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冤家,雙面邪君野蠻妻 200 往那些說不透的往事(6000+)

作者 ︰ 梨花顏、

皇甫明軒此刻靠在樹上,目光一寸寸變成了利刃,仿佛凌剮著蒲柳芝的心。愨鵡曉

蒲柳芝忽然放聲大笑出來︰「不可能?為什麼不可能?就因為我是你嬸嬸……就因為這十年來,你一直認為我只是你嬸嬸,還是因為這二十多年來,我一直是別人眼中的皇甫夫人,所以就不可能?」

幾分失了分寸,咆哮道︰「這世上的事情……從來就不由人控制,又豈又有什麼‘不可能’之說?」

皇甫明軒無法接受︰「不……」

「怎麼不?明軒……是我對不起你,我對不住你,所以娘親才會那麼努力,努力的想要補償你!你可知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幾乎回不過神來,就那般差點怔怔在眾人面前哭了下來……你可有想過我的感受?」

「是我的錯……才會讓你一個人承受了那麼多,承受了那麼久,可你有沒有想過?在你們從未見到的背後,我又是怎麼過的?從懷胎十月,到失去你……你可有想過,我是怎麼過來的?這十年,你年年在我身邊,我卻沒有辦法……替你做任何娘親該做的事情,你又怎麼知道,我的心?痛不痛?」

一句不可能……不可能……將她的心再一次狠狠敲碎了。

皇甫明軒目光冰冷,看著眼前哭泣的蒲柳芝,無法接受……縱然親耳听到了她說這些,還是無法接受。

「你以為……娘親活得開心嗎?你常常在我身邊,卻從未叫過我一聲娘親,我也無法讓你喊我一聲娘親,這種感覺,你能夠體會得到嗎?你又怎知我不痛苦?明明……是你娘親,卻只能听你喊我嬸嬸,你以為,我很好過嗎?」

「我不是不想……這麼多年來,我無時不刻不在想你,十年前你出現在皇甫府,之後我便無時不刻不想認下你,你以為娘親容易嗎?娘親也常常活在自責中,這種感覺,又有誰能懂?」

「為什麼?」皇甫明軒終于冷冷出聲。

「為什麼……為什麼……呵呵……」

蒲柳芝退了兩步,「這人生的事,我又怎麼能說得清為什麼……只能說是‘姻緣錯’,你認娘親嗎?既然話已經說開了……你認娘親嗎……你若是認我,我就與你說!」既然已經說開了,那麼就一不做二不休。

這世上,知道的人都死了……要麼已經失去蹤跡,不在了,她想要見到的人,也不會再回來了,她一輩子都見不到廉潔了,既然如此,她還苦苦恪守著什麼?還瞞著什麼?

「這整個皇甫府……也已即將是你的了,你想知道什麼,娘親今夜就與你說什麼!」

心里撕心裂肺,喘著氣毫不停歇︰「我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幾乎不敢認你,我以為是假的,你知道嗎,我竟不敢認你……我以為你死了,你知道嗎?」

「你剛出生的時候,我就把你……給……」突然倒抽了一口氣,胸口疼得說不出話,就這樣倒坐了下來。

手支著庭院中的石桌,氣喘吁吁,淚眼婆娑。

就這般,痴痴苦楚的望著皇甫明軒。

皇甫明軒大手撐在樹上,「你繼續說。」

此刻,蒲柳芝大口喘著氣,卡著那半句話不說,就這般直視著皇甫明軒。

她一直苦苦恪守的秘密,一段不能為人所知的關系,要她繼續說……

看著皇甫明軒︰「你喊我一聲娘親……」

皇甫明軒此刻亦只沉默。

喊她娘親?突如其來的一段關系……嬸嬸變娘親?要他喊她娘親?

可笑……

這二十七年來,他從未不曾認為自己有過娘親,就連最初將他帶大的乳母都說,他沒有娘親,他的娘親早在生他之時,就死了……而他爹,也從未說過他有娘親。他的娘親是誰?他曾經想過無數次,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或許是溫柔的吧,善良的,平凡的。

卻從來沒有想過,二十余年後,他的娘親就這般站在他的面前,口口聲聲說著當年的事情。

他也從來不曾想過,眼前的女人,自己的嬸嬸,竟然就是他的娘親。

「呵。」英氣的眉皺成了一團,緩緩站直。

「你說,還是不說?」

若她不說,他今日已經知道了這麼多事,當年的事也勢必要查個清楚的,無論她說還是不說……他終究都會知道!這一切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但現在,讓他喊她一聲娘親……不可能。

「嬸嬸,我在等著你說。」

一句「嬸嬸」此時傳入蒲柳芝的耳朵里,好不容易才緩過來的心,又開始泛疼了……

二十多年的秘辛,她夢回午夜多少次猜想過的相認,竟然是這般模樣。

「明軒……」從桌旁抬起了頭,就這麼迷蒙了淚眼,直看著皇甫明軒。

……

一牆之隔,仿佛隔了千山萬水,里頭的聲音正清晰一句不漏的傳出來,齊明荷一直抓著皇甫逸羽的衣袍,現在都已經緊緊的揪扯到了一起。

「逸羽。」

皇甫逸羽冷靜的站著,魅色竄過墨眸,渾身都是難以言說的氣勢。

黑暗中,真正的停下了腳步,就這麼听了起來。

她的手因為緊張而抓緊了一些,他就這麼回頭,然後把她的手握住,拉近了身旁。

齊明荷感覺呼吸都變得急促了,下一瞬,落入了皇甫逸羽的懷抱。

他斂了邪肆的氣勢,親昵的抱著她,然後攜了幾抹玩味的在這里安靜的听。

听著里頭,傳出的大口喘息聲,以及著難以平靜的聲音!

……

「我為什麼會是你娘親,為什麼能夠生下你,這皇甫府里這一樁舊事,還得從二十多年前講起,我不過是個普通的大家閨秀,但貴就貴在我有個做太傅的外祖父!太傅是什麼人……帝師,也是這京城里能夠說得上話的人……」

「我做太傅的外祖父還算是有憐恤之心,于是便讓我與雪純的娘親,亦就是我的親姐姐一齊奔赴太傅府中,做客……說是做客,可到了後來才知道,當時太傅府里也有兩三個姑娘,是要出嫁的……不過是讓我與姐姐,也就是你大姨,過去拾人牙慧而已!」

「可笑的是,命運弄人……當時太傅府里擺的那出宴席,請來的皆是當時京中頗有名望的世家公子,請來的公子亦也不知外祖父是這個心思,于是便舉杯暢飲,把酒談歡,偏偏席間還有個百花游燈會,允許家宴出席,一起猜燈謎。在花園中我與姐姐走失,命運弄人……果真是命運弄人……在那花園中我就率先單獨的遇到了廉潔與廉政。」

當時,那二十多年前的畫面如今在記憶中仍這般鮮活動人,歷歷在目……

「皇甫廉潔,皇甫廉政,當初汴京城里炙手可熱的兩位世家公子……那時,皇甫府已經如今日這般聲名遠播,只可遙望而不可妄想了,可笑的是我並不知道眼前的兩個男子便是大名鼎鼎的皇甫大公子與二公子,還以為他們是哪家的少年……」

「那時,我也不過就是一豆蔻少女,見了他們自然就慌了神,臉發紅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的樣子,一下子就落入了他們的眼中,他們笑了起來,我那時也不過是天真爛漫啊……竟然就這麼真的和他們鬧了起來,反聲問他們笑什麼。被我這麼一問,他們是真的愣住了,于是廉政就真那麼大笑開來,唯有當時的廉潔輕輕抬手捂了一下唇,顧及著我的臉面,于是翩然的忍住不笑。」

「那一夜,就這樣……三人相遇,興許是從來沒人敢這般對他們說話,就算是在坐席之上,外祖父都待他們幾分禮遇,更別說是太傅府中的小姐了……總之就這樣誤打誤撞的相遇上了,也記下了我。可笑的是為什麼偏偏是讓三個人同時相遇?廉政的爽朗瀟灑,廉潔的溫雅有禮,還有我的青春不知事……」

「在那百花游燈會上,大家一起被請上了花船,在花燈船上,三個人又一起偶遇。我還記得當時,廉政就這麼對廉潔說了一句話,他說‘這不就是剛才那丫頭嗎?’,廉潔彼時也正好抬眼看我,那雙透亮的眼楮里帶著笑意,一下子就把我的心給撞進去了。還有在花園里,我無措之時他那忍住不笑的謙讓,一下子就讓我失了心……」

「可是那時,我並不知道,就在我看廉潔的時候,廉政也在看著我……你能想象到那時的畫面嗎?滿船的花燈,唯有我們三個人站在這個角落里,斑斕五彩的燈光打照在我的臉上,烙下了淺淺的紅暈。我那時幾乎不知道是燈影太紅,還是我的臉太紅……到底是我眼中裝下了廉潔,還是廉政眼里裝下了我。」

那段往事,如此不堪回憶,幾乎造就了後來這剪不斷理還亂的往事。

皇甫明軒冷靜的听著,縱然再怎麼想心平氣和,可終究都听不下去了︰「然後呢!」

後來……又怎麼回事……為什麼,成了如今的樣子?

「呵……然後?然後便是百花游燈會結束,外祖父竟然沒料到,皇甫世家的人朝太傅府的人打听我,這真讓人出乎意料,我那時也是真高興,到了最後才知道,那日偶遇的是皇甫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這種感覺,誰能明白?傳說中的俊朗公子,不可高攀的人,竟然記住了我,還在打听我……我那時,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對于一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能做什麼呢?」

「外祖父雖不樂意見到這樣的局面,對象竟是我……而不是太傅府的小姐,可能與皇甫府聯姻,這又是何等難得的機會?」

「再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太傅府的花架子下,胡子花白的外祖父見我來了,便笑著借口走了,唯獨留下我與廉政、廉潔……廉潔是被廉政拉著過來作陪的,可我那時候哪知道這其中的事情?于我心里,只要能見到廉潔就好了。他一如既往只是笑著,道‘大哥,那丫頭來了’,他不知道我听到這話時,臉上紅暈都浮現出來了,心里也跳得作響,那種感覺……不是經歷過這樣愛情的人,絕不知道。」

「廉政那時與我說了什麼……我都不記得了,只唯記得那日花架下,我們三人擯棄了身份,我笑都那麼開心,被廉政的幾句話逗得捧月復,‘從沒見過哪個丫頭像你這樣,走路莽莽撞撞的’,我還記得我當初駁了他什麼來著?‘明明是你……你自己那麼大個人站都不站好的,哪有人堵在路中間,竟然還笑我不看路……你……’,我那時詳裝生氣,笑得那麼開心,道‘最後也是你笑得最放肆,哪有你這樣當大公子的?’」

往事回憶起來都是最美好的,只可惜有了後面的事情。

「後來,那一次見面,外祖父在背後看著,幾乎定了我的婚事,我忐忑待嫁了一個月,到了最後合生辰八字,別人都另眼看我,恭賀我嫁入皇甫府,這是何等的榮耀啊……即將到來的十里長街送嫁,誰又能想得到?我也曾是高興的,只可惜,到了最後我卻是哭暈在房間……姻緣錯,姻緣錯……我心心念念,以為我這樣的身份,最終能嫁的也只是皇甫府的二公子,卻不曾想到,廉政竟然喜歡我,喜歡疼愛到哪怕我要摘星星,摘月亮,他也會摘給我的地步。竟然……願意紆尊降貴下聘娶我。」

蒲柳芝看向已經听怔的皇甫明軒,淚眼婆娑︰「我在他眼里,不過是個不知禮數的丫頭,你說,廉政他為什麼就非要娶我呢?我不肯見他,眾人卻都還以為我是害羞……我是真的不願見,為什麼是我?為什麼……偏偏是我?我喜歡的明明是廉潔……皇甫廉潔!在花園中初遇,他掩嘴不舍笑的時候,我喜歡的就是他啊……百花游燈會下,在那花燈下看出神的我,心儀的也……只是他啊。」

為什麼……為何是姻緣錯,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以為我能夠改變,只可惜沒人懂我的心事,再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大婚之夜,紅蓋頭掀開,廉政炙熱欣喜的目光倒影在我眼中,他說‘柳芝丫頭,你終于嫁進皇甫府了,今後皇甫府里只有你一個少夫人,你說好不好?’他笑得那麼瀟灑卻寫著深情,可我那時看不懂,抬手就是給他一巴掌,這一掌把他打醒了,把我也打醒了。他一腔熱情的笑容頓然凝固,所有深情都寫著悲痛。他笑著故作輕松與我許下那樣的諾言,可是我卻年少,給了這樣的反應。」

「那一夜,我們分床而睡,一直在未來的日子,他也不曾強迫我,他出府行商,有遇到最好的東西,仍是會帶給我,有看到好看的小玩意兒,還是會買回來只為逗我一笑。他會在我睡著的時候,坐在我身旁輕輕撫著我的發,他會在黑暗中嘆息,一聲聲叫著我的名字,柳芝……可是,我心心念念的卻是廉潔。我黑暗中听著他的嘆息,心中卻是冷笑他活該,他給我帶的世間少有的珍寶,我都如數盡棄,他給我世上最好的疼愛,他以為終有一天我會明白,我能夠愛上他,卻不知道……我怎會?」

「我偷偷去碧廉故居,我去見廉潔,我會偷偷听他吹簫,我在他面前嚎啕大哭,我看著他急著說‘嫂子丫頭,你怎麼哭了?’,我卻瘋了般抱住他,趁著他還沒回過神的時候,踮起腳尖吻他,我也覺得我是瘋了……廉政對我那麼好,我卻無動于衷,我瘋了般想要他……廉潔的唇上有著血,是我咬出來的血,我卻笑了,‘活該……’,我哭著說出了心意。」

當年的事情,究竟是怎麼發展,到了最後有多不堪,她不知道……只知道她纏著廉潔,從他不愛,纏到他動了心,知道他在抗拒,絕不可能越過禮法,她干脆趁著夜深,一個人跑到了碧廉故居里,趁著夜黑爬上了他的床。她逼著他一起纏綿,如此極盡熱烈的事情她都做了,在他仍拒絕的時候,是她……哭著罵他沒用,然後強行鬧著褪開了他的衣袍,就這麼坐了上去。

那一剎那,她眉眼間的痛苦讓他也發了杵,她卻流著淚。

「沒錯,我任性的讓廉潔接受了我,廉潔處在我與廉政之間痛苦著,可我卻覺得那是我人生中最好的時光,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而後便是廉政外出歸府,我有孕了……廉政被我傷得一言不發,就連原本要送我的……他親自雕出的玉佩,都落在了地上。就這麼看著我……我跪求他成全我和廉潔,可廉潔卻是跪下來,說他明知不可為之,卻還是做了。」

「就那次,廉潔出府,碧廉故居就這麼永久的置空了下來。他走了……應當也是在怪我吧,他從前並不曾喜歡我,一直喜歡我的……都是廉政啊,明知道大哥如此疼愛著我,若他拒絕我再多一些,是不是總有一天我會喜歡上廉政?過上神仙眷侶的生活?只是,回不了頭了,人生從來沒有回頭路。廉政命人將我送去別山小院居住,把我出格有孕之事壓了下來,我在小院中懷胎十月,把孩子生了下來……我很感激,他沒有逼我落子……那樣,就永遠也沒有明軒你的出生了!」

「生出你的一個月後,我便動了心思,把你送回給了廉潔,因為我也恨……我為他懷胎十月,他卻不曾來看我一眼……一直到如今,還不曾來見我一眼……我以為,把你送回去,他這般後悔,定是會放你自生自滅,後來那麼多年沒有你的消息,我幾乎以為你已經死了,多少個夜里,我做著噩夢……呵呵……可笑的是,當初剛生完你那會兒,廉政竟然還肯來看我,又是一個個夜里,他嘆息心疼的模著我的頭發,他說,若我後悔了,還可以回去,他會原諒我。」

「這便是我為什麼現在還是皇甫府夫人的原因,我不過仗著他喜歡我,我自私……我並沒有後悔,雖然答應了回去,可我也不過是不舍得放手而已,廉政的寵溺讓我感動,如此爽朗瀟灑不可一世的人,竟然對我百般讓步。回了皇甫府後,大家只當我是養病回來了,再然後,廉政對我的執迷不悟徹底死了心,他走了,真的轉身離開,不再守護我了……當他把玉溪帶進府的時候,我看著他對玉溪笑的時候,看到玉溪踮起腳尖,替他撥弄頭上的發簪的時候,我心里竟如此不是滋味……我這是怎麼了,我站在樹叢里竟然氣得臉色發白。」

「我看到廉政對玉溪溫柔的笑,竟是那麼的刺眼……廉政與玉溪……廉政愛玉溪,從什麼時候開始,連廉政也不是我的了?所以我不恨玉溪嗎?我真的不恨嗎……是玉溪毀了我的生活!玉溪奪走了我的廉政,從此皇甫府就有了兩位夫人,再漸漸的,玉溪也懷孕了,可笑的是……玉溪生下了雙生兒,不過幸好……生下來的當天就死了一個,另外一個是後來瞎了眼的皇甫逸羽。」

「你看,老天果然是有眼的,報應……我沒有兒子,他們也別想有。可惜廉政對玉溪的寵愛不減,格外疼愛剩下的那個孩子……對了,娘親沒有和你說過吧,皇甫逸羽剛生下來不瞎呢,是我……是我用藥毒瞎的,他們都不知道……廉政那一次差點殺了我,可我不承認,他又能耐我如何?他不過是冷徹心扉的對我說了一句,‘柳芝,我現在對你的所有容忍,都是因為廉潔’,你看……我還是好好的。」

「後來的事情,便是你都知道的了,廉政去世,我與玉溪、皇甫逸羽接手了皇甫府,多年一次的皇甫府清算,你以雲游歸來的皇甫府庶系公子的身份進府,我們相見,你長大成了如今風華正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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