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廳里面有一個臨時姓的小冰庫,就是為了方便起見,可以臨時存放一下尸體,一般是對于那種特別重要的涉案人物尸體才會啟用的。
因為雷佳是在廳里面出事兒,又是廳里面的女警,再加上事發還不到十個小時,所以她的遺體也暫時存放著這里,等待取證完畢之後,就該送回該去的地方了。
範無病和吳富寬在路雄的帶領下來到這邊兒的時候,在這邊兒辦公的幾個處長立刻跑了過來,跟在吳富寬和路雄的後面。
「雷佳的遺體在哪里?」路雄回頭問道,腳下卻毫不停滯。
「在小冰庫里面放著——」有人回答道。
立刻又有人反駁道,「不對!原本是在小冰庫放著,不過機密技術偵查處的孟飛說留在這里不合適,所以直接就送殯儀館了!送遺體的車剛剛離開!」
「這——」路雄頓時大吃一驚,「尸檢做了嗎?怎麼直接就把遺體給送殯儀館了?」
「尸檢已經做了——」立刻有人回答道。
「尸檢報告拿過來我看,我們掉頭去殯儀館,先問清楚到底是哪一家,這回要搞清楚先,可不要再出什麼紕漏,把遺體也給我燒了!」路雄听了之後頓時大為憤怒。
此時他已經很清楚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雷佳的上司直接就想要把她給送到殯儀館去,這說明什麼?他是急著要毀滅證據啊!再一想機密技術偵查處的處長孟飛正是當初李晉川和林祥同的老部下,跟現任的廳長胡可為也是戰友,也怪不得他有這麼大的膽子了!
「吳省長,我們直接去殯儀館嗎?」路雄請示道。
吳富寬現在也感到非常惱火兒,聞言就說道,「我可折騰不起,讓你的人過去,連人帶尸體給我帶過來,我倒是要看一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範無病聳了聳肩膀,沒有什麼意見,既然吳富寬已經發話了,那麼就等著好了,若是孟飛真的敢硬扛省長,那倒是算他有本事了,他倒是也不相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見到吳富寬發怒了,路雄也很擔心,廳里面直屬自己的人馬里克派了出去,直接趕赴殯儀館進行追人,另一方面也跟殯儀館駐地附近的派出所進行了溝通,命令他們帶上槍,直接攔人,把他們給帶回來。
這麼交代了一番之後,路雄就把吳富寬和範無病等人請到了廳里面的小會議室休息,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總算是把人和尸體都帶回來了。
之前派出去的人也打過來電話,說是剛好趕上了,孟飛那幫人都已經把尸體給送到殯儀館了,差一點兒就進了爐子。
「好險,這里面一定有問題!」包括吳富寬在內的幾個人的心里面都是捏了一把汗。
也就是幸好趕早了一步,否則的話,一旦尸體被燒了,那麼事情的真相可就永遠查不清楚了,而一旦因為這個原因將髒水潑到自己身上的話,那真是無妄之災了。
「孟飛這家伙,好大的膽子,知法犯法麼?!」路雄憤憤地說道。
不多時人和尸體就都被帶了回來,雷佳的家里人頓時就撲了上去,掀開了蒙在尸體上面的白布,一見下面的情形,頓時就痛哭流涕起來,雷佳的母親立刻就暈過去了。
當然了,從六樓上摔下來的人,死得自然不會很好看,至少什麼七竅流血面目全非什麼的是一定的,至于內髒,估計也多半都破裂了。
但是,總不至于將胳膊也摔得跟身體分開吧?
而且大家看了一眼,就感到非常憤怒了,這胳膊的斷裂處,很明顯是用利器砍斷的,切口斷面平滑,而且還是砍了好幾刀的樣子,而且再看的時候,就發現雷佳的尸體上的傷痕並非僅僅是這一處!
「驗尸報告呢?!」路雄雖然說是當了半輩子警察,可是也沒有見過系統內部的人以這種面目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尤其是這件事情居然發生在警察廳里面。
很顯然,只是看一下表面,就知道雷佳至少是在從樓上摔下來之前,就被人把胳膊給砍斷了,吳富寬面目表情地站了起來,對路雄說道,「這件事情,立刻成立以你為首的專案組,一定要查清楚事實真相!不管涉及到什麼人,一查到底!另外,等胡可為回來之後,讓他直接來見我!」
「那——」路雄還想要說點兒什麼,只是吳富寬已經準備離開了。
「東海省的警察系統,確實需要整頓了!」吳富寬對範無病說道,「我回去之後,立刻跟書記商量一下,然後再做決定。」
範無病點頭道,「那我就不送了,等安排好這邊兒的事情,我再請吳省長一塊兒坐坐。」
這個時候,孟飛等人也被帶回來了,顯然是在路上有過激烈的沖突的,幾個人都是鼻青臉腫的,在走廊里面的時候,孟飛還罵罵咧咧地說,「路雄,你夠膽等胡廳長回來,看看到時候誰會倒霉!」
「你覺得省廳搞成這個樣子,胡可為還有替你出頭的機會麼?」正打算離開的吳富寬哼了一聲,對剛被拖進來的孟飛說道。
「啊?!」孟飛冷不防一眼看到了省長吳富寬,頓時呆住了。
胡可為就算再能折騰,可是吳富寬這個省長要是拿住了他的把柄,要收拾他可真是輕而易舉的,孟飛就算是再蠢再囂張,此時的心里面也是瓦涼瓦涼的,最主要的還是自己被人家給逮了個正著,就算是胡廳長能夠自保,怕是也顧不了自己了。
吳富寬離開之後,路雄就算是拿到了尚方寶劍了,立刻安排人員對雷佳的事情進行調查,並且吩咐嚴格控制情報不要外傳,以免造成什麼更大的影響來。
倒是沈盈看到雷佳的死狀如此淒慘,跟幾個同學們忍不住哭了起來,範無病一邊兒安撫她,一邊兒隨著辦案人員去看雷佳的遺體,想要找出點兒什麼不正常的事情來。
法醫過來之後,看到範無病圍著雷佳的遺體轉悠,便說道,「無關人員離開哦。」
路雄正在那邊兒安排工作,听了法醫的話,扭過頭來看了一眼,就看到法醫準備干活兒,想要把範無病等人給攆走。
他可是看到吳富寬對于範無病都客客氣氣的,雖然不大好問範無病的身份,但是起碼的尊重還是要有的,于是他就對法醫說道,「嗯,這是家屬代表。」
法醫听了路雄的話,自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了,既然是家屬代表,那當然就有權利要求旁觀了,事實上在很多尸檢中,家屬也是有旁觀的權利的,只不過是一般人受不了這個刺激,自動棄權了而已。
既然如此,法醫也不好說什麼了,只是對範無病說不要礙事,然後就對尸體進行檢查。
範無病倒是很感興趣地在旁邊兒轉悠,一邊兒還要問些問題,「不是說已經有一份尸檢報告了嗎?」
「我沒有做過尸檢,也沒有寫過相關的報告。」法醫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那就是說實踐報告有可能是假的了?」範無病繼續問道。
「廳里面的法醫不止我一個人。」法醫板著臉回答道。
範無病點點頭,心道剛才拿過來的尸檢報告上面不但沒有照片,內容也含混不清,反正就是一副敷衍了事的樣子,這種東西很顯然就是倉促造就的,沒準兒就是孟飛等人偽造的也說不定,又或者是有法醫被他們給同化或者脅迫了。
法醫查驗了一下,然後一邊兒說話,一邊兒讓旁邊兒的助手記下來,「右手臂被利器砍斷,同身體完全月兌離,右手小臂有兩處砍傷的痕跡。」
再看了一下之後又說道,「警服有撕裂,扣子遺失一只,懷疑是遭遇外力暴力撕下。」
之後還有一些更為細致的檢查,範無病就不方便留在那里了,他總不至于對人家月兌得光溜溜的尸體也感興趣,況且,就是現在法醫所說的兩條,就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
既然有砍傷,而且是很嚴重的砍傷,那麼就說明死者在生前受到了攻擊,尤其是那種警服上的口子,承重力據說是一百多斤,如果不是有人去動手的話,很難月兌落的。
雖然說從高空墜落也有可能導致扣子月兌落,但是雷佳的這一顆扣子是在口袋上面的,自然是不可能無故月兌落的,就是墜落的時候因為身體和警服之間的沖擊作用,該月兌落的也是那些中間的扣子,怎麼也不可能是不需要承重的口袋上的扣子。
總而言之一句話,雷佳的死絕對有蹊蹺。
這邊兒的尸檢報告一出來,路雄就拿到了最重要的依據,立刻做出了安排,對孟飛以及參與了此事的幾名內部人員先行停職拘禁,並且連夜開始對他們進行突擊審訊,以盡快查明此事的來龍去脈。
同時,在範無病的主持下,雷家人也提交了雷佳留下在家中的曰記本作為重要證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