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風雨堡,安飛便感受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氣氛,風雨堡內的街道極為整潔、寬敞,筆直的伸向前方,剛進外城便能遙遙看到內堡,街道上的行人不多,但也不少,行人們都在街道兩邊行走著,讓出了中間的路面,看起來風雨堡和馬奧帝國的聖城差不多,在交通上有著嚴格的規定。街道兩邊還有兩條由石板鋪成的小徑,和大路並行伸展向遠方,每隔一段距離,石板上就會露出一個黑幽幽的洞口,洞口上還蓋著一層象格子一樣的鐵蓋,安飛知道,那應該就是排水洞了。
千萬不要忽視排水系統,就算在聖城里,排水道也沒有風雨堡這麼全面,安飛見過有住戶把用過的髒水往街道上亂潑,這種做法一個是不衛生,平常倒沒什麼,但只要天氣出現變化,就有可能爆發疫情,還有一個就是大幅減損街道的壽命,而修路不管對哪一個國家來說,都是一筆龐大的付出,風雨堡的這種排水構築,確實有某種超前的意識。
也許這都出自雅克雷的構想,也許是受到了高人的指點,這座城市給安飛的第一感覺非常好。
而且,風雨堡街道兩邊的建築很合理,有良好的可改造姓,前方的內堡還有更前面的中心堡,都證實了安飛的判斷,因為這代表風雨堡至少擴建過兩次。其實想想也很正常,以黑水城和白山城為例,因利益糾葛混雜不清,誰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主人,也就談不上全面改建了,而風雨堡卻是雅克雷一手建立起來的,伸縮姓很強,想做什麼也就是兄弟聯盟佣兵團大當家一句話的事。
一直走到中心堡,馬里諾帶著屬下們都等在了門前,安飛不敢托大,急忙跳下馬大步走過去,搶先彎下了腰︰「馬里諾閣下,好久不見。」
「安飛伯爵,您這麼客氣就是見外了。」馬里諾側身讓了讓,又伸手扶住了安飛。
蘇珊娜緊跟在安飛身後,也向馬里諾欠了欠身。
「蘇珊娜夫人,您的氣質是越來越迷人了。」馬里諾也向蘇珊娜欠了欠了身,笑道︰「幾位能到我風雨堡做客,真讓人感到榮幸,大家都是朋友,我也就不客套了,請!」
安飛抬起頭,正看到馬里諾身後那幾個佣兵頭領的表情,不由心中一愣,因為那幾個頭領的神色很怪異,每一雙眼楮都緊盯在自己身上,好似在審查著什麼,可又滿臉掛著討好的笑容,當和安飛的目光撞在一起時,他們馬上調開視線,又顯得有些怯怯不安。
剛走進中心堡,一陣清脆的歡呼聲迎面撲來,街道兩邊的小樓上窗戶全被人打開了,一片鶯鶯燕燕、紅紅綠綠的女孩正擠在窗口處,賣力的揮動著手中的花束,還有些女孩把手中的花束扔了下來,現在可還是冬季,天知道她們從哪里搞來了這麼多的鮮花!
安飛和蘇珊娜面面相覷,沒必要搞這麼盛大吧?而安飛的心機是很深的,他馬上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從他們接近風雨堡的外圍到現在,花費的時間並不是很長,馬里諾這麼快就準備好一場盛大的場面了?還是他早就知道自己要來?
看著灑落的鮮花,馬里諾露出了很滿意又很自然的笑意,偏身讓了讓,又緩緩向前走去。
安飛的眉頭一挑,這哪里還是兄弟聯盟佣兵團?整個風雨堡儼然是一座國中之國,而馬里諾就是那無冕之王!
俗話說,飽暖思銀欲、饑寒起盜心,大聯盟的佣兵們始終處于威脅之下,一場戰斗接著一場戰斗打下來,他們沒心情想別的,現在到了風雨堡,自然很安全了,又看到樓上到處都是鶯鶯燕燕的女孩,朵頤之心大起,有的在擠眉弄眼,還有人甚至放肆的做出了下流的動作,希望能引起上面女孩子們的注意。不過那些女孩子的表現極具職業化,不管下面的人在做什麼,她們都露出充滿喜色的笑意,賣力的搖動著花束,歡呼聲也顯得比較整齊。
一直走進中心堡市政廳的會議室,沒等眾人分賓主落座,恩托斯突然拍了拍厄茲居奇的肩膀︰「厄茲居奇,走,我帶你們幾個四處轉轉去。」
厄茲居奇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陪著笑跟在恩托斯身後,奧爾西幾個人也知道是怎麼回事,馬里諾團長肯定有事情要和安飛談,他們就別參合了,最後安飛這邊走進會議室的,只有安飛和蘇珊娜兩個人。
「安飛伯爵,路上遇到了大麻煩?」馬里諾一邊示意大家都坐下,一邊笑道。
「嗯,我們惹到了那個色珈藍。」他總覺得氣氛有些怪異。
「怎麼惹到她的?您不是……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吧?」
「我們搶了她兩大車魔晶。」
「兩車魔晶?」馬里諾一愣。
「是的。」
「呵呵……也難怪,不管換了誰,都要和您拼命的,不過,您的運氣實在是讓人羨慕。」馬里諾笑道,雖然他也為魔晶的數量而驚愕,但他的心思明顯不在魔晶上,隨後便轉移了話題︰「安飛伯爵,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伯尼度,這位是屋雷,這位是沙士比,他們都是我的老部下,我說,你們還愣著干什麼?!」
馬里諾的話一出口,他身後的幾個佣兵頭領急忙走出來,在距離安飛不足五米遠的地方單膝跪倒在地︰「拜見安飛大人。」
「這是……這是干什麼?」安飛猛地站了起來,做出了一個虛扶的動作,用莫名其妙的目光看向了馬里諾。
「你們先出去,把自己的佣兵集合起來,一會讓安飛大人看一看。」馬里諾輕聲說道。
「遵命。」那三個頭領站起身,緩緩退了下去。
「馬里諾閣下,您這是……」安飛沒有坐下去,這件事情太古怪了,他必須要搞個明白。
「我知道您很奇怪,呵呵……您可以看看這個,看完之後您就明白了。」馬里諾笑著把桌面上的東西遞了過來。
安飛伸手接過,打開一看,原來里面是一份猶蘭德的正式任命書,賜封馬里諾為帝國公爵,享有世襲權力,以風雨堡為中心方圓五百里都是馬里諾的封地,永久免除所有賦稅,並授予馬里諾以及嫡系子孫最高豁免權,還有一系列優惠條約,最後是猶蘭德親筆簽名,簽名旁還有一個血指印,這是最高形式的任命書了,代表著只要馬奧帝國存在,這份任命就有效力。
猶蘭德的大手筆讓安飛很驚訝,但這不能解釋他的疑惑︰「馬里諾大人,不,是公爵大人,恭喜您了!」安飛的神情很認真,這確實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恩托斯的關系擺在這里,他們又多了一個強助。
「謝謝。」馬里諾緩緩道︰「不過,我這個人沒什麼野心,很容易滿足,所以在得到這封任命書之後,我就開始著手處理一些善後的事情了。」
「善後?您的意思是……」
「我了解我自己,但別人不一定了解我,為了避免發生誤會,我要明明白白的表達出我的態度。」馬里諾笑了笑︰「在這里說一句逾越的話,君王猶如獅虎,陪伴在他們身邊當然要事事小心,一點點不應該發生的猜疑,都足以徹底毀掉一個人了。」
「您有些多心了,要知道,您已經擁有了最高豁免權。」安飛笑道,他隱隱模到了馬里諾的思路,伴君如伴虎這類話他不是第一次听到。
「馬奧帝國創立時,曾經冊封過兩個公爵,他們也擁有最高豁免權,現在呢?只能在史書里找到他們的名字了。」馬里諾淡淡的說道︰「反而是權力遠低于他們的侯爵得以保全,比如說那個左塞侯爵,就算陛下很不滿意他的所作所為,卻始終沒有責罰過他,因為他並不具備動搖帝國根基的力量。」
安飛緩緩坐了下去,到此刻他才算是徹底明白了馬里諾的憂慮︰「可……陛下不是那種人!」
「陛下的胸懷是讓人欽佩的,這點毋庸置疑,但陛下之後呢?再之後呢?」馬里諾笑道︰「最高豁免權……呵呵,如果表現得乖巧一些,豁免權當然會產生效力,如果自不量力,這山望著那山高,那就不好說了。」
安飛苦笑著搖了搖頭,馬里諾的憂慮倒是有道理,但……太早了吧?
「安飛,你是恩托斯的弟弟,所以我可以和你剖心,換了別人,我根本不會解釋什麼。」馬里諾輕聲說道︰「你還是太年輕,陛下給我的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設想,也可以說,陛下沒有必要一下子給我這麼多,我想了很久,才明白陛下的意思,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陛下信任您。」
「錯了。」馬里諾笑了起來︰「再和你打個比方,我只是在比方,我不會詆毀誰,更不會侮辱自己!呵呵……假如你養了一只魔獸,有一天,你突然把一大堆食物扔給了魔獸,讓它自己慢慢消化,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希望它今天不會感到饑餓了,也就不會來搔擾我了。」安飛輕嘆了一聲。
「所以,從今以後,我不能再伸手了,因為陛下在告訴我,他能給我的只有這麼多!」馬里諾微笑著說道︰「亡靈戰爭爆發之後,有很多佣兵逃進了風雨堡,他們的人數越多我心里越擔憂,但又不能把他們拒之門外,矛盾啊!我已經是帝國的公爵了,我的安全將由帝國來保證,那還召集那麼多佣兵干什麼?!說實話,供養他們並不容易,如果我是個野心家,將來能用到他們,那麼我會心甘情願的付出,可惜我現在很滿足,不要說那些佣兵,我甚至覺得兄弟聯盟佣兵團的佣兵也太多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