沒有了,他們故意不給我飯吃,我餓極了,氣不過就吃了大廚剛煮的面條,大廚追著我打,他人高馬大的,我我我……被他按在地上打,剛好王爺和冷魂大哥經過,冷魂大哥呵斥大廚,命他不準克扣我的糧食,並且我也能吃飯了,不用再啃饅頭!」
噗,冷魂雖然沒有冷曼那麼冷酷,但也不是會多管閑事的人,沒有夏夜辭發話,他怎麼會插手?若清歡但笑不語,听陸雲邪孜孜不倦的夸冷魂,夸到後來,略帶為難地說︰「如果冷魂大哥能不殺人,那就好了。」
殺人?冷魂殺誰了?若清歡正要問,冷曼就推門進來了,拉著一張被全世界人民虧欠的臉,還穿著一身黑衣,對陸雲邪而言簡直就是黑無常,來索命的,當即黏在若清歡身邊,不動也不說了。
這小媳婦模樣,刺蝟似的。
「嗦完了趕緊滾。」差點忘記那天殺左欽左嵐的時候這臭小子就在旁邊攔著,剛才差點被捅出來了,冷曼心下狂跳,面上裝作毫不在意,提著陸雲邪就走了,一路提到後花園,直接扔在地上,跟丟垃圾似的。
堂堂七尺男兒,被一個女子當小雞拎起來是很沒面子的事,但陸雲邪敢怒不敢言,只是鼓著臉瞪著眼,氣呼呼的,肉包子一樣,冷曼愈發不屑,想當年王爺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獨當一面,行事果斷,面不改色了。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你要是把那天的事說給若清歡听,我就殺了你。」冷曼語氣淡淡威脅,陸雲邪從地上爬起來,梗著脖子說︰「我我……我為什麼不能說,明明……明明你們有殺人,後來,後來王爺還放出了四只鬼……」
「住嘴!」冷曼低聲喝,拔劍出鞘架在他脖子上,陸雲邪很沒種的嚇破了膽,兩條腿抖的跟篩糠似的,小臉嚇的慘白慘白的,把遠遠走來的禮部尚書給心疼壞了,忙喊︰「邪兒,邪兒!」
咦,是父親的聲音,陸雲邪回頭,只見王爺徐徐走來,身後跟著冷魂和他父親,當即驚喜道︰「父親!您怎麼來了?!」
禮部尚書一個箭步沖上去,膽戰心驚的看著把劍夾在陸雲邪脖子上的冷曼,他不知道陸雲邪犯了什麼錯,撲通一聲跪在夏夜辭面前求情︰「王爺,臣已決議听命于王爺,從今往後不敢有違王爺命令,還望饒了小兒。」
「父親……」陸雲邪紅了眼,鼻子一抽一抽的,都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一時犯渾,也不用遭那麼多罪,連累父親一把年紀還要操勞。
夏夜辭彎腰,雙手扶起禮部尚書,朝冷曼遞了一個顏色,冷曼便收了劍,他道︰「陸大人哪里的話,本王不過是留陸小公子在府上過了幾夜,怎會施難于他,如今陸大人誠心誠意找上門來,本王自然放人。」
「謝王爺,謝王爺。」禮部尚書拉著陸雲邪給夏夜辭磕了個頭,就匆匆告退了,等他們走遠,冷曼便主動交代了剛才的事,「陸雲邪差點告訴若清歡左欽左嵐是我們殺的。」
夏夜辭挑眉,語氣有著淡淡的不滿,「你以為她知道了又能如何?朝夕楓陷害本王,她無動于衷,本王殺了朝夕楓的人,她難道就會因此對付本王嗎?」
冷曼低頭不語,冷魂知道她是想給夏夜辭減少麻煩,便出言調和,轉移話題,「王爺,雖然記錄國庫每一筆的冊子陸大人已主動奉上,但我們就這樣放陸雲邪回去,陸大人會否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