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平?範無病愣了一下,然後才想起來,就是那個要跟丁洛川的深圳分公司融資四個億的著名莊家。
「他來見我做什麼?」範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自己跟宋遠平素昧平生,平白無故地他怎麼會跑來拜見自己呢?範無病覺得有些奇怪,所以就向丁洛川問道,「是不是你修改協議,讓他覺得有什麼不對頭兒了?還是他有什麼別的想法?」
對于這個惡莊,範無病並沒有多少好感,因此問話的時候,態度就不是很好。畢竟在這一次向深圳分公司的融資案中,宋遠平看似是給了深圳分公司好大的利潤,但是其實是在利用範氏投資集團的名聲來為其拉升股價的炒作,這種被人利用了還要被對方給蒙在鼓里面的做法,顯然是給範無病留下了很壞的印象的。
果然,丁洛川回答道,「我一提出範總要以私人名義接受康城股份的那些流通股時,宋遠平就知道您看破了他的算計了,所以特意想要過來給您賠罪,順便還有一點兒事情要商量。」
「我怕是沒有什麼時間的——」範無病躊躇了一下後回答道,「大概過兩天我就要出去一趟兒,不可能等在這里多久的。他要是從深圳過來的話,是趕不上同我會面的,我看還是算了吧。」
丁洛川立刻說道,「不不不,老板,他人已經到了上海了,隨時可以來拜見您。」
哦?範無病又是愣了一下,想了想後就回答道,「那麼,就讓他過來吧,我們正好兒在新錦江飯店吃飯,我讓人多添一副餐具就是了。」
放下了電話之後,戴維斯就和武陟小機等人問範無病,是誰要過來?
「宋遠平,就是那個經常在報紙上鼓吹中國股市的新時代就要到來的股評家。」範無病笑著對他們說道,結果發現眾人都是一臉茫然,于是他拍了一下腦袋笑道,「哦,忘記告訴你們他的筆名了,老K。」
「老K啊!這個倒是久仰大名了!」居然連戴維斯等人都听說過老K的大名,聞言都非常感興趣的樣子。
宋遠平除了坐莊之外,就是有一個喜歡寫股評的愛好,當然這是相輔相成的,一方面可以賺點兒稿費,另一方面也可以利用自己在股票評論界的名聲,為自己的一些炒作做鋪墊,事實上他也經常利用股評幫助別人拉抬股價的,當然這個是有償服務。
戴維斯等人都是搞金融出身的,對于中國股市和金融界的知名人物也多有了解,因此听了宋遠平的名字不是很熟悉,但是听了老K的名字之後,就紛紛恍然大悟,都說這個人的股票評論寫得非常犀利,看問題也很獨到,算得上一號人物。
當問起範無病是如何認識宋遠平的時候,範無病的表情就很古怪了,「事實上是他想要借我的名聲炒作股票,被我給發覺了,這一次過來時專程道歉的,不過也不排除還有什麼別的想法,畢竟這個人的腦子比較靈活。」
眾人才說了一會兒話,就有手下來通報,說是宋遠平到了。
宋遠平進來以後,範無病端坐正中,看了他一眼,發現這個人的年紀也就是三十五六的樣子,貌不驚人,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臉型比較方正,看上去就是一個學者型的人物,倒是比較符合他文藝青年的形象。
「範總?」宋遠平一眼就看到了範無病,頓時眼楮一亮。
听說過範無病的人多,但是當面見過範無病的人就比較少了,尤其是這些外地的金融界的人物們,雖然久仰大名,可是見面的機會難得。
範無病一天總是飛來飛去的不務正業,跟金融界的朋友們交流非常少,上一次跟國務院舉辦的專家論壇上的專家們交流,實屬偶然,但是引起的反響就很大了,很多專家們都在研究範無病的經濟論斷,所以就像是宋遠平這樣的人物,對于範無病也是抱著一種高山仰止的態度來看待的。
「宋先生請坐,特意給你留了一個位子。」範無病點了點頭,伸手一指,在對面的位置上,留著一個空椅子,餐具也是剛剛拿過來的,同時範無病也吩咐服務生將酒菜給撤了下去,又換了一桌兒一模一樣的新菜。
宋遠平坐下來之後,就發現了這一點,不由得暗暗點頭。
原本他接到丁洛川的通知的時候,還以為範無病這邊兒有意怠慢他,所以才會叫他去吃人家剩下來的殘羹冷炙,心里面自然是有些不痛快的,不過他現在也知道,得罪範無病不起,如果被範無病盯上了,可是有霍天成的前車之鑒的。
因此宋遠平盡管心里面有點兒不甘願,可是既然已經來了上海,那麼無論如何也是要見一見範無病,澄清雙方之間的誤會,至少不能讓範無病記恨自己的,所以他來了。
不過現在看起來,範無病大概是真的很忙,畢竟他用來迎接自己的可是一桌新的酒席,而不是剩菜剩飯,而範無病等眾人除了略帶一些酒氣之外,儀容也很端正,不像是那種喝得酩酊大醉形象全無的土包子們。
「宋先生遠道而來,按道理是應該先敬你幾杯的。」範無病看了看宋遠平,笑著說道,「不過看樣子你匆匆而來,不像是吃過飯的,空月復喝酒自然不利于健康,所以這個就先免了,大家先吃點兒菜,聊聊天兒,然後再喝不遲。否則的話,肚子里面有氣,喝下酒去很容易傷胃的。」
宋遠平听了眼前又是一亮,範無病的大度倒是遠遠地出乎他的預料了,不但沒有對自己冷語相待,也沒有讓自己在酒席前面出丑,而是溫語溫言,禮遇有加,拋開兩個人之前的那些齷齪不說,以範無病現在的身份就已經是很難得了。
畢竟,自己之前還在算計著利用他的名氣來炒作康城股份的,這種有點兒小人的行徑放在人家的眼楮里面,自然是不太舒服的,若是說直接廢了自己,也是有充足的理由的。
雖然範無病說不需要喝酒,但是宋遠平覺得自己如果不有所表示的話,那就太說不過去了,也顯得自己沒有什麼誠意了。
于是宋遠平站了起來,端起了一杯酒說道,「範總雅量,之前宋某多有得罪了,這一杯酒算是小小的賠罪。」
說完之後,宋遠平一飲而盡,以空杯示人,表示自己的誠意不是虛的。
「真是沒有必要這樣的——」範無病笑著搖了搖頭,自己也端起酒杯來喝了一杯,然後砸吧了砸吧舌頭,對宋遠平說道,「酒這東西,對于我們而言實在是可有可無,宋先生還是先吃點兒菜吧,這邊兒的廚師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如果酒喝多了,基本上就很難品出其中的味道了。」
宋遠平听得範無病的話中似乎還有些隱含的意思,但是一時之間也沒有考慮出來什麼究竟,于是便听從了範無病的勸說,眾人又開始隨意地吃喝起來。
墊了墊肚子之後,範無病才問道,「康城科技的事情,就算是揭過了。不過宋先生這一次到上海來見我,應該還有一些別的事情吧?」
宋遠平聞言便放下了筷子,苦笑著對範無病說道,「這一次過來,是想以私人名義向範無病借點兒錢的,不需要在經過什麼書面上的程序了,畢竟康城科技那邊兒,我們的投入太大,已經泥足深陷,如果沒有範總你的支持的話,那就是死水一潭了。」
跟私人借錢,這同之前的正式簽約就大為不同了,首先宋遠平不可能借此事進行炒作了,其次就是股權轉讓問題自然而然地也就消除了,原先的協議作廢,範氏投資集團的名譽不會受到任何的損失。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關于借錢的抵押問題,畢竟沒有一定的抵押條件,範無病也不是吃多了撐的,會借錢給宋遠平。
不過範無病也感到有些好奇,宋遠平如果有能夠抵押的東西,也不會鋌而走險地要借用範氏投資集團的名聲了,他到底有什麼可以用來抵押的東西呢?能打動自己的東西,還真不多了。
「借錢是可以的,但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有信心呢?」範無病模了模下巴後問道。
「我手上有一部分法人股,可以拿來向範總作抵押。」宋遠平點頭道。
「哦。」範無病點了點頭,心道原來是這樣子,怪不得宋遠平不願意將這些東西拿出來了,畢竟原始股也好,內部職工股也好,法人股也好,這些東西基本上都是穩賺不賠的東西,只要時間到了,就可以賺取很多倍的利潤。
這麼好的東西,一旦抵押給了靠不住的人,損失或者就是非常大的,大到自己都會心疼得想要去撞牆。
「難道說,你是覺得我的人品還不錯?」範無病笑著向宋遠平問道。
宋遠平點了點頭道,「對于範總的人品,我是相當有信心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