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月坊門外與雷霆並留門的小侍微笑道了謝,朧月進了內院,徑直回了自己屋子。
剛掏出火折子燃了燭火,便瞧見自己香榻上躺了一個人。
今晚好好折騰了一通的她,臨近夜半,困意已經涌了上來。
解了斗篷,衣裳未月兌,走過去便將榻上的紅衣人兒往里推了推,掀開被子月兌鞋睡了上去。
邊打呵欠,邊咕噥道︰「桃夭美人,你怎地又跑我房間來了?」
瞅著她半掩的眼簾,精致清絕的小臉倦容隱現,桃夭嘆息一聲。
撐起身子替她掖好被子,掌風熄了燭火,躺了回去,柔聲道︰「怎麼回來這麼晚?」
「還好意思說呢,還不是美人你不厚道!」
被子里,朧月不滿地踢了他一腳。她就不信,先行一步的毒美人會沒看到那黑衣蒙面刺客!
「我臨時有事要處理。不過是條雜魚,女人你收拾起來綽綽有余的。」抬腿輕易壓制住她不老實的小腳,桃夭側首看她,黑暗里,一向以紈褲狠毒面目示人的女人,褪去了偽裝的促狹虛浮,昏昏欲睡。
「若不是他有傷在身,美人你這會,怕是沒那麼……輕松了……」尾音落下,呼吸規律的她已是睡沉了過去。
「倒也未必。」抬指輕輕地刮了刮她鼻尖,桃花眼底劃過一抹魅惑的笑意,「早知道他可能會成為你的獵物,本座應當先下手弄死他的。」
精光暗斂的眼瞳泄了一絲殺意,擔心驚醒枕邊這靈敏若狐的女人,很快收斂了去。柔情繾綣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瞅著她的睡顏,冰凍也空洞了二十多年的心,為她,終于還是學會了柔軟和滿足。
這時而清冷時而魅惑的女人呵,來他身邊,已經一年了呢。
這死女人跟他來北麟別有目的,他是知道的。
若非在北麟,他也有自己拋不開身的事情,還真想就此綁了這女人回去,做他的皇子妃。不管她……願不願意!
「離哥哥……」
身側,一聲呢喃,一滴眼淚,猛然澆滅了他所有的臆想和熱情!
又是——
離哥哥!
紅著眼楮,合了殺意的手恨恨地比上她縴細脖頸!
只要他指下稍稍那麼一用力,這死女人便不能再這麼隔三差五地,讓他的心在烈火與寒冰里掙扎、沉淪!
「等本座知道你睡夢中念念不忘的‘離哥哥’是誰,本座定活活剮了他!」對你狠不下心,對野男人,本座絕不留情!
瞪著只在睡夢中才會稍稍流露一絲脆弱的女人,心頭一疼,眼里的赤焰慢慢消散了去。
憤懣地收手,卷了被子翻身,對著牆壁兀自生悶氣去了。
翌日,睡了個好覺的朧月剛起身,便瞧見了屋里浴桶已經盛滿了熱水。想來該是桃夭吩咐準備的,會心一笑,昨夜回來太晚,犯困厲害都沒有沐浴,這會剛好。
正想寬衣,余光瞄到桌上茶壺底壓了一張信箋,眼神一動,過去扯出來打開一看,卻見上方勁草筆走游蛇地寫著︰
兵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