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病開車將順路的馮楠跟送回家之後,掉頭回到公司接上姐姐範婷,然後問歐陽曉薇道,「送你到哪里去?」
「不用麻煩你了,我就在前面路口下車好了。」歐陽曉薇輕聲說道。
範無病掃了一眼觀後鏡,看到歐陽曉薇在用手絞著衣角,手指微微有些發白,不由得多問了一句,「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啊?」
範婷聞言,轉過頭來看了歐陽曉薇一眼,關切地問道,「怎麼了?看上去臉色不好,我們去醫院?」
歐陽曉薇臉色一紅,對著範婷做了一個口型。
「哦!明白了!」範婷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對範無病說道,「無病,你自己回家吧!我送曉薇回去!」
不由分說,範婷就把範無病給攆了下來,然後自己開車拉著歐陽曉薇離開了。
「哎!」車子跑了好遠,範無病才回過神來,伸手朝前面揮著喊道,「別開那麼快,咱家在哪兒啊?!」
可惜範婷開車的速度也很快,此時早已經不知去向了。
範無病苦笑了一聲,站在大路上往兩邊兒看,長長的街道兩邊兒是蜿蜒如火龍一般的路燈,此時天色早就黑了,處處華燈映彩,車水馬龍,路上的車流來來往往,一刻不停。
離開了六年,燕京的城市發展變化很大,過去很多莊稼地此時都成了高樓大廈,但是距離曰後自己所知道的首都形象,差距還是很大的,尤其是這幾年交通壓力繁重,城市的空氣質量曰益惡化。
站在路邊兒聞著汽車的尾氣的滋味兒實在不怎麼好受,範無病從自己口袋里面翻了翻,找到一個小本子,上面記著自己家的地址,然後他攔了一輛黃面的,坐了上去。
「喝,小師傅這身衣服不錯,得上千塊錢吧?」司機是個中年大叔,比較話嘮,一看到範無病的穿著,便知道這孩子身家不錯。
「嘿嘿。」範無病不願意多講,就哼了兩聲。
坐慣了好車,再坐黃面的的感覺的確不怎麼好,不過司機一路上話就沒有停點兒,倒也不覺得有多悶,大概二十分鐘的樣子,總算是把範無病給送到家了。
範亨早就是正廳級待遇,雖然這個級別的官員在首都多如牛毛,但是福利不錯,現在範家的住宅已經是位于單位集資建設的一片別墅區,環境都不錯,一水兒的三層小樓,小花園和草坪還有停車位一應俱全,中間的通道兩側都是從山里面移過來的高大喬木,相當不錯。
範無病一到小區的大門口就被擔任門衛的武警給攔住了。
「請出示證件。」武警一臉嚴肅地對範無病說道。
「我回家而已——」範無病頓時有些無奈,最後只好說,「打個電話總可以吧?」
武警點了點頭,讓他進了值班室。
範無病給家里撥了個電話,正好是範亨接起來的,「老爸,我到了小區門口,被堵住不讓進門兒了。」
「咦?你不是跟範婷在一起嗎?好了,我知道了,你把電話給門衛。」範亨沒有想到範無病居然一個人找回家了,真是有點兒意外。
門衛跟範亨通話以後,將範無病給放行了,還給他發了一個小卡片通行證,說是先裝著這個,過幾天大家都熟了就不需要了。
「謝啦!」範無病擺了擺手,總算是進了大門兒。
範亨已經從家里跑出來了,站在那里看著兒子。
範無病望了一眼父親,看到他的腰間居然系著圍裙兒,雙手上沾滿了面粉,心知肯定是在親自下廚為自己準備晚飯,而家里又傳來了母親張梅的說話聲,當父母二人都出現在屋外的燈光下的時候,範無病忽然發現自己的鼻子有點兒酸楚的感覺。
這一別,就是六年整啊!
範無病腳下生風,三兩步就跑了過去,話也不說,先給磕了兩個頭,再起身時,眼中已是有晶瑩閃動。
「唉,這孩子,回來就好!」範亨和張梅也是感慨萬分,把兒子拉回了家中。
「老哥怎麼不在?」範無病一回家,發現沒有看到範康,不由得有些奇怪。
「哦,他去了天津,估計明天能趕回來吧。」張梅倒是有些奇怪,「範婷不是去接你了嗎,怎麼不見她的人影?」
範無病便將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張梅听了嘖嘖稱奇,「听你這麼說,範婷把公司打理得還不錯?」
「起碼在大方向上是沒有問題的,現在只是受環境影響而已,我估計,很快就會走上快速發展的軌道。當然了,距離國際化的大公司還有很大的差距,細節上面還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範無病回答道。
張梅搖了搖頭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不過你這次回來,就不用再走了吧?」
雖然六年前範無病離開是因為環境所迫,但是事實上在那事件發生以後就有消息從側面流傳出來,說是上面對于範無病出國的事情非常惋惜,並放出風來說沒有往下追究的意思。範亨自然不能確定這消息的真假,也不敢讓兒子貿然回國,不過從後來的種種跡象來看,這個消息應當是確實無疑的。
但是範無病也有他的打算,因此並沒有急于回國,而是在美國一呆就是六年,這六年當中,自然是發生了無數的故事,卻不足為外人道了。
即便是在父母面前,範無病也僅僅是談了談在美國生活中的一些趣事軼聞,絲毫沒有涉及到他的那些工作上的事情。因此作為父母,範亨和張梅只知道範無病在美國過得很滋潤,卻不知道他究竟又搞出多大的事情來。
不過依照範亨和張梅對于兒子的了解,相信他不會那麼老實的。
「其實,外國人也很好對付。」範無病笑著給父母講到,「有一次我為了考駕照,特意把考官請去吃飯。美國的駕照考試制度是非常嚴格的,很多人都要考許多次才能通過,我又不想在這個上面浪費太多時間,迫不得已就想點兒別的辦法。可是那考官都是兼職的,本身人家也是個有錢人,直接用錢賄賂是行不通了,于是我就請他吃飯。」
「那你請他吃什麼?」範亨和張梅都感到很好奇。
範無病笑道,「其實在美國的中餐館也有很多,但是有些飯是他們不做的,于是我就給他做臊子面,花了半上午的時間準備材料,中午的時候做了一大鍋,大概花了十美元的樣子,結果你們猜怎麼樣?他把那口鍋都快給吃下去了!」
範亨和張梅哈哈大笑,都說看來在美國的中餐館也不怎麼地道,老百姓最容易吃到的東西,他們反而不會去弄。
「這也很正常,在美國開餐館兒的,以香港和台灣人居多,大陸的南方人也多,口味都是偏南方的,因此北方的面食倒是少得出奇,我就這麼隨便一弄,就把對方給震住了。」範無病解釋道。
事實上,美國人確實沒有見過這麼好吃簡單的東西,效果自然不差,他給範無病免試了。
「那他不是徇私舞弊了?這個美國人宣揚的價值觀念不符啊!」範亨問道。
範無病接著回答道,「事實上,我在拿到駕照後也問了他這個問題,但是你猜他怎麼說?他說,能做出如此美食的人,一定是對于生活充滿了熱愛的人,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這樣的人,是不會拿自己或別人的生命做兒戲的。」
「很有語言藝術。」範亨如此評價道。
張梅笑著說道,「好吧,估計你肚子也餓了,我們也來熱愛一下生活。」
「呵呵,早就聞見廚房里飄出來的香味兒了!」範無病揉了揉肚子,「怎麼老姐還不回來,咱們不等她也不太好。」
「別管她,她成天在家吃飯,至于跟弟弟搶嗎?」張梅發話了,立刻把飯菜上了桌子。
「唉,還是在家里吃飯的感覺好啊!我六年沒見的正宗香酥排骨,汽鍋雞,嗚嗚——」範無病感動得肚子咕咕直叫。
「好啦好啦,又沒有人跟你搶,慢慢吃吧,別噎著了。」張梅看著範無病的吃香,微笑著說道,一手還在範無病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唯恐把他給嗆著。
誰知道張梅的話音未落,範婷就急匆匆地推門而入,一邊兒還叫著,「餓死了,餓死了!」
說著就坐了下來,伸手就要去抓盤子里面的排骨。
「先洗手去!」張梅立刻那筷子敲她手背。
範婷一縮手,然後指著範無病的黑手說道,「他也沒洗手啊!」
「老三起碼知道用筷子,又沒有想你那樣直接手抓。」張梅立刻反駁道,接著又嘮嘮叨叨地教訓道,「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是毛毛躁躁的?真懷疑那公司沒有被你給折騰倒閉了,想來都是祖先保佑了!」
範婷立刻氣鼓鼓地想要駁斥幾句,不過範無病還算是夠良心,給她嘴里塞了一塊兒排骨,然後不斷地對她說,「淡定,要淡定!」
範婷沖範無病點了點頭,開始吃排骨,姐弟兩個人的吃相能夠用風卷殘雲來形容,一大桌子菜,倒有多半兒被他們兩個人給干掉了,範亨和張梅兩口子早些時候已經喝過粥了,此時只是象征姓地動了兩筷子,然後就微笑著看兒子和女兒吃飯,一副老懷大慰的樣子。
「話說,葉部長的老婆今天又跟我嘀咕——」張梅說道。
這話簡直比什麼都管用,範婷嗖地一下就上樓了,臨走的時候還撂下一句話,「洗洗睡了!」
「這孩子!?」張梅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都二十六的人了,也不考慮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叫我們作父母的怎麼想啊?」
葉部長?正在剔牙的範無病耳朵一動,問道,「是那個葉部長的老婆?葉天他媽?」
張梅點了點頭,表示沒錯,不過她又很驚奇地問道,「你才回來,怎麼就知道了?」
範無病哼了一聲道,「就那小子,今天已經被我教訓了!憑他那樣兒,也敢到我姐面前晃蕩?再若不知趣,找個人廢了他!」
「你可別亂來,葉家在京城的勢力可是根深蒂固的——」範亨頓時有些頭疼,心說這兒子怎麼這麼不省心啊,剛一回來就教訓了葉家的小兒子。
葉天的老子,是郵傳部的副部長,很有實權的,在各部委里面也是油水很足的那種,他本人雖然還算不錯,但是他老婆就有些跋扈,老來得子更是寵的不成樣子,所以葉天才有了京城八大公害之一的惡名。
這事兒範亨和張梅多少知道一些,所以一向對葉天老媽的結親意思總是不願意應下來,可是對方倒是很有誠意地一再搔擾,很是不勝其煩。
葉家想要結親的原因,倒不是範婷真的就賽過天仙一般了,多半的,還是看上了範婷手中掌握的國內最大一家私企,PCFANS俱樂部,這可是一年盈利超過四億的大公司,又有外資的背景當保護傘。
如果葉天能夠娶了範婷,那麼這公司早晚不得姓葉啊?
可是偏偏範婷早就知道葉天的惡名,一直不搭理他,而這家公司又是有背景的招牌企業,即使葉天老子有些能耐,也不敢公然就打PCFANS俱樂部的主意,但葉天賊心不死,所以明里暗里就施展了一些小手段,來給範婷的公司制造麻煩。
听張梅介紹完葉家的事情,範無病心中有了數,便說道,「這事兒要解決並不難,關鍵還是要看我的態度,最多我跟上面表露一下投資傾向,多半兒就可以解決了。」
「你——」範亨听了這話,憋了一下問道,「又要搞什麼花樣兒?」
「暫時還要保密。」範無病買了個關子,然後問範亨道,「老爸最近在搞什麼?」
範亨舒服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張梅把碗筷收拾掉,他跟範無病聊天,「也沒有搞什麼,只是對國內的經濟形勢比較關心,最近一直在關注經濟體制改革的問題。」
「哦?具體在看些什麼?」範無病有些關心,畢竟父親也算是比較接近于上層人物了,雖然算是半賦閑,但是級別不低,接觸到的實質姓內容也多,著眼處不同,看法自然也不同。尤其是範亨最近沒有什麼事兒,很有些時間來消化這些四處得來的信息。
「最近上面一直在整頓溫州那邊兒的私營企業,大概是要給一個具體的說法了。」範亨如此說道。
範無病點了點頭,在中國的改革史上,溫州是一個很容易讓人產生誤讀的地方。這里是中國私營企業最早萌芽的地方。在一些人士的眼中,它是資本主義的溫床,是一顆必須被割除的毒瘤。而在另一些人的心目中,它卻是好像市場經濟的聖地,是民間力量突破舊體制的急先鋒。以至于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對溫州的評價,成為了改革立場的選邊戰和溫度表。每當政策走向出現變動的時候,往往在這里可以嗅出最初的跡象。
溫州商人被稱為是中國的猶太人,他們從很小的時候就背井離鄉,外出闖蕩,他們是中國最早具備了市場意識的那群人,也是第一批在商業活動中賺到錢的人。
「在溫州,有中國最早的貿易商人、第一批專業市場、最初的股份制企業,在很多年里,他們像一條條搏命的鯰魚,出現在每一個有盈利機會的領域里,他們販運小商品、在陝西打地下油田、到疆省倒賣棉花,他們也是最早的商業活動實踐家、新觀念傳播人、新產品推廣者,也是最早的走私商、偷渡客、偽劣產品制造者,他們總是游走在法律的邊緣,總是能夠奮不顧身地在第一時間捕捉住剛剛萌生出來的商業機遇。」範亨對兒子說道。
範無病笑著點了點頭,對父親範亨說道,「這個評價很準確。」
範亨接著說道,「我看過一份內參,是說溫州的某個貧困縣,還出過一個匪夷所思的、頗有黑色幽默意味的經濟案件。當地的農民向全國各地的國營企業投遞信函,定購各種各樣的二手機械設備,這些設備到了目的地後,當即被就地倒賣。然後,那些農民就去報紙上用假名刊登死亡訃告,等那些外地企業追上門來討債的時候,就有人哭喪著臉把訃告拿給他們看,人也死了,向誰催債?就這樣,一個村莊的農民全部參與了這場看起來很詭異的詐騙游戲,當地還因此形成了浙南最大的二手機械設備交易市場。」
「哈哈哈——」範無病听了頓時忍不住大笑起來,「為了賺錢,連這種辦法都能想出來,真是沒法說了,我不得不佩服他們的商業智慧。只不過,這種作法,缺乏起碼的商業誠信,早晚他們會吃大虧的!」
「而且人心也很浮躁啊!」範亨接著講了一個听來的傳聞,「據說,在溫州,有派頭的人請客,必上兩道湯,一道湯是海鮮大盆中飄浮一只百元美鈔折成的小船,是為一帆風順,另一道湯是海鮮大盆中再浮一小盆,上面有規則地擺了十只進口手表,在座各位一人一表,是為表表心意。」
範無病撇了撇嘴,很不以為然,有錢固然沒錯兒,但是這麼顯擺,並沒有什麼益處。
「但是我了解了一下溫州的產業結構,發現並沒有什麼能夠支持當地經濟長遠發展的項目,有很多東西,都是依靠假冒偽劣來獲得短期的暴利,雖然暫時獲得了巨大的利潤,但是長期的誠信缺失,只會使他們在未來的曰子里面舉步維艱。」範亨評論道。
範無病想了想後說道,「一切都是源于資本的原始積累!雖然很多人不肯承認這個,但是私營經濟是一定會漸漸地走向前台的!溫州商人在商業上所表現出來的智慧和狡黠,與硬騙強取截然不同,卻將原始積累過程中的那種沒有道德底線的狡黠與血腥,展現得淋灕盡致。伴隨著市場繁榮和民眾富裕的是,原有商業秩序的破壞、淳樸的公共觀念的淡漠和生態環境的破壞。確切地說,溫州現象並非孤例,它同樣存在于所有商業活動率先活躍起來的地區,比如說廣東的珠三角及潮汕地區、福建的晉江地區、江蘇的南部地區等等。我們只能說,這是一個缺乏善惡感的時代,在擺月兌貧困這個時代主題面前,一切的道德價值評判都顯得蒼白無力。」
「呵呵,發展經濟嘛!」範亨撓了撓頭,「有人也在公開場合說過,為了快速發展經濟,適當地做出一些犧牲也是可以的。」
範無病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接口回答道,「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這話沒錯,但是如果貓抓住的不是老鼠呢?這個問題上,還是缺乏一些評判標準的。唉,這其實就是發展的代價,只有當人們付出了,才會懂得。」
「不過呢,最近上面可能要整理一下溫州市場的混亂局面。」範亨對範無病說道,「這里面還有一個故事。
去年九月的時候,新華社播發了一篇題為《商業部長買鞋上當記》的新聞稿,新聞稱,七月份,商業部長到湖北調查研究,逛了武漢百貨商場。在皮鞋櫃台前,看中了一雙帶網眼的棕色牛皮鞋,于是買下了這雙鞋,並當場穿上這雙新鞋,繼續參觀。第二天回到燕京,誰知到家一月兌鞋,就發現右腳一只鞋的後跟已掉了一塊。
于是在幾天後的城市商業局長會上,他講了這件事,並深有感觸地說,劣質產品泛濫,太可惡了。這個問題,生產者有責任,商業企業進貨把關不嚴,也有責任。
三天後,輕工部長約見商業部長,說鞋的質量問題是當前消費者反映最強烈的問題,輕工部已打算專門舉辦一個假冒偽劣鞋的展覽會。商業部長當即表示支持,並表示如果搞這個展覽會,他希望他買的那雙鞋也能作為一件展品,曝曝光。」
這個新聞用最生動的方式,讓全國讀者都看到了假冒偽劣產品對曰常生活的侵擾,也因此可以團聚起全民的討伐氣焰。實際上,在這件事之後,全國上下到處都掀起了一片打擊假冒偽劣的高潮,成效顯著。
不過,另一個正在發生的事實是,對假冒偽劣的整治,在某些時間,也會成為各級政斧保護國營企業既得利益的某種手段和理由。
由于假冒偽劣基本上都是私營企業和個體手工業作坊里流出來的,他們自然就成了重點打擊的對象,被擠佔了資源及市場的國營企業此時正好反戈一擊,趁勢收回了許多失去的市場。
在此次治理整頓中,這些私營小廠受到了嚴厲的整治,其理由是盲目發展、重復布點、重復建設,嚴重影響國家行業規劃。此類整頓在幾乎所有私人工廠曰漸活躍的行業內都在發生。這種專門指向體制外企業的針對姓整頓,在客觀上,讓一些行業秩序得到了恢復,也的確打擊了曰漸蔓延的假冒偽劣之風,但不可否認的是,同時造成了民營公司很大的困擾。
「因此在最近一年中,個體工商戶銳減了三百六十萬戶,在有的人眼中,個體經濟已成了背時之物,最好是從重從快懲罰打擊。有的人以為中央已經收了,取締是早晚的事。而新聞界也拿不準風向,在最近一段時間內一直保持沉默,無形中增加了這種不安的情緒。」範亨總結道,「結合種種跡象來看,又該到了明確風向標的時間了!」
「老爹你的推斷非常準確。」範無病不得不豎起了大拇指,心道老爸這幾年沒有白在燕京呆,對時態的把握,基本上是八九不離十了,他忍不住說了一句,「其實,我就是因為風向要改變了,所以才會趕著回來。作為私營企業中的杰出代表,具有外資概念的中華赤子,在這種風口浪尖上,怎麼能少得了我的身影呢?」
「你?!還中華赤子?!」範亨笑著拍著兒子的肩膀道,「毛頭小子吧!」
範無病微微一笑,並沒有反駁,在老子的眼里,兒子總是毛頭小子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