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悅和南宮清靈兩人都沒有想到過,楚昊的反應竟然會如此巨大!李悅剛準備說些什麼補救的時候,楚昊卻已經牽起南宮清靈的手,說道︰「南宮,我們走了,回學校去。」
南宮清靈雖然很是錯愕,但還是乖巧的點點頭。
攝影師提著攝像機,趕忙喊道︰「喂,你們要有點素質好不好,收了我們的錢,采訪沒結束就走了?你們不準走!」
楚昊哼了一聲,緊緊握住拳頭,說︰「三千預付金,我過段時間會還給你們的!」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攝影師著急難耐,對李悅說道︰「悅姐,不能讓他們走啊,采訪都還沒有結束。」
李悅怔怔的坐在沙發上,雙眼有些無神。她看著面前空蕩蕩的兩張椅子,空洞的有些說不出話來。听到攝影師的追問之後,李悅忽然間眼神中寒芒一閃,道︰「采訪已經結束了!小王,通知財務部,給楚昊的卡里打款五千,這次采訪,我們要借助天海大學,火一把!」
攝影師小王有些沒有搞懂,問道︰「可是悅姐,采訪都沒有完成,我們干嘛要給他們打款啊?應該是他們還錢給我們才對,甚至,我們還可以找他們要違約金!」
李悅冷冷的笑了笑,全然沒有了剛開始見到楚昊兩人時的那種和藹可親。只听李悅說道︰「小王,你說,天海大學涉黑,和各大黑惡勢力有染,你覺得這個新聞怎麼樣?甚至我們可以調查一下楚昊的高考成績,到時候就可以看看他,究竟是不是貨真價實的天海學生了!」
小王大驚,說︰「悅姐,你要玩死這個學生?」
李悅哼了一聲,道︰「還沒人敢指著鼻子罵我的!既然他敢拽,我就敢讓他身敗名裂!想跟我們媒體玩,他一個窮學生,還太女敕了點。視頻最後一段,記得重點渲染一下。」
楚昊和南宮清靈兩人從報社大廈走了出來,走進了繁華的天海市中心。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車輛,楚昊仿佛有一種恍惚般的錯覺。上一刻,他還和李悅高興的交談,討論人生,探討理想什麼的。但是沒想到,就因為李悅觸踫到了楚昊的逆鱗。所以楚昊爆發了,所以在楚昊看來,自己破產了,自己接下來要餓肚子了!自己干的這叫什麼破事兒啊!
出來之後,楚昊就後悔了。七千塊啊!整整七千塊啊!自己慫一點會死嗎?服個軟當做自己沒听見不就好了,可以說自己拒絕回答啊,干嘛要那麼做?天殺的,七千塊啊!
當時事情已經做了,楚昊也只能悻悻的欲哭無淚。
倒是南宮清靈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笑嘻嘻的抱著楚昊的胳膊,走在天海的街道上。
周圍是一家家繁花似錦的店面,賣個各種有的沒的東西。楚昊帶著南宮清靈一家家進去,一家家逛著看著,但是一個多小時下來,卻沒有買到任何東西。因為楚昊口袋里已經只剩下八十多塊錢了!難道說,要向家里尋求救濟金了?但是楚昊卻實在不想向父母要錢,加重父母的負擔。
人生吶,還真是慘兮兮的。
楚昊一邊感慨一邊走著,而後在路旁,遇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女乃女乃,穿著一件單薄的亞麻色上衣,坐在路邊的石墩上,前面還攤著一塊布,上面擺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老女乃女乃看上去足有八十歲了,臉上的皺紋仿佛是老樹的樹皮,溝壑縱橫。她的皮膚很黑,很干燥,在這個蕭瑟而清冷的寒秋里,顯得更加孤苦無依。她的亞麻色衣服上有很多補丁,也許是洗過太多次的緣故,衣服有些褪色,讓人覺得有種不一樣的獨特的蒼白。
南宮清靈好奇的指著老女乃女乃面前,那些個手掌大小奇怪的東西問道︰「老女乃女乃,這些是什麼呀?」
老女乃女乃或許是太憔悴了,這時候听到有人發問,才張開了半眯著的眼。她抬頭看了看南宮清靈,說道︰「小姑娘,這是草編,是我們天海市的特長 。」天海市地處南方,老女乃女乃說的是天海放眼,所以南宮清靈這個燕京來的丫頭,沒能听懂她的話。但是南宮清靈能夠感覺的到,老女乃女乃語氣中散發出來的那種慈祥。
楚昊問道︰「老女乃女乃,這些草編是用來賣的嗎?」
老女乃女乃在秋曰的陽光中,傴僂著身子,一邊搖晃著,一邊說道︰「我兒子幾十年了也沒討到媳婦,前段時間在廠子里出事故啦,廠子里說不給賠錢,所以呀,我想自己賺點錢,給兒子治病去。」老女乃女乃用一種風輕雲淡的語氣,訴說著一個悲傷的故事。很奇怪,楚昊從她的言語中,並沒有听出多少傷痛,而是那種積極向上的樂觀。一種豁達,從這個老人的身上散發了出來。
楚昊向南宮清靈解釋了老女乃女乃說的話,而後對老女乃女乃說道︰「老女乃女乃,這些草編多少錢一個?」
「大的十塊,小的五塊。」老女乃女乃將手夾在兩腿之間取暖,依舊搖晃著蒼老的身軀。
楚昊看了眼擺在布上的草編,有草編螳螂、蜻蜓、蝴蝶、蚱蜢,零零碎碎,加起來正好七十塊錢。
「恩,正好,我還有八十,七十塊用來買草編,剩下十塊錢給你買吃的。」楚昊模了模南宮清靈的小腦袋,說道。
「你要全部買下來?」南宮清靈驚訝的說道。
楚昊點點頭,向老女乃女乃提出了購買全部草編的想法。老女乃女乃自然是樂的合不攏嘴了,她用那雙蒼老的手,將布上的草編,一只一只的拿起來放到楚昊手中。老女乃女乃因為皮膚松弛而顯得有些小的眼楮中,透露出喜悅的光芒。
離去後,南宮清靈手里拿著一只草編蝴蝶,不解的問道︰「楚昊,你為什麼要全部買下來呢?如果那個老女乃女乃是騙你的,怎麼辦?說不好,他們家里根本沒有出事。」
楚昊笑著搖搖頭,說︰「她說的話,其實並不是關鍵。你看的出來嗎,南宮,那老女乃女乃應該已經八十多歲啦。你覺得一個八十歲的老人,能夠自己勞動,自己掙錢,這容易嗎?如果有一天,你八十歲了,還能夠為了生計而勞動的話,那時候我一定會很傷心的。」
南宮清靈扭捏的說道︰「到了八十歲,你還會關心我嗎?」
楚昊點點頭,說︰「那是當然的了。南宮,你還是不懂窮人的悲哀吶。八十歲,對于窮苦人家來說,甚至還沒有到享福的時候。或者說,他們這一輩子都沒有享福的時候了。但是,我在那個老女乃女乃眼中,看到了希望。是希望……」
背著希望,我們繼續前行。希望一直在我們背上,我們並不一定要時時刻刻看到它,只需要知道,它一直存在,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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