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091蘇三的神邏輯
安言婉約一笑,仿佛春花綻放,讓蘇三如失了魂魄一般。剎那之間,手中的茶杯沒有握好,一個失神就給摔在地上了。
趙禮驚詫的轉頭看去,就看到蘇三呆愣在那里,手上空空如也,地上碎瓷一地。
蘇三察覺到了趙禮的目光,立刻凶神惡煞的轉頭憤怒的瞪了他一眼。
被蘇三這麼一瞪,趙禮連忙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去看。
他就不明白了,那個男人不就是一個鄉下的泥腿子,怎麼就有那麼大的震懾力呢。
而蘇三此刻,心中很是懊惱,怎麼可以在覬覦小女人的男人面前失禮了。這要是令小女人誤會了,可怎麼是好。不行,等會要想個辦法挽回自己的面子才行。于是,在接下來的時間里,蘇三一直都在暗中鑽研如何挽回顏面這件大事上。
而安言看到蘇三那個樣子,就覺得有些傻氣,忍不住低低的笑著。不過到底是在外面,因此也只是掩唇低低的笑了一會。
安言看著低頭似乎陷入思索的蘇三,以及似乎被嚇到的趙禮,連忙出來打圓場說道︰「小婦人還有一個想法是關于珠寶生意的
這話,倒是成功的吸引了趙禮的注意。
他頓時將蘇三帶來的壓迫給拋諸腦後了,再次目光發亮的看向安言。
安言從手上抽出一張圖紙,將其交給趙禮。
因為剛才衣服式樣的事情,趙禮已經不敢再看這小小的紙張了。相反的,反而是懷著滿滿的期待。只是,令他意外的時候,此刻那小婦人只給了他一張罷了。
不過,到底是心中好奇,趙禮就看了看那張圖紙,只見上面是一種首飾的樣子。其實圖案倒是簡單,就是平常都能看到的梅花,但是形態卻是新穎,而且簡約大方。越是看,越是好看。可以說,就這一張紙就足矣了。因為,上面沒有畫出是什麼材質。那麼,這根頭簪的材質,就可以是翡翠,可以是玉石,可以是黃金,可以是白銀。多種多樣,這里面就是無限的商機啊。
趙禮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這些紙張簡直就是無價之寶啊。而剛才那小婦人手上似乎還有一打呢,頓時目光火熱,其中貪婪的色澤隱隱欲發。
安言看到趙禮那番模樣,心頭暗自冷笑。人,果然都是貪婪的。總是想要獲得的更多,永遠都不知道滿足。
「大少爺這般看著小婦人,莫非以為小婦人手上還有好東西不成?」
「難道不是嗎?」
趙禮的語氣有些變了,有些似笑非笑,眼中的**很是濃重。此刻,他只想要獲得安言手上全部的圖紙。那麼,他們趙家別說是在新竹縣,就算是在青城,都將會有一席之地吧。
安言面上也出現了似笑非笑的神色來,眼中冷光漣漣,可惜趙禮毫無所覺,依然目光貪婪的看著安言的手上。
安言輕輕一笑,然後將手攤開,將那些紙張送到趙禮手上。趙禮一把接過,就立刻著急而興奮的一張張打開。他本來以為會看到無數美麗的衣服式樣,或是無數的珠寶玉釵式樣,可惜沒有,什麼都沒有。那些紙張上面什麼都沒有,全部都是白紙。
原本發紅的眼楮,瞬間好像被一潑涼水潑過,剎那之間眼中剩下的只有冰冷。
「蘇夫人,這是在耍趙某嗎?」
生氣了?安言眉頭輕輕一挑,覺得眼前此人城府太淺,表面功夫做得太差了。這樣性子和智商的人,倒是讓安言心頭歡喜。這樣正好,倒是利用他解決了趙家,再離間他和縣令夫人,就很簡單了。這麼容易沖動,這麼容易頭腦發熱,簡直是太棒了。頓時,安言原本眼中的鄙夷都淡去了不少,反而是露出了一些滿意的神色來。
「大少爺此話從何而講?小婦人可是將夫君家中祖傳上百年的圖紙都帶來了,如今大少爺卻是說出這般話來,可是真真的欺人太甚了
「夫君祖傳?」
听到這話,趙禮的目光閃爍,驚疑不定的看了看蘇三,恰好對上蘇三凶惡的眼神。蘇三那眼神,凶神惡煞的,好像是在說,我家祖傳的,你有意見?
被蘇三那眼神一看,趙禮的氣焰倒是降下去了一些,但是語氣還是有些不悅。
「真的只有這些?」
「當然是這些了,要是不全拿出來給趙大少爺,難道還等著那吳家來家里搶不成?」
說完這話,安言做出一副說錯話的樣子,吶吶的停下了嘴。
看到安言這幅樣子,不算笨不算聰明的趙禮,卻是突然心頭一喜,以為自己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
難道昨天那吳凱去白家,不僅是為了警告鬧事,還是為了這些東西。這樣解釋的話,似乎更合情合理。畢竟,那吳凱好歹也是吳家的少主,怎麼會那麼沒事干,跑去鄉下就為了找幾個莊稼漢的麻煩了。
安言抬起頭來,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索性就都說了吧
趙禮眼楮亮了亮,卻做出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只以為對面的小婦人被自己牽著走。實際上,則是自己被人牽著鼻子走,還半點不自知。愚蠢到這種程度,還真是傻到冒泡了。
安言眼中滿是憤怒的神色,一張清秀的小臉滿是冰寒,她憤憤道︰「那吳家如此這般對待我們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是為了一個改良的竹葉青秘方。那是白家祖傳的,已經被吳家和衛家聯合霸佔了。而如今,不知道他們從哪里知道了我們家還藏有六張神秘圖紙,就再度找上門來。小婦人想著,這六張圖紙如今被吳家發現,恐怕早晚也得步了那改良竹葉青秘方的後塵,因此就想到,既然如此還不如拿來給趙大少爺。至少,大少爺寬厚為懷,絕對不會做出那般卸磨殺驢的事情。事情就是這樣,若是大少爺再不相信的話,那麼小婦人圖紙也不要了,就當做是買個教訓了
安言這番話說下來,趙禮的所有退路都被堵住了。
前有先例在前,吳家的這個黑鍋背定了。後面一番對趙禮的夸贊,趙禮頓時被說得整個人都輕飄飄了,自然是做不出搶佔圖紙的事情來。畢竟,自己的父親還等著那小婦人診治呢。要是得罪了小婦人,到時候一拍兩散,自己也落不到好處來。
「這話是怎麼說的,趙某的為人蘇夫人還不知道嗎?蘇夫人怎麼可以將趙某看成那等小人呢,趙某真是傷心
趙禮自以為是的裝出一副傷心的模樣,安言看著眼角猛烈抽搐。那趙禮,那副悲傷的模樣,真的是能夠畫成圖像闢邪了!
「大少爺不必如此,小婦人見識短淺,誤會大少爺了。大少爺大人有大量,還是不要和小婦人一番計較了
「不會,不會
趙禮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看得安言心中身為滿意。
「蘇夫人不用擔心,那趙家在縣里呆不了多久了。這等盡做強取豪奪之事的,宛如惡霸一般的家族,實乃新竹縣之患啊。我會找姑姑和姑父商談的,定然要努力肅清這新竹縣的風氣才是
「大少爺仁義實乃我等新竹縣小老百姓的福分啊
安言努力的裝出一副崇拜的樣子,將這個趙禮捧得高高的,讓他去對付吳家。
有了利益在先打頭陣,後面更是有好的名聲誘惑,這個趙禮豈會不動心?
趙禮的眼中對錢財及名聲的欲念更甚,腦中已經在想著要如何吞並吳家了。
殊不知,他的姑父未必願意看到趙家一家獨大。
大堂之內,怪異的氣氛悄然流淌著,安言眉宇之間淺淺的笑意,趙禮眼中的欲念,以及蘇三冷冷的眸,此刻仿佛氤氳在霧氣中一般,朦朦朧朧的。
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廝模樣的人過來添茶。
蘇三一看,眸中閃過一道光,手指微微一動,那小廝在經過安言身邊的時候,身子一傾,就要倒向安言的身上。
「滾開
蘇三猛然發難,一腳就將那小廝給踹到大堂之外,院子之中了。
「娘子你沒事吧?不用害怕,無論是誰,只要有傷害你的念頭,為夫都會將他碎尸萬段的
安言覺得暈乎乎的,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她只是覺得那個小廝走得好好的,然後腿一彎,接著她都來不及思考,就已經看到那個倒霉的小廝被蘇三一腳給踹到了大廳外面了。更可怕的時候,那小廝連個聲都沒有出,不會是死了吧?
「死了?」
安言愣愣的看著蘇三,呆呆的問了一句。
「不會,在床上躺一天就好了
他還是有分寸的,看著很凶殘,其實他的著力點主要是在昏睡穴上,所以其實沒有多大損傷的。他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警告趙禮,所以不至于對一個一無所知的小廝太過凶殘的。
而在蘇三說完這些話之後,趙禮臉色都變了。他有一種感覺,這話就是對他說的。听著這些話,他覺得心頭一顫一顫的,慌亂得厲害。
這個男人,看著倒是極為厲害。只是,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吧。
趙禮的恐懼此時因為憤怒而淡去一些,他好歹是趙家的大少爺,未來的家主。而這個男人,只不過是一個身手比較的泥腿子而已,竟然這般無視他,挑釁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們趙府也不是這般好欺負的。趙禮目光之中閃過一絲陰鷙,面上卻是有些陰柔的笑了。
「蘇公子好身手啊
「嗯,我自幼習武,武藝一方面也算是出類拔萃
趙禮絕對只是客套,但是沒有想到那冷面男人倒是一點也不客氣。
安言也詫異,蘇三不像是這麼不客氣的人啊。她看了蘇三一眼,發現蘇三微微仰著頭,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那樣子,看著還真有些像是很自傲的高手一般。這個蘇三今天的種種行為,為何如此怪異?安言實在是鬧不明白,微微擰著眉頭。
「衣服有些髒了,我去換身,兩位等等
趙禮說完話,不等兩人反應,就起身離開了。
待趙禮一離開,安言立刻奇怪的對著蘇三說道︰「那趙禮肯定是去找趙府的打手了,你行嗎?」
蘇三听到安言的話,心里很是郁悶,悶悶的道︰「我當然行了,不信你可以試試
這話說者無心,听者有意,安言怎麼覺得有些曖昧有些無恥呢。
「無恥
這麼想著,安言就小聲的罵了出來。
听到安言的罵聲,蘇三很是疑惑,不知道哪里錯了。沒有經歷過人事,又是常年行軍作戰的蘇三,哪里懂得自己剛才說的話帶有歧義?要是張駿在的話,定然也會跟著壞笑一聲,順便加上一句老大你好壞的。
安言看著蘇三一副愣頭青的樣子,心頭無語了。這個蘇三看著年紀不小,怎麼倒像是毛頭小子一般。這個還真是被安言猜中了,蘇三在某個方面而言,還真的是毛頭小子,不算是真正的男人……
所以,在後面的洞房花燭之夜,蘇三不小心鬧了些笑話。
「你今天怎麼了,怎麼看趙禮不順眼了?」
安言自然不會認為蘇三是看那個小廝不順眼了,畢竟那個小廝出場不到三十秒,連個正臉都沒露,就已經被蘇三一腳飛之了。因此,安言將原因都歸納在趙禮身上了。只是,那趙禮從頭到尾也沒說蘇三什麼,可以說什麼都沒干,就中槍的樣子。
「他長得丑,我看著不舒服
「……」
神回復啊……
幸虧趙禮听不到,不然肯定要吐血三升的。
趙禮本人,素來認為自己英俊瀟灑,長相不凡的。如今,竟然有人說他長得太丑,很是礙眼。
「就是丑
蘇三面上一副極其嫌棄的樣子,頓了頓再次補充了一句。
安言嘴角抽搐,忍著想笑的沖動,繼續問道︰「所以你就將人家小廝給踹出去了?」
「長得丑,話還多,我听著心煩
「……」
安言第一次發現,蘇三的邏輯如此強大……
「因為你的嫌棄,我們等下可能出門之後會被群毆的?」
「群毆?」
蘇三挑眉,不太理解這個新型動詞的意思。
「就是,一群膀大腰圓的男人來毆打我們兩個……」
「他們找死!」
「……」
需要這麼霸氣嗎……
當趙禮再次回到大廳的時候,看到安言微微低著頭,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而蘇三也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頓時大感疑惑。在自己沒在的時候,這兩人吵架了?
安言看到趙禮,余光瞄了瞄,發現衣服果然還是那件,只是穿的人氣色變了。此刻的趙禮,面上雖然極力隱忍,但是那隱隱的得色還是淡淡流瀉而出。
「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安言抬頭,臉不紅氣不喘的告辭著。趙禮疑惑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正是一天陽光正好的時候……
不過,回去也好,讓那男人早點受點教訓也好。
「嗯,那我送送你們
趙禮起身,準備要送安言和蘇三出去。
「不用了,不用了
安言心想,等下要是真讓趙禮送,要是半路上蘇三嫌棄他長得丑,沒忍住將他給踹出趙府門口,那事情就鬧大了……
趙禮不明所以,他怎麼感覺對于自己的相送,眼前的小婦人好像很緊張的樣子啊?
雖然想多看看那小婦人,不過想到後面的計劃,趙禮就不堅持了。很快的,等到那男人被打殘了,這小婦人到時候還不心甘情願的哭著喊著的對著他投懷送抱?想想,趙禮就覺得心頭火熱,面上的笑容隱隱都有些扭曲了。
安言和蘇三兩個人走到趙府門口,安言忍不住抬頭看了看頭上懸著的大大的趙府的牌匾,覺得其上似乎流連著一種腐朽的味道。
「趕緊回去吧,不然沒飯吃了
蘇三不喜歡看著安言一直盯著趙府的牌匾看,忙想了個借口催促道。听到蘇三的話語,安言笑著嗔了蘇三一眼,「餓不死你
這一眼,風情萬種,迷得蘇三是今夕不知何夕了。他站在原地,一副傻愣愣的樣子。
還是安言走了一段路程,發現旁邊沒人。連忙回頭看去,就看到蘇三板磚一般的面容愣在那里。她頓時覺得好笑,銀鈴一般的笑聲,隨風彌漫在空氣之中,帶來暖暖的香。
她小跑幾步,來到蘇三面前,牽起他的大手,拉著就走。
蘇三回過神來,面色激動的看著自己的大手。
這是小女人主動拉自己的手呢……
這次他沒有反握過來,而是任由小女人軟軟的小手拉著自己的大手,感受著那種牽引。只要是有她牽引著,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是甘之如飴的。
安言的小手拉著那只大手,覺得這種感覺很好。那種由自己掌控,似乎不管自己想去哪里,那只大手的主人都會願意陪伴一般。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她想要將其保存久一點。
只是,可惜,總有一些不識趣的人。
在兩人快要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蘇三的大手動了動,讓安言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安言的小手並沒有放開,而是詫異的回頭去看蘇三。
「那里有幾只跳蚤,煩人。你在這里等等,我很快就回來
蘇三說完話,松開大手,就往前跑去了,轉身就沒入了小巷子中。
安言在身後,想要喊蘇三小心一些,都來不及。
她覺得趙禮既然出手,那定然派出的都是些精銳了,定然和那日北山村的村民,以及吳凱帶來的幾個小廝不同了。因為心頭有些擔憂,所以安言快走幾步,她的身手也不錯,在關鍵的時刻也是可以幫忙的。
只是,當她走到巷子口,看到里面的情形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擔憂真是太多余了。
蘇三進去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但是巷子里面的地上此時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幾個精壯的打手,個個呈現昏迷狀態。
這效率是不是太高了?
安言懷疑,那些個打手究竟有沒有看清蘇三的樣子?
而蘇三此時恰好轉過頭來,恰好看到安言驚訝不已的眼神。
「我沒下重手的
看到安言,蘇三不自覺緊張解釋著,生怕安言誤會自己是心狠手辣之輩。
「下重手也沒事,他們想要群毆我們,被打是活該
這回的情況可是不同,要是自己和蘇三手無縛雞之力的話,估計今天不死也得殘。因此,此刻安言自然是沒有什麼仁慈之心的。
听到安言的話,蘇三揪著眉頭,問道︰「那我再將他們打一遍?」
再打一遍?
安言的目光在那些個昏迷的打手身上輕輕掃過,人都被打昏迷了,要是再打一遍的話,真的不會出人命嗎?
「不用了,這樣就好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接下來,一路上倒是風平浪靜,蘇三再次駕著牛車,帶著安言回了白家。
下午時分,安言想起了舉報白水縣縣令的事情,就對蘇三說了自己的想法。蘇三听了,自然是點頭同意了,當下就趕去了縣里找張駿送信去了。
蘇三不想離開安言,一天都不想,于是送信這個重任就交給張駿了。
到了張駿的房間,蘇三意外的看到張駿正目光炯炯的在寫著什麼東西。
「你在寫什麼?」
房間里面猛然冒出一個聲音,張駿嚇一跳,一看是蘇三,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郁悶道︰「老大,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蘇三卻是沒說話,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然後就在張駿的對面坐下了。
「老大,我在寫情書,最近我覺得我命中的妻子終于出現了
張駿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一雙桃花眼中滿是柔情,一副陷入愛河的甜蜜模樣。
蘇三熟視無睹,丟給張駿一封信,道︰「將這份信送到青城城主手中
「嗷嗚……」
張駿怪叫一聲,瞬間可憐兮兮的說道︰「老大,我都二十出頭了,還沒娶上媳婦呢
「我都快而立了,還沒追到媳婦呢
「我去,晚上連夜出發
果然是有對比,才知道差距啊。瞬間,張駿覺得老大的追妻任務更加艱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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