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她是不是也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安言覺得這個想法一旦生成,就會如同燎原的野草一般,一發不可收拾了。愛睍蓴璩更奇怪和令她意外的是,在想到孩子的時候,腦中快速的閃過的小小孩子稚女敕的面容,竟然和蘇三有著九成的相似。頓時,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會覺得以後的孩子一定是和蘇三生的呢?
突然就覺得臉有些熱,她忙伸手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些。她將自己的胡思亂想,都歸結在了蘇三最近諸多不正常的行為上。這都怪蘇三,都怪他最近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舉動。一會不是給她寫什麼戰書,就是給他送禮物的。正是因為這些,所以才會導致她這般胡思亂想的。
對,這些都是蘇三的錯,安言給自己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雖然似乎找到了合理的借口,但是安言心中依然覺得亂得很。
那混亂的造成,那莫名的溫度,那結實的胸膛,那炙熱迷蒙的眼神,那濃烈的吻,都在此刻不斷的沖擊著她敏感的神經。
不自覺的,她逐漸加快了腳步,三兩下的就回了白家。
白家的院子靜悄悄的,安言當時也沒有多想,一個人匆匆的就跑回了房間。她月兌了鞋子,抱膝坐在床上,想要讓自己安靜下來,卻是覺得更加的煩躁。正在心煩意亂的時刻,眼角余光卻是看到床頭那個安然放著的小鐵木人。她伸手將其取過來,將小木人安放在手上。
看著那威嚴的氣勢,那嚴肅的眉眼,他又想起了他昨天晚上的謬論了,竟然敢讓自己學習三從四德,他是吃錯藥了吧。
越想越氣,安言手里拿著那個小鐵木人就恨恨的往床板上砸去。
砸了一下之後,被那鐵木撞擊床板的巨大聲響給驚回了神,安言慌忙舉起小鐵木人進行查看,發現安然無恙,一點損傷都沒有後,才放下心來。做完這一些列動作,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似乎過于擔憂了,只是一個小鐵木人罷了。
而且,鐵木極其堅硬的,不是那麼好損壞的。這般想著,她就再次伸手細細的撫模著那小鐵人,感受著手下充滿質感的輪廓,心頭的一角突突的跳著。這種感覺,很陌生,讓她感到惶恐不安。
「這該死的木樁,既古板又守舊,一副大男子主義,還不解風情,自己怎麼可能會對他有感覺呢?」
安言喃喃而語,越想就越覺得蘇三一大堆缺點。除了一身蠻力,其它都不行。就連句情話都不會說,而且還很粗魯。說起這個,安言就想起上次自己嗆到,結果他過來幫自己順氣,那一大巴掌下來,直接把自己給拍傷了的事情。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後背有些疼呢。
「哼,一點都不溫柔。」
安言頓時又找到蘇三一個缺點了,這麼一想,頓時就覺得自己很是英明,沒有太快的陷進去。難怪他找不到媳婦,估計都是被他那性子給嚇到的。雖然說古代的男人比較保守一些,但是也沒有他那麼古板的嘛。整天滿口的三從四德,估計要是真的做了他的娘子,背上就得背著一個三從四德的牌子才行了。想想,安言都覺得那個畫面既氣人,又搞笑。
想著想著,心頭又莫名的煩躁起來。一時間,心頭的怒火無處可發,她就拿起手上的小木人,用力的往床上砸去。
頓時,房間里就滿是砰砰的砸床聲了。
剛開始的時候,安言還是隨便的砸一砸,可是砸著砸著,發現挺好玩的。于是,安言就歡喜的拿著小鐵木人,讓小蘇三的頭朝下,開始了又規律的砸著床板。
另一邊,在安言離開後,蘇三依舊如原來那般,繼續刨地。而白平和白安也不割了,干脆站在那里看著蘇三干了。
而蘇三因為安言不在,心頭有些想念和著急,干起活來更快了,就跟一陣風似的。等到蘇三將一畝田的地給翻了一遍之後,就看也不看另外七畝了,扛起鋤頭,轉頭對著白平和白安兄弟兩個說道︰「回去了,明天再來。」
說完話,也不等兩個人反應了,就在前面大步的走著了。
白平和白安兩兄弟面面相覷,然後也跟在後面回去了,只是不時的會忍不住回頭去看那慘不忍睹的一畝田。掘地三尺也不為過,看來今年會大豐收的,就沒見過有人翻地翻得這麼徹底的。
蘇三快步的在前面走著,根本沒理會身後的兄弟兩個,此時他惦記著小女人,那腳步是越走越快。而後面原本還能夠勉強跟著的白平和白安,不一會就看不到蘇三的身影了。
當看到那熟悉的院落時,蘇三的面上都忍不住緩緩柔和下來,露出一個歡喜的笑容來。他將鋤頭隨便的在院子的牆角一靠,然後就往他和安言的方向而去了。
還沒走近,就能夠听到梆梆很大的聲響。他疑惑的皺起了眉頭,腳步停頓了一下,仔細的辨別了一下聲音的方向,發現竟然是他和安言的房間傳來的。頓時,腳步加快,三兩下的就來到了房門口。
一下子推開房間的大門,里面的景象也是完全印入眼簾。
安言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蘇三會回來,手里正砸著小木人呢。此時,那小蘇三的腦袋正磕在床板上,而那梆梆的聲響還縈繞在耳畔。
看到這個畫面,蘇三只覺得額頭突突的跳著,腦仁都疼了。看著那小木人的腦袋就那樣磕在床上,以及剛才那隔著挺遠,都能夠听到的巨大響聲,蘇三只覺得頭皮發麻。這個場景和他想象得完全不一樣,他想象之中的,應該是安言將這個酷似他的小鐵人放在懷里,然後滿眼溫柔,滿面笑容的輕輕撫模著。
絕對不會是這般粗暴的,將小鐵人用力的砸在床板上,那樣子好像是和小鐵人有仇一般。
安言看到蘇三這般進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行為,有些訕訕的。但是轉念一想,蘇三當時送這個東西不就是為了賠罪的嗎?不就是為了讓自己以後生氣了,可以像是打小人一般的虐待這個小鐵人嗎?這般想著,安言就對著蘇三甜甜一笑,繼續很用力的砸了一下小鐵人,表示自己很是滿意。
「謝謝你的禮物,我很滿意。這個硬度和做工,我都非常喜歡。」
听到安言的話語,蘇三只覺得晴天霹靂,天雷滾滾。
他送的這個禮物,是希望小女人能夠當成定情信物一般,放在懷里手心里溫柔對待的,絕對不是眼前這般虐待的。
安言卻是沒有讀懂蘇三的神色,依然顧自的繼續砸了一下,對那響亮厚重的聲音有種獨特的喜歡。
此刻,蘇三終于知道什麼是不忍直視了。他撇開頭去,不敢去看那副凶殘的場景,「我出去一下。」
蘇三的聲音,如果仔細去听的話,還是能夠听出一點一點顫抖的。那完全被驚嚇得,被安言的凶殘舉動給嚇得……
安言不以為然,也沒注意蘇三的不妥。等蘇三走後,她也不砸了,生怕把那小東西給砸壞了。
而蘇三跑出白家之後,就直奔縣里去了,他此時此刻非常的需要別人開導,而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明顯就只有張駿可以勝任這個任務了。
這次時間比較正確,因為已經是快要傍晚的時候了,張駿沒有在睡覺了。張駿本人,此時正坐在桌子上,搗鼓著桌子上的一個機關。
而蘇三卻是砰的一聲將門給踹開了,然後人就光明正大的闖了進來。張駿一看,小手抖了抖,差點解開的機關,這下又要重新弄過了。
「老大,有人追殺你嗎?」
「沒有。」
那為什麼你一副凶神惡煞的殺人模樣,那面色黑得都能滴水了!
「老大,過來喝茶,滅滅火。」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但是從自家老大那周身所散發的各種強大的氣息可以看出,此刻老大的情緒極其不穩定,大有一種風雨欲來的趕腳。
蘇三一下子在凳子上坐好,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心中莫名的火氣才降下去了一些。他砰的一聲放下被子,差點沒把張駿給嚇得掉在地上去。
「老大……」
張駿立刻哀怨的喊了一聲,包含委屈與控訴。
一看到張駿這幅模樣,蘇三心里抖了抖,卻是忍不住想到,要是哪天小女人也對他露出這般姿態。那個時候,該是多麼令人激動澎湃啊。要是小女人真的露出這般委屈控訴又依戀的眼神的時候,他一定將小女人緊緊的摟在懷中,然後小聲安慰。
蘇三這明顯是欲求不滿的節奏,那有些過火的眼神看得張駿渾身發涼,忙吶吶的出聲︰「老大,你今天怎麼來了,是有什麼事情嗎?」
一听到這話,蘇三的理智回歸了一些,有些煩惱的說道︰「我前些天不是送給了她一個禮物嗎?」
「對啊,老大你不是還挺自得的,說大嫂很是喜歡。」
被張駿這麼一說,蘇三忍不住面皮微微抖了抖,心中暗道他當時有很自得嗎?
「是啊,她當時真的很喜歡的,看到我還溫柔的對著我笑,感激的說謝謝呢。當時,我被她那笑容看得是心花怒放的。」
「看得出來……」
張駿如今對他家老大,那真的是百般不忍直視啊。明明是一個大老爺們,而且還是一個冷面將軍,怎麼就為了一個女人搞成這般婆婆媽媽,患得患失呢。這般想著的時候,腦中卻是忍不住想起了這些日子跟在老大身後看的種種。大嫂的冷靜卓然,大嫂的舌燦蓮花,字字珠璣,卻又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這一刻,張駿心里莫名的期待老大和大嫂最終終成眷屬的模樣。尤其是,他們將來的孩子會如何。要是像大嫂一般,那肯定招人喜歡。要是像老大一般,那就沒得救了……
蘇三不知道張駿那個腦洞大的家伙,已經想象得無限遠了。他此刻愁眉不展,將事情娓娓道來,「那是一個用鐵木打造的小人,那是我細心雕琢而成的,完全按照我的模樣打造,至少能有幾分相似。我希望的是,她能夠像愛護我一樣的愛護小鐵人。」
「老大,你送大嫂和你一樣的小人?」
張駿覺得自己都有些結巴了,這個送對方小人倒是沒什麼,關鍵是對方沒說要,你就將和自己一樣的小人送上,這種感覺,怎麼很奇怪?
「定情信物,讓她時時刻刻記住我。」
「……」
「小人我特別用心,氣勢十足,滿面威嚴,九分像我。」
「……」
就沒見過送人家情物的,還搞得那麼威嚴的,這樣子感覺像是公公送媳婦禮物一樣了,讓人家記住他一家之主的威嚴。難怪,大嫂不善待那個小老大了……
「可是今天我竟然看到她在家里砸那個小人,當時我覺得頭皮發毛。」
蘇三此時還心有余悸,覺得自己的心就那樣被小女人一會捧得高高的,一會又摔下來,不上不下的,在半空中受著無限煎熬。
「大嫂果然與眾不同。」
張駿听了,卻是情不自禁的贊嘆道。唯有這樣特別的大嫂,才能夠配上這般冷面的老大。想想以前的老大,就跟一個大冰塊一樣,萬年來表情都不會變一下的。現在可就不一樣了,每天那面上的神色都是精彩紛呈的,這麼的像一個正常的男人了。
「確實。」
說到這個,蘇三素來冷然的眼中,也是漫開點點笑意來,腦中浮現的是小女人那帶著歡喜的飛揚眉眼,那般明媚張揚,軟了他一整顆心。
「老大,你也別難過了。反正你送的是鐵木人,耐摔。既然大嫂喜歡,你就讓她摔吧。反正,你不是還送了一個禮物給大嫂。」
蘇三剛開始听到前半句的時候,眉頭還輕輕的皺了一下,但是听到後面半句的時候面上的神色就放松了。
「她這次是真的喜歡,我感覺得到,很強烈。」
那日,安言那驚喜的模樣,還歷歷在目,讓他頓時彎了嘴角。
「嗯,老大,所以啊,你要繼續努力。革命尚未成功,老大仍需努力啊。」
張駿很哥們的在蘇三的肩膀上拍了幾下,不遺余力的鼓勵著。蘇三听了,頓時覺得心里舒暢多了,原本的煩悶都消失了。
「晚飯時間到了,我回去了。」
蘇三這般說完,就起身快速離開了。
張駿目瞪口呆的看著這麼顧家的男人,心中不禁感嘆,果然女人是很神奇的。竟然能夠將以前只知道拿刀砍人的老大,改造成這麼顧家,一到飯點就知道回家的男人,委實神奇。
蘇三走在回家的路上,腳步顯得很是輕快。走著走著,他卻是突然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心中暗呼自己記性差,剛才應該和張駿合計合計下一步驟的。他的追妻之路可是不能停的,得早日將小女人的心給俘獲了才行。不然春天都快到了,他們的孩子還沒有著落呢。
當蘇三到達白家的時候,很奇怪的發現今天的白家真的是異常的安靜。
他才一推門進去,就看到院子中站著安言王氏白氏以及白平白安兩兄弟。他們听到推門聲,也是齊齊轉過頭來,看到是蘇三就又緊張的轉過頭去了。
「這是?」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堂屋里,準備著吃飯嗎?怎麼的,一個個都站在院子里。不過,蘇三很快也是發現了不對了,明顯少了幾個人。柳氏和秀娘,還有胖丫和小青哥都不在。
「我們在等大表嫂和二表嫂。」
安言看了蘇三一眼,輕聲解釋道。她回來的時候,就覺得白家過于安靜了,只是當時沒有細想。
蘇三緩步來到安言身邊,靜靜的站在安言旁邊,雖然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語。但是,安言莫名的覺得,蘇三的存在本來就是一種無聲的安慰和支持了。
幾人焦灼的在院子里來回走動著,安言看著著急上火的王氏,忙走過去勸說道︰「大表嫂和二表嫂或許是遇到哪家熟人,然後被拉去幫忙了也說不定。興許是一時間忘記回來說一聲了,舅母先不要著急。」
「不會的,她們兩個最是乖巧顧家的,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氏依然很是不安,雙手下意識的搓著。
安言一下子也沒了注意,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個說法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柳氏和秀娘最是懂事體貼的,怎麼可能會到了這個時候,天色都晚了,怎麼可能會不回來交代一聲呢。
難道真的出事了?
想到那種可能,安言下意識的全身都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這種打擊,不是白家能夠承受的。她側頭看向白平和白安,發現他們兩個此時都低著頭,但是身上那種低氣壓還是清晰可見的。難以想象,好不容走出來的白家人,如果真的再次接到噩耗,會如何?
莫名的,因為心中突然跳出的各種想法,讓一向淡定非常的安言也跟著不安起來。
蘇三看到小女人一副緊張的樣子,下意識的就伸手去握著小女人的手,想要安慰她。
安言正著急呢,突然就感覺自己的小手被蘇三的大手包裹著了。她低眸看去,就看到蘇三泛著小麥色的大手,整個的包住了自己縴細柔白的小手。這般鮮明的對比,竟然奇異般的看著和諧無比。
蘇三的大手干燥寬厚,這般包著她的小手,讓她覺得很是安心。突然有些慌亂煩躁的心,就那般慢慢的安靜下來了。
「我好像听到有急促的腳步聲往這邊沖過來,是不是她們回來了?」
眾人凝神一听,果然听到有急促的腳步聲往這邊而來,紛紛出門去看。
果然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往這邊快速小跑而來,白安面上的神色剛放松下來,過了一會卻是變得著急起來。
秀娘抱著小青哥快跑過來,才到近前,就一邊用力喘氣一邊解釋道︰「下午的時候,大嫂的娘家人找過來了,說是家里發生了大事,而且好像很急的樣子。我看大嫂著急,一時間又找不到你們,就想著先陪她回去看看。誰知道就耽擱到了現在,我就趕緊的跑回來和你們交代一番了。」
听到秀娘的話,白平心頭一緊,忙緊張的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七娘她怎麼了?」
柳氏閨名喚為七娘,乃是因為她前面還有六個姐姐,下面則是一個弟弟。
白安走過來,體貼的抱走小青哥,秀娘稍微得到了喘息的時間。她的呼吸順暢了一些之後,就開始說道︰「大嫂的三姐前段時間去山上干活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下來,把腿腳給摔斷了。診治了一個月的時間,結果因為沒診治好,現在走路卻是一瘸一拐的。夫家很是嫌棄,終于是在今天寫了休書,將大嫂家的三姐給休了回來。而大嫂的三姐柳三娘也是個性烈的,一得到這個消息,就立刻投河了,幸虧發現得早,這才給救了回來。如今,大嫂家中亂得很,有說要報仇的,要說要忍氣吞聲的,反正是亂成了一鍋粥。」
听完秀娘的話,大家都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才一會的時間,大嫂家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了。
「柳三娘的夫家可是很有權勢?」
安言听完秀娘的話後,立即敏銳的抓到了其中忍氣吞聲四個字。
听到這話,秀娘神色一黯,有些恨聲道︰「三娘的富家乃是一個大村子,名為南山村,很是靠近白水縣的一個村子。她夫君在上次科考後,竟然是高中秀才,光耀了門楣。這本來是一件好事,只是那三娘那秀才夫君,卻是不知怎麼的竟然勾搭上了白水縣縣令的妹妹,遂就有了這後面一樁樁的事情了。」
「這,簡直是喪盡天良啊。」
王氏手指顫抖,恨聲說著。
白氏似乎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也是眸光黯然,面露哀傷。
「那縣令的妹妹可是有什麼不同?」
肯定會有什麼問題或是隱疾吧,要不然也看不上一個已經娶妻的窮秀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