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月這回不單是眼角抽/搐,唇角也極其精彩地在抽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喉嚨即將噴薄而出的火舌,怒極反笑道︰「你說你……敲了門?」
「可不是!」
桃夭取了張椅子佯裝鎮定地在浴桶不遠處坐下,抬目看著她分外動人的表情,櫻/唇笑得甚是虛假。
「你個混賬東西!闖人閨房、看人家洗澡還有理了你!」
掌風掃過撒滿了薔薇花瓣的水面,水珠因沾了內力,在飛濺的瞬間化身為針,齊齊向那紅衣瀲灩的人兒疾射了過去!
桃夭急急起身,足尖挑開座椅,紅袖翻飛將水針盡皆打向牆壁方向。水針打在牆壁霎時散了開來,在牆壁留下了簇簇花狀的水漬。
「女人,性子如此暴躁,不好!」
慢條斯理地攏了紅袖,桃夭不緊不慢的繞到她的身後。
看著她果/露在水面的香肩,桃花眼尷尬地低垂。
余光瞥了眼她浸在水里的發絲,眼眸一動,自顧地挽高袖口,輕輕推了推她後背,撩高她身後的秀發成一束攏在掌心,壓下胸膛跳動過快的心髒,取過旁邊的皂角極力心無旁騖地抹了上去。
身後發絲微微扯動,皂角特有的香氣沁入鼻息。
朧月一怔,感受著身後人兒掌心的嫻熟與溫柔,心髒,隱隱刺痛。
曾幾何時,也有那麼一個梨花映水、美若謫仙的男子,自她身後掬起她的三千青絲,將千種呵寵、萬般柔情,鐫刻在她那寂寞了太久、太久的靈魂之上……
記憶的閘門一經打開,那些被她刻意淡化遺忘了的過往,頃刻間潮水一般奔涌而出,沖刷著她那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女人,樓主剛剛差人過來傳話說,讓你這兩日回清風樓一趟,說是有重要任務要交代于你。」
回憶的剪影,隨著身後紅衣人兒漫不經心的說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朧月斂眸,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少時將她捧上了天闕,經年之後,卻又親自在她心口插下了一把尖刀,將她傷得體無完膚的男子!
「……我知道了。」
黯然垂首,看著水面那張咬唇隱忍,似是快要哭出來的面龐,朧月閉上眼楮,再一次在心底唾棄自己太不爭氣!
听得她說話有氣無力,桃夭正覺奇怪,剛想開口詢問,卻無意見到她縴細光/果的後背,一道猙獰暗紅的刀疤,自她後頸一寸處一直向下延伸!
心口一疼,眼神霎時鋒利如刃!
壓抑著掌心的顫抖,如冰的指尖不含欲/望地沿著那道傷疤方向,緩緩下移……
「桃夭美人……?」
脊背那小心翼翼由上而下的指尖,冰冷中蘊了一抹憐惜,觸踫著肌膚,酥/麻了經絡。
朧月顫了下,睜眼,一時間捉模不透他在干什麼。
腦海里疾電般閃過一柄寒光攝人的鋼刀,正對著自己毫無防備的後背砍下——
猛地醒過神來!
來不及多想,卻是已經揚手狠狠地拍開他的掌心!
後背抵著桶沿,眼神淡漠,毫無感情的睨著他!
這種猶如看陌生人的眼神,桃夭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她眼里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