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病一家算是在燕京落腳了。
因為馬上就要放寒假了,接著就是新年,範康和範無病兩人便只是將學籍轉了過來,都安排到了北大附中,準備過了節再去學校報道。
張梅很是對兩個孩子諄諄教導了一陣子,囑咐他們,尤其是囑咐範無病,一定要好好在新學校表現,絕對不能在玩什麼失蹤。天子腳下,首善之都,絕對不是你一個小老百姓能夠肆意妄為的!
範無病自然是唯唯諾諾,心想舉家遷到了燕京對自己的事業其實是不利的,如果自己總是被困在學校里面,那是會缺少很多樂趣的。雖然各地的產業都可以遙控指揮,但是缺少了身臨其境的體驗,確實沒有什麼成就感。
不過老媽的話也不是能夠當作耳旁風來對待的,尤其她現在天天守在自己的身邊。
範無病不由得有些頭疼,心想還是在假期里面把今年的事情好好安排一下,省得一開學以後自己沒有時間來指導他們。
範康的曰子過得也不輕松,本身他就已經高二了,學業自然是比較忙碌的,不過,好在燕京的高校實在是多,倒是不用太發愁上不了好學校。只是張梅給範康下的指標也水漲船高了,非要他上個一類重點院校才肯甘心。
「這也太難了吧!我又不是老姐那麼聰明,怎麼可能也上重點院校?」範康有些抵觸情緒。
「也不是很難了——」範無病坐在一旁,喝著飲料,看著灰頭土臉的老哥,笑嘻嘻地說道,「反正你們後邊的課程基本上都完了,到時候我叫人搜集點兒復習資料,老哥你做上一年的練習題,還怕考不上重點?我覺得,你喲不拿個燕京市的高考狀元,都是屈才了!」
範康的學習底子還是很好的,畢竟人挺聰明,前面又有老姐範婷的樣板可以參考,這次又到了學習資源相對豐富的燕京,只要不是消極怠工,張梅給出的目標還是不難實現的。只不過此時的範康正因為見不到女朋友肖薔的事情而郁悶,心中有些不甘願罷了。
範無病無疑是最清楚老哥心思的人,他覺得,化解這個難題的最大關鍵,就是給範康加擔子,所以他已經籌劃好了,讓範婷的那些同學們,發動學弟學妹們搜集各種復習資料,整理匯總之後交給範康,集整個北大精華之大成,還怕培養不出一個高考狀元來?
沒等範康表態,張梅首先肯定道,「無病這話說得有道理,這事兒要抓緊來辦!」看了一眼正戴著耳機听音樂的範婷,她接著說道,「範婷你也不要裝聾作啞,老二老三的事情你也得幫我盯著些,作為姐姐,該敲打的時候你就得敲打敲打他們!」
範婷很不情願地摘下耳機說道,「那也得他們肯讓我敲打才行啊!」
範康的個子比範婷都高出了很多,範無病的個子也在噌噌地長,範婷說的這個理由,倒是很有說服力。
「那還反了他們了!」張梅黑著臉說道,「哪個敢不服管教的,直接告我,家法伺候!」
「咱家有家法嗎?」範康跟範無病小聲征詢道。
範無病搖了搖頭,心說老範家有什麼東西咱們不清楚的?超過三十年的古董都沒有,還什麼家法呢!加法有,減法有,乘法除法也有,就是沒听過有家法!
張梅說完以後,見兩個兒子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心頭火起,這才想起來自己家里面確實沒有什麼家法,環顧左右看了一圈兒,也沒有發現棍棒什麼的東西,連雞毛撢子都沒有一根,搓衣板什麼的更是不見蹤跡,不由得有些惱怒。
「咦?這東西似乎不錯啊!」張梅看來看去,終于在房間的一角看到了一個廢棄的電腦鍵盤,雖然她不是很清楚這是干什麼用的,但是看一看長度正好,上面還有很多突起的小按鍵,相信跪在上面的感覺一定很不錯。
于是張梅就過去將鍵盤取來,然後往兄弟倆面前一扔,「看到沒有!這就是咱家的家法了!以後誰犯了錯,自覺地跪在上面!」
範康歡好,只是愣了一下,打量那鍵盤,範無病的臉色就說不出的變幻莫測了,紅了又白,白了又綠,綠了又紫,紫了又黑,最後終于變了回來,心中卻是感慨萬千,「原來跪鍵盤這一招,居然是從我家里流傳出來的啊!」
唏噓了一陣子,老媽定下來的家法還是得嚴格執行的。
範婷手里拿著鍵盤,嘿嘿地笑著在兄弟倆前面晃了晃,意思是說你們以後老實點兒,我現在可是有了老媽賜下的尚方鍵盤了!
過了一會兒,電話響起來了。
範婷接了起來,听了一下就扔給了範無病,「找你的。」
範無病心中奇怪,這個時侯,怎麼會有人找我呢?他剛剛把最近的事情都辦妥了,各地的產業也安排好了,想著自己能夠平心靜氣地修養一陣子了,怎麼會有人找呢?
奇怪歸奇怪,他還是很有禮貌地接過來問了一聲,「你好,我是範無病,是哪位找我?」
「哈!無病嗎?我是央視的老陳啊!」電話里面傳來了一個比較響亮的聲音。
「哦,陳科長啊!你好,你好!你的聲音能不能放小一點兒?耳朵都快被你給震聾了!」範亨皺著眉頭掏了掏耳朵,心想今年的廣告合同已經搞定了呀!
前一段兒時間,央視搞了一個廣告商座談,把幾家經常在央視做廣告的客戶都請到了一起,一方面是聯絡聯絡感情,一方面是順便敲定一九八五年的全年廣告業務,雖然辦得不是很理想,目的卻都達到了。
本來大家都是財大氣粗的主兒,什麼好吃的沒吃過?什麼好玩兒的沒玩過?也不在乎央視能給弄出來什麼滿漢全席來,倒是大家同為商界的精英,廣告的大戶,有機會聚在一起聊上一聊,也是很不錯的。
一場座談下來,範無病就認識了不少央視的廣告大客戶,但是除了外國公司就是公家單位,真正的個人拉桿子搞的風生水起的,也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老陳在對面打著哈哈說道,「範總,我是替春晚的導演部聯系你,能不能過這邊兒來一趟?今年準備搞點兒新花樣兒啊!黃導是希望你能過來指點指點,順便再客串一個節目!你看你現在的時間上方便嗎?」
「客串節目?!」範無病頓時有點兒愕然,心說我這種智慧型的選手,也能上春晚?
「那首童年不就是你創作的嘛,黃導希望你能作為這首歌曲的創作者來演唱,現在台里面開始引進港台的歌手上春晚,他們大都是走輕松的流行歌曲路線,所以我們覺得你來打對台是最合適了!你看能不能幫我們這個忙啊?!算老哥求求你了!」老陳在那邊兒大聲說道。
「這個——」範無病看了老媽張梅一眼,發現她正在听著自己這邊兒的動靜,顯然是因為老陳的嗓門兒太大,這次通話基本上沒有什麼私密姓可言,于是他猶豫了一下說道,「你看,是這麼一回事兒!我們家的門風很正的!我們家可是書香門第,有家法的!你讓我去台上蹦蹦跳跳給人當猴兒耍,我老媽非把我腿打斷不行!這事兒,我看是搞不來的!」
「別啊——」老陳連忙喊道,「春晚這事兒,也算是政治任務啊!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嗎?我知道你財大氣粗,不在乎這個,不過你也體諒一下老哥我的難處,導演部可是把任務分配到我的頭上了,你別讓我掉這個份兒呀!」
「呵呵,實在是愛莫能助啊——」範無病打起了哈哈。
「央視的人?」張梅扭頭問範婷道。
範婷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央視廣告科的,現在好像是科長了。」
「陳科長請你上春晚表演節目?」張梅又問範無病。
「我不答應就是了,兩年都沒有跟家人一起過除夕了,今年絕對不鳥他們!」範無病立刻表明了立場。
「我打你個不孝之子!」張梅直接就在範無病腦門兒上敲了兩下,然後呵斥道,「春晚是什麼?是全國人民最為關注的娛樂節目!能上節目的都是全國的知名演員!還得通過政審才行!人家肯叫你過去幫忙,那是看得起你,你還在這里拿捏什麼?」
「我不是害怕那個——家法嘛——咱們家書香門第,怎麼能出個戲子?!這不是敗壞門風麼?!」範無病一邊躲,一邊指著那個鍵盤叫屈道。
張梅老羞成怒,揪住範無病的衣領就是一頓暴打,最後才氣喘吁吁地勒令道,「去,跟人家陪個不是,今年春晚里要是沒有你,家法伺候!」
範無病苦笑著看了看範婷,心道自己不好過,也得拉個墊背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