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醫香 001 奇怪的人和事

作者 ︰ 鈺闕

楚國三十六郡中,南郡幾乎排到了末位。南郡下面管轄著三個城池,分別是許昌城、宛城以及青城。而在這三個城池之中,青城是最小的。青城周邊有三個小縣城,皆是在青城的管轄之下,分別是新竹縣,白水縣,高地縣。

新竹縣之內有十數個小山村,而綠竹村則是屬于其中比較貧瘠的一個村子,綠竹村的生活一向是在溫飽與饑餓之中徘徊的。要是一年到頭風調雨順的話,那麼交夠了賦稅,剩下的糧食勉強也能夠滿足溫飽。但是要是遇到個什麼災年荒年的,那路有餓殍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今年風雨不調,整個綠竹村的收成都不好,幾乎愁白了老村長左良的頭發。

此時,左良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裳,手上拄著一根木頭削成的拐杖,正心事重重的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他走在路上,時不時的會看一眼路邊的田地,看著那單薄的產量,臉上就是抑制不住的無奈和嘆息。走著走著,他卻是在一個頗為破舊的泥土房子面前停下。

這個房子的大門半掩著,恰好能夠看到牆角邊幾株衰敗的竹子。此時,竹子邊上正站著一個身著綠色衣裳的女子。女子身上的衣裳頗為精致,和身處的破舊農屋倒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左良看著那女子的背影,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一向正義仁慈的眼楮,在此時劃過淡淡的不喜。

左良只是停了一瞬間而已,隨後就邁步離開了。

在左良轉頭離開的瞬間,院中的綠衣女子緩緩轉過頭來。

女子的容貌很是清秀,襯著一身如雲的綠衣,倒是顯得仿佛青山綠水造就的一般溫和柔美。女子最引人注目的倒不是容貌,而是那雙眼楮。

那雙沉靜溫和的眸子,里面似乎永遠蘊含著無盡的柔和。

安言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門口,面上依然是一副溫和的神色。看了門口一眼,她就收起了目光。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低低的嬰兒的哭泣聲,她轉身進入了東邊的屋子。

揭起屋門口的簾子,安言就看到炕上一個只穿著肚兜的小孩正張著嘴,嗚嗚哇哇的哭著。大大的眼楮蓄滿淚水,小胳膊小腿在空中胡亂的瞪著。

安言看到這幅景象,輕柔的伸手過去將小家伙抱在懷中,溫柔的誘哄著。

「乖,青哥兒乖。」

安言以前就沒有照顧過小孩子,此刻抱著這軟軟的身子,竟然難得的顯得有模有樣的。她雖然不知道該如何誘哄孩子,但是卻是知道需要柔聲細語以及動作溫和。

原本哭得哇哇大叫的小家伙,不過一會就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楮,好奇的看著抱著的自己的人。小胳膊小腿的也是蹬得特別歡實,那輕輕的力道踢在身上,就好像踢在她的心上一般。慢慢的,她看著小家伙的眼神越發的溫和了,其中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

「你在干什麼……」

安言正抱著小家伙輕輕的搖晃著,耳邊卻是猛然響起了一聲尖銳的聲音。

她疑惑的轉頭,就看到了一個身著粗布衣裳的年輕婦人。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就溫和的喚道︰「二嫂,你來了。」

面上的神色未變,依然是溫溫和和的,似乎總是帶著三分笑意。聲音輕柔和緩,帶著一種溫柔的力量。

秀娘卻是沒有注意到這些,而是快步走到唐錦繡的身邊,一下子搶過自己的孩子。緊張的抱在懷中,小心的查看了一番,確定孩子無事,心中才算是放下心來。但是再抬眼的時候,卻是戒備的看著對面的唐錦繡。

秀娘原先是在屋里面帶孩子的,結果在孩子午睡的時候,隔壁的春嬸讓她過去幫忙描個花樣。她看著睡得憨實的兒子,想著就在隔壁,就過去了。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再回來的時候,竟然看到唐錦繡抱著自己的兒子,頓時著急得不行。

被那般戒備的眼神看著,安言臉上的神色也未變絲毫,依然是那種帶著三分笑意的溫和。

「早上的時候起風了,吹落了一院的落葉,我去掃掃。」

安言臉上的神色沒有因為秀娘的戒備而有絲毫變化,她溫和的說完話,就緩步出了屋子,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秀娘臉上的神色一怔,有些反應不過來。

唐錦繡什麼時候說話這般輕柔了,那恰到好處的音量和語氣好像春風拂面一般,沒來由的覺得很舒服。秀娘一時間想不明白,倒是看著窗外的某個地方,出了一會神。

不一會回過身來,她低頭看著懷中的青哥,只見小小的孩子似乎很歡樂,正在自己的懷里歡月兌的動著,嘴角還咧得大大的,頓時就有口水流了下來。

看到自家兒子這般樣子,秀娘頓時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了。臉上露出好笑歡喜的神色,快速的坐在炕上,拿出一條棉布帕子輕柔的給孩子擦嘴角邊的口水。

而院子里,安言則是拿著掃把,在慢慢的掃著院子里面的落葉。

院子很大,牆角處種了一叢的竹子。而靠門的兩邊則是種了幾顆柿子樹,現在剛剛進入夏天,原本無論是竹子還是柿子都該是枝繁葉茂的時候,可卻是因為無人打理,反而顯得蕭條異常,長得非常不好,風一吹倒是落下不少葉子。

安言認真的將院子打掃干淨,然後就拿著掃帚,站在柿子樹下。她仰起頭來,看著頭頂上的柿子樹。一雙素雅的眸子里面閃動著淺淺的興味,神色頗為專注。

屋里秀娘給青哥喂完女乃水,就抱著孩子出了屋子。站在屋子門口,她就看到站在柿子樹下的青衣女子了。那女子安安靜靜的站在樹下,正專注的看著頭頂上的柿子樹。

秀娘臉上浮起了疑惑的神色,這個姑母家的表妹自從三天前醒來,就變得不一樣了。似乎,變得更加安靜了。

在秀娘心中疑惑的時候,安言抬頭看了看天色,然後轉過頭對著秀娘的方向柔聲說道︰「二嫂,可以借我一把梯子和一把剪刀嗎?」

她說話的時候,那雙極素雅的眸子會認真的看著你,讓你覺得很舒服。

秀娘猛然听到剪刀,臉色一變,卻是顧左右而言他,「我想起來還要去田地送水呢,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再說吧。」

說完話,秀娘就匆匆的回了屋子,深怕唐錦繡緊追不舍一般。

看著秀娘的身影消失,安言素雅的眸子輕輕一閃,仿佛風吹過湖面,蕩起淡淡的漣漪。她又轉過頭去,繼續看著頭頂上的柿子樹,心里默默的想著有沒有更好的辦法能夠讓柿子樹長得好些。

「錦繡啊,二嫂出去一會,你自己在家里不要亂跑啊。」

秀娘說到最後亂跑兩個字的時候,面色顯得有些不自然,眼楮里面隱隱的有些擔憂,很是不放心的樣子。

安言轉過頭來,一雙湖水一般寧靜溫和的眸子認真的看著秀娘,輕聲說道︰「二嫂盡管去忙吧,錦繡會照顧好娘親的。」

秀娘看著唐錦繡臉上的神色不似作假,而且想著姑母在屋子里,料想唐錦繡應該不至于再做出什麼不妥之事才是。遂,眸子再次定定的看了看她,然後就背著青哥出去了。

待秀娘出去後,安言沒有再在院子中逗留,而是轉身進了西邊靠里的一個屋子。輕輕的揭開簾子,里面立刻有一股濃重的藥味傳來。

安言連忙將簾子放下,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因為窗戶都關著,房間顯得很是昏暗,但是安言還是清楚的看到炕上躺著一個婦人。她在炕沿坐下,伸手輕輕的拉起床上婦人的手。

入手干枯清瘦,安言下意識的低頭看去,就看到手上握著的手非常的清瘦,幾乎看不到肉,上面甚至看到好幾條青筋,顯得頗為猙獰。

「咳咳……」

在她看著手上握著的手的時候,床上的婦人卻是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她看著床上咳得厲害的婦人,連忙松開手,起身從旁邊的桌子上倒了小半碗水過來。她再次坐到炕沿上,伸出一只手將床上已經醒來的婦人扶起來,然後輕輕的喂她喝一些水。

白氏才睜開眼楮,就感覺到一只溫暖的手將自己扶了起來,然後就是清水入喉,瞬間滋潤了干涸的喉嚨。也因此,她覺得好多了,不再咳嗽,也是睜著一雙疑惑的眼楮看著眼前的青衣女子。

「錦繡……」

白氏有些茫然,覺得眼前這個帶著三分笑意,看一眼就覺得極溫柔的女子很是陌生。

「娘親,錦繡在這呢,娘親有哪里不舒服嗎?」

安言將裝水的碗放下,然後空出手來扶著白氏靠在後面的牆上。將白氏安頓好後,她抬起如湖水一般素雅的眸子,認真而關切的看著白氏。

白氏先是滿臉疑惑,心中悄然的有些喜悅,但是很快似乎想到什麼,臉色慢慢的變得青白起來。她的眼神滿是失望,嘆息而絕望的看著安言,痛聲說道︰「錦繡,你已經成親了,是有夫之婦了,莫要再做那不知廉恥的事情了。若是你再這般執迷不悟,娘也沒有臉再活在世上了。咳咳……」

白氏才說了兩句話,就因為情緒激動而劇烈的咳嗽起來。

看到這幅情景,安言連忙靠近一些,伸手溫柔的給白氏順氣。而白氏卻是猛然一手大力的揮開了她的手,然後自己則是靠在後面大力的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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