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你怎麼也來了?」宮傾城看見他有些詫異,然後笑道︰「看來是我有些低估她了,倒是個有趣得緊的姑娘。」
「是嗎?」夏侯熠忽然壓低了聲音道︰「我懷疑,剛才‘客似雲來’的事情跟她有關。」
「不可能吧?她不過是個剛滿十四歲的小女人罷了。」宮傾城蹙眉,「再說,他怎麼可能跟三皇子扯上關系?」
「這有什麼奇怪的,你別忘了那個女人是她的二姐姐,這女人麼,不都喜歡爭男人什麼的麼?」
聞言,宮傾城收起臉上開玩笑的神色,又想起上午蘇晴風女扮男裝逛青樓的事,覺得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夏侯熠又道︰「若是她對三皇子沒有那種心思最好,可萬一她喜歡上三皇子,到時候蘇家和吳家必定會全力幫助三皇子登上皇位,那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楓翎魚《一等陰毒女》——
同為蘇家兒女,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蘇晴風還是懂的。不然她也不會讓落霞去客棧喊「失火」,她就是想證實一下自己看到的罷了。
所以第二日在梅苑用過早膳過後,蘇晴風便把在客棧看見蘇晴雲衣衫不整跑出來的事情跟母親說了。
吳氏輕輕蹙眉,說道︰「風兒看錯了吧?雲姐兒怎麼可能衣衫不整的從客棧出來?這話要是傳了出去,雲姐兒的閨譽可就毀了啊。」
「是真的,夫人。」落霞見吳氏不信,趕忙上前道︰「奴婢也看見了。」
聞言,吳氏臉色一沉,一個人看錯有可能,可絕不可能是風兒和落霞這丫鬟兩人同時看錯的。
蘇晴雲竟然如此的膽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與身份不明的男子在客棧里幽會,此事若是傳了出去,蘇家的顏面何存?只怕是風兒的名聲也要跟著受損!
吳氏立即吩咐香芹去蘭苑將劉姨娘和蘇晴雲喚來。
蘇晴風並沒有阻止母親的做法。倘若蘇晴雲真的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那麼母親此做法無疑是起了敲山震虎的作用;倘若蘇晴雲已經做了有辱門風的事,那麼關上門來懲罰她一人,也總比外人知道讓蘇家的臉面受損的好。
待劉姨娘和蘇晴雲入了次間,吳氏吩咐張媽媽把門關好,並讓其余丫鬟婆子退下,才厲聲對蘇晴雲道︰「跪下!」
蘇晴雲進屋便看見吳氏臉色陰沉,又听見她聲音里透出前所未有的嚴厲,趕緊跪下,抬頭疑惑的看著吳氏。
劉姨娘在旁邊也是嚇得雙腿一軟,跟著跪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道夫人所謂何事,竟如此生氣?」心里猜測著︰難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經被夫人所知?
吳氏不理會劉姨娘,眼楮緊緊的盯著蘇晴雲,語氣前所未有的威嚴,「雲姐兒,你昨日可曾出門?」
蘇晴雲心中一驚,幸好她早想好了萬全的對策,規矩回道︰「回母親的話,晴雲昨日確實外出為祖母壽辰購置禮物。」
誰知吳氏的眼神又凌厲了幾分,喝道︰「那你可曾去了客似雲來客棧?」
蘇晴雲臉色一白,冷汗濕透了背脊的衣服,穩了穩心神,回道︰「去了,是玉枝陪我去的。中途我累了,便在客似雲來客棧歇息了片刻,不料剛好遇到失火的鬧劇,晴雲被人群擠得有些失了儀態。」
還好自己昨日回府便已經想好了說辭,昨日之事,她不確定是否真的有人故意針對她或者三王爺。若真的是意外自是最好;但若是真的被人盯上瞧見,也好應對。
想到這,蘇晴雲抬起頭,小臉上帶著疑問,道︰「母親是如何得知的?」據她所知,母親昨日並沒有離開過蘇家,難道是她?蘇晴風昨天倒是去了白雲寺的,這般想著,蘇晴雲把目光撇向正在一旁悠閑喝茶的蘇晴風。
吳氏眼里也有些疑惑,莫非只是個誤會?雲姐兒去客棧的時候剛好遇上失火,所以被人擠得衣衫不整的從客棧里逃出來,又剛好讓風兒和落霞看見了?
只是,衣衫不整?是要怎麼樣的情形才能夠被人擠得衣衫不整?
吳氏的眼神暗了幾分,讓劉媽媽喚了玉枝進來。她看著玉枝,吩咐她將昨日的事情說出來。
「昨日奴婢陪同二小姐去給老夫人購置完壽辰禮物之後,二小姐中途又想起忘了購置桃花粉了,她說腳累去客似雲來客棧歇著,讓奴婢去買完桃花飛回客棧尋小姐。」玉枝道。
也就是玉枝中間有段時間獨自離開去買桃花粉了,而這段時間里,雲姐兒究竟是與人私會還是真的只是單純的獨自歇息,便不得而知了。
顧及到蘇家的聲譽,又不能找那客棧的小二問個清楚明白。吳氏沉吟了片刻,才又道︰「劉媽媽,你去檢查二小姐的手臂。」
跪在一旁的劉姨娘一听,心里大吃一驚,夫人她這是懷疑自己女兒的清白?
「是,夫人。」劉媽媽自然是懂得吳氏話里的意思,她走到蘇晴雲的面前,道︰「二小姐,老奴得罪了。」說完便不由分說的挽起她右手的衣袖仔細查看。
看見蘇晴雲白皙手腕中的那點朱紅,劉媽媽毫不客氣的伸手使勁揉了揉,見它依舊不褪色,便松開了手,回道︰「回夫人,二小姐的守宮砂還在。」
蘇晴風一直盯著劉媽媽的動作,眉頭輕輕蹙起。她雖然沒經人事,不過昨日蘇晴雲那衣衫不整的樣子跑出來,還有剛才她那慌張的眼神,說只是在客棧休息,誰信啊?
只是,蘇晴雲手中的守宮砂確確實實的存在著,這又怎麼解釋?
倒是吳氏听見劉媽媽的話,眉頭舒開,若是她這房出了這般丑事,肯定是要連累風兒名聲的。
「如此這般便好。」吳氏絲毫不覺得她方才讓劉媽媽檢查蘇晴雲守宮砂的做法有錯,威嚴道︰「雲姐兒,你昨日衣衫不整的從客棧里出來,若是被有心人瞧見了,你可知你的清譽便沒有了?你還如何嫁人?女孩子必須得注重自個兒的名聲,知道麼?」
「晴雲知道。」蘇晴雲緊緊咬著雙唇,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和侮辱,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吳氏見狀,揮了揮手道︰「下去吧,回去好好反思一下。」
「是,婢妾/女兒告退。」劉姨娘與蘇晴雲起身,福了福身子然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