澗崖並不大,卻像是坐落在雲端一樣,山水從半山腰上飛瀉下來,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瀑布,奇怪的是……這瀑布從半山腰上落下來,竟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從這一端看過去,就像是在看一幅悄無聲息的畫面。
這種場景美得有些讓人心生竇疑,太詭異了……
乃至于齊明荷此時看著這面前的風景,輕微的把身子一挪,不自覺朝皇甫寒光靠。
這里不僅有人的痕跡便罷了,就單說這瀑布,若是真實存在著真是一條瀑布,那麼怎麼會落地無聲?可若說它不是瀑布,那掛在天上的那一條澗崖又是怎麼回事?這里……仿佛就像是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可是這麼乍一看,偏偏又讓人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皇甫寒光此時也將齊明荷微微一拉,帶到了身邊︰「來我身後。」
在齊明荷還沒緩過神來之前,又立即朝蕭宇吩咐道︰「去探查一下,前方是不是有人。」
「是!」蕭宇也慎重了起來。
方才他去搜了一圈,可一直沒發現這里,如若不是方才少夫人那一聲朝右走,只怕是……
蕭宇此時並不耽擱,就這麼飛掠在叢林間。
皇甫寒光則看著這場景斂了斂邪眸,將齊明荷護在右側,雙目則掃著一旁的一草一木,將她護在一旁。
齊明荷知道他也謹慎了起來,于是就這麼一言不發的再看著地上,仔細留意地上的東西。方才她就是根據《草本方紀》來尋路的,看著那草跡生長的方向不同,推斷了有人一直朝右走,所以才會隱晦的形成了這麼一條路。可是從那個草跡的痕跡看,這山中的人又不似經常出山,所以才會這般……這路被走得若有若無。
若是這一切的推斷都是真的,那麼這山里就確實有人……言外之意便是,在她在雲香山中養胎的這一陣子,每一日都跟身份不明的人一起共居一山?
齊明荷驚怕的抓了抓皇甫寒光的手,往別的地方想︰「你說,是不是咱們誤闖禁地了?」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雲香山上難道有守山人的存在?」
皇甫寒光的幽眸深挑了一下,此刻就這麼望著那一條悄無聲息飛瀉的瀑布。
守山人?
輕薄的唇勾了一下,大手一擁,將齊明荷牢牢擁進懷里。
「等蕭宇回來便知道了。」沉聲答她。
他此時倒是希望是守山人,這樣一來之前與陌生人共處一山就不需介懷,雲香山如此之大,山腳下都容納了一個類似于汴京城的小城池,這山上有人也不足為奇。從這個角度一想,倒是能接受。
雲崖天下帝王冢。
此刻兩個人都一同看著這豁然開朗的境地,乃至于看著眼前的這一條狹長的密道。
齊明荷忽然松開了緊抓著皇甫寒光的手,就這麼怔怔往前,一路走一路看︰「寒光,你看……這里這個是不是腳印?」
皇甫寒光此時眸光一掠,盯著那個淺淺的痕跡,這山中的人似乎武藝還不低,走路也悄無聲息,所以這草才這般依舊茂密,也沒半點被踏出的痕跡來。
就在倆人閑著探究的時候,蕭宇查探回來了︰「門主!」
皇甫寒光抬頭︰「嗯。」
蕭宇面色有些奇怪︰「屬下去查探了,還是沒有發現什麼太大的問題,似是荒無人煙……」瞬間,自己像是發現了蹊蹺之處,于是皺了一下眉頭,冷峻的氣勢一放,再一次飛掠開來,像是回去探查了。
蕭宇這個神情,顯然就是有什麼發現。
齊明荷與皇甫寒光此刻倒是忽然不著急了,就這麼靜站在這里。
「寒光,你來這里是要找什麼?」之前沒問。
「雲崖。」
齊明荷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難怪他回來,難怪他讓蕭宇先行查探位置,可能倆人現在就處在傳說中的「雲崖」里,難怪他讓蕭宇再去細細的找,難怪蕭宇也忽然那麼謹慎用心的探查。雲崖與玄令有關,那麼……這也是關乎于天下之事,必定是重要的。
齊明荷干脆不說話了,就這麼微微把手放到了背後,撐著腰。
挺著八個月身孕有余的肚子,就這麼一直凝著這瀑布看。
蕭宇其實再回去探查一遍,也是想到了這個瀑布,這仿佛掛在雲間的澗崖這般奇怪,美得有些不動聲色,雖然探查不見人跡,但只有兩個可能,一是高人隱居于此,二是有什麼不對……就像藏著什麼一般。
這一次再回去重新探查,果不其然發現了蹤跡。
蕭宇回到了瀑布下,就這麼望著這水幕簾子,微微凝了眸眼。
這一次,看了莫約有半刻鐘,才動了動緊抿著的嘴角,終于再折身返了回去。
再回到原地的時候,皇甫寒光已經將站得有些累的齊明荷擁進胸膛里了,齊明荷就這麼撐著腰,姿勢有些怪異。
「門主,少夫人。」
「怎麼,查探出什麼了?」齊明荷略急開口。
蕭宇沒有故作玄虛,只是神情緩和了一點︰「前方的那個半山腰的澗崖,像是藏著什麼洞天,有人住在里面。」
齊明荷的心猛然咯 了一下。
她非鬧著一並出來,倒是沒想到竟然踫上了這個?
皇甫寒光沉默了一瞬,這才提了步伐往前,齊明荷忽地也只好忐忑跟上了。一道悄無聲息飛瀉的瀑布,一個所謂的「別有洞天」。
三個人再一齊走到澗崖下的時候,齊明荷這才看清了異樣,為何這個地方瀑布飛瀉而沒有聲音?因為此時顯然可以看到腳下不遠處有一個大洞,這一個洞頗深,水瀉下去了以後,竟然不見底,于是就這麼消失在這里。
只有源頭而沒有盡頭,可是……再仔細看,可以看出這水幕之後的異樣,就像是遮了一個簾子。
這種奇怪的地方只會住著兩種人,一種是世外隱居的高手,第二種便是從一開始就世世代代居住在這里的人;前者武功高強,後者熟悉這里的地形,所以才不會被這種崖地給束縛住。
正因為地處險境,就像是刻意藏在這里等著什麼人到來這般,所以也並不常出去,只有需要購買物需的時候才會出門,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外頭的草人跡這麼淺了。若是稍不注意,甚至看不出異樣來。
齊明荷就這麼抬頭,望著上方,拉了拉皇甫寒光的衣袖。
「上面……」
「嗯。」他低沉了一聲應和,再下一瞬已經退了兩步,像是在想有沒有什麼辦法穿到里頭去。
蕭宇似乎看出了他這個意圖,此時就這麼往前,似是躍躍欲試︰「門主,屬下上去既可!」少夫人在這底下也得有人陪。
皇甫寒光似並未拒絕,只是就這麼看著前方。
半晌︰「嗯。」
得了應允,蕭宇就這麼輕踮腳尖,一剎間恍如鬼魅般掠了上去,就在此時,仿佛整個人一進到了水里,水拍打到人身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這響聲在這寂靜的環境中顯得尤為突兀。
幾乎是一瞬間,別有洞天里的人也發現了異樣,倏地在這電光火石間,像是有人被迫從水簾後面穿了出來,看著這不懷好意的來客。
「誰?擅闖雲崖!」
這聲音混混沉沉從水簾後面傳出來,像是一口洪鐘,正猶如猛獸般鋪天蓋地的襲來。
齊明荷一剎間猶如被人扼住了嗓子,說不出話來,只能猛地扯住了皇甫寒光的衣袍,喉間干澀。
皇甫寒光盯著這水幕後的一切,邪眸都夠挑出了深沉的眸光。看著蕭宇闖不進去,而周圍的形勢都變得有些緊張,他將蕭宇喊了下來︰「回來。」
蕭宇也正穿不過這水幕,沒有尋到進去的方法,于是略狼狽的在澗崖間輕點了幾下,急急忙忙的退了回來。
剛退回來,里頭就出了事,仿佛後面的人終于現身,此時一道模糊的輪廓自水簾後面顯現出來。
齊明荷干脆啞了嗓子,艱難的站直身子看著這一切。
皇甫寒光則站著一動不動,就這麼看著里頭的人緩緩現身!
「究竟是誰?!」里頭的人又問了一句。
蕭宇準備再上前去,將那個故弄玄虛的人抓出來,皇甫寒光此時只抬起了手,阻止,此刻就這麼盯著里頭這一道身影看︰「在下皇甫府家主,皇甫寒光,忽然偶來雲香山後山,誤闖雲崖,還請閣下出來現身,促膝長談。」
水幕中的身影顯然僵了一下,這一刻里頭的人氣勢有了變化,引得水幕都隨之受了影響,產生了變化!
這皇甫府到底還有什麼樣的秘密沒有顯露出來?越發往里頭探究,就越是覺得藏得太深。齊明荷顯然也看出了里頭的內涵,而後怔怔想說話的時候,感覺里頭的人似是因為皇甫寒光的話而動容,此刻就這麼飛掠了出來!
里頭的人出來了,整個飛瀑有了聲響,皇甫寒光和齊明荷看清出來的人的時候,皇甫寒光將齊明荷一擁,整個人都護到了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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