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小姐,請問林逸飛呢?」百里冰正在凝望中,身邊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回頭一望,正是那個挑刺的許妍,「你找他,是因為還有問題?」百里冰說的比較婉轉,听起來卻是暗藏尖銳。
「我只是想過來說聲歉意,」許妍臉色微紅,「因為我一直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他這種人存在。」
百里冰望了她半晌,緩緩說道︰「無論你相信與否,別人相信與否,可是我相信,就像我相信人間自有真情在一樣,而且我想,以後慢慢會有更多的人理解他,但我真的不希望太久,許記者,我相信你是真心的想把真善美表達給你的讀者,我認為你的一只筆可以影響太多人,所以下筆的時候,希望你能慎重。」
許妍望著神情堅毅,目光執著的百里冰,忍不住再次審視了少女一眼,一時竟然不知說什麼才好!
林逸飛走出酒會大廳,悄無聲息,並沒有引起什麼人的注意,雖然他是慈善酒會的主角,可是太多的時候,別人總是忽略,因為他太平淡,他也甘于這種平淡。
夜風吹來,林逸飛吸口長氣,緩步的沿著街道走下去,雖然風雪君電話里很急迫的樣子,可是他不急,他想給風雪君一個認真考慮的機會。
前方的大路有了三岔,林逸飛毫不猶豫的沿著一條頗為僻靜的走了下去,行人漸漸稀少,直到路上陪伴他的只有淒冷孤獨的路燈。
一條小巷路口突然探出一個頭來,手中一個手提包,竟然還是當初的那個,她緊張的望著左右,看到林逸飛走近,低聲呼道︰「小飛,真的是你。「風雪君一身黑衣,如同黑夜的幽靈一般,長發束在一起,雖然精心打扮,卻是掩不住滿臉的憔悴,看到林逸飛走過來的時候,本來激動的想要撲過去,卻是一掩面,抽泣般的奔進了小巷。
林逸飛仍是不緊不緩的步伐,跟隨她走到小巷的中間,看到風雪君趴在一面牆壁上痛哭個不停,雙肩聳動,眼中忍不住露出一種古怪,風雪君面向牆壁,並沒有發現少年的表情,直到一只手放到了她的肩頭。
風雪君轉過身來,滿面的淚痕,哽咽道︰「小飛,我真的怕你不來的。」
「怎麼會不來。」林逸飛緩緩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找我。」
風雪君握住少年的雙手,皮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扔在了地上,語氣中帶著傷感和焦急,「除了你,我真不知道還有誰能幫我。」
「那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林逸飛低聲問道︰「為什麼你後來竟然找不到人?」
「我很怕,我真的很怕,」風雪君突然雙手掩臉,再次低聲痛哭起來,她哭的很低,似乎就算哭都怕被別人听見,暗夜中,一個女子這麼無助,如此淒涼,就算做過錯事,很少也有男人不會原諒,更何況,這個女子本來就是少年曾經刻骨銘心的戀人!
「你不用怕。」林逸飛卻是心硬如鐵般,只是目光閃動,風雪君還是沒有注意,或許她能夠多把心思放在別人的身上,已經能注意到少年的異樣,「你並沒有做過什麼,不是嗎?」林逸飛緩緩道。
「我真的沒有做過什麼,」風雪君並沒有得到想像中的安慰,放下手來,眼神中有些失望,只是轉瞬就被淚花淹沒,「小飛,你相信我,你真的要相信我!」她十分焦急,眼神中充滿了無辜。
「我相信你有什麼用,」林逸飛搖頭道︰「難道你不知道,現在全江源的警察,最少有十幾個在找你去了哪里,可是你為什麼要躲起來?」
「我怕,」風雪君淚水又流淌了下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小飛,汪子豪的死和我沒有關系,真的沒有關系!」
「哦?」林逸飛輕聲應了一句,不置可否。
「當初我只听到啪的一聲響,」風雪君眼中露出驚懼的神色,「然後,汪子豪就倒在我的懷中,滿臉是血,」風雪君低呼一聲,仿佛當初的情形還是歷歷在目,「可是你又突然不見,我那個時候心里一陣空白,拋開汪子豪,沖了出去,不知走了多久,可是我回到住所的時候,竟然發現那里都是警察!」
「你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怕警察?」林逸飛沉聲問道。
「誰會不怕警察?」風雪君慘然笑道︰「我當然也不能例外,再說汪子豪剛死,就有一堆警察找上我,他們肯定會以為是我害死了汪子豪!我還要讀書,可是我現在,我什麼也做不了!」
「你的確有懷疑,」林逸飛緩緩道︰「因為當時在我們坐的那張桌子反面,竟然有一種小型竊听器,除了你,他們找不到會有誰在那放個竊听器。」
「什麼竊听器?」風雪君好像竟然不明白竊听器的意思,突然回過神來,「不是我,絕對不是我!」她嘶聲叫了起來,神色有了幾許瘋狂,突然想到了什麼,「一定是汪子豪,那一段時間他一直坐立不安,我有一天去他的臥室,不是,是我路過他的臥室,」風雪君欲蓋彌彰道︰「我听到有一個男人,他說想要殺你,讓汪子豪和他合作,真的,一定是汪子豪,竊听器是他放的。」
「那你為什麼不通知我,是不是覺得殺了我,可以一了百了?」林逸飛嘴角一絲冷笑。
「不是,我以為他們是在開玩笑,」風雪君慌忙說,「他們沒有殺你的理由,他們為什麼會殺你,我以為他們是開玩笑,再說汪子豪後來說,他覺得挺對你不住,想要和你和解,就讓我約你出來,我真很高興,我以為我們又可以和以前一樣,小飛,我真的很不開心,我跟你說過,我們就算不是那種朋友,也可以做好朋友的,可是自那次以後,你再也沒有找過我,我真的很難過,真的。」
風雪君有些語無倫次的表達自己的情真意切,林逸飛只是看著她,如同看著一個陌生人。
「可是你還是心中有我的,不是嗎?」風雪君上前一步,「不然小飛,你也不會,一接到我的電話,就是這麼迫不及待的趕過來。」
林逸飛退後了一步,「我只是想要幫你,並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你現在有個極好的女朋友,」風雪君語氣中滿是激動,「我很為你感到高興,我知道我們不再可能,可是我們還是朋友,你一定要幫我,我知道你有能力讓我離開這里,我要離開這里。」她最後一句話壓抑的嘶喊,夜空中听起來很是怪異。
「我只想你去警察局把事情說清楚,」林逸飛搖頭道︰「清者自清,如果你是清的,我自然會幫你分辨。」
「我不去!」風雪君退後一步,連連搖頭,「我怕,我說不清,除非你在我身邊。」
「我會的。」林逸飛緩緩道︰「只要你去!」
「真的?」風雪君臉露喜色,「小飛,你真的肯陪我去?」看著少年只是點頭,風雪君上前兩步,仰頭望著少年,「小飛,我求你最後一件事!」
「你說。」少年臉上已如木刻。
「我求你像以前一樣抱抱我,求求你,只要一次,每次在你懷中,我就什麼都不怕。」
月高風清,這種場合一個弱女子這樣的哀求,很少有人能夠拒絕!
林逸飛不動,目光中已經有了一絲悲哀。
「小飛。」風雪君突然輕呼一聲,雙手張開,已經撲了過來,似乎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又像是挽救已經不能挽回的愛情,只是她腳下踉蹌,看來這幾曰已經身心憔悴,隨時都要栽倒,林逸飛沒有理由不扶她一把。
林逸飛伸手,抓住了風雪君的手腕!
那里,握著一個針管,滴滴的流淌著白色的液體。
「這是什麼?」林逸飛冷冷問道,眼中悲哀之意更濃。
「這是毒藥,」風雪君竟然毫不吃驚,只是眼中有了一絲淒然,「我去就是死,只要我進過那里,我的前途就毀了,那我和死有什麼區別,你不是說過,大家死也要死在一塊,這劑藥半管就可以要一個人的命,你可以選擇和我死,或者把這藥全部送給我,讓我一個人去死!」
風雪君昂起頭,閉上雙眼,臉上蒼白的一松手,針管筆直的向地上滑落,‘啪’的一聲響,摔的粉碎,風雪君霍然睜開眼楮,嗄聲叫道︰「為什麼你不出手,你為什麼不出手!」
她喊的聲嘶力竭,林逸飛卻回了一句很古怪的話,「因為他現在自身難保!」
「什麼,你說什麼?」風雪君失聲叫道︰「他是誰?」
「他就是那個約定你在這里暗殺我的人,」林逸飛目光如冰,冷冷的盯著風雪君,「汪子豪死的時候還不明白,出賣他的人就是你!」
「你說什麼?」風雪君竟然恢復了鎮靜,「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我給你二百萬,」林逸飛嘴角一絲冷笑,「你去把林逸飛約出來,只要給他輕輕的刺上一下,你的任務就算完成!」
風雪君本來臉色就白,這下像是突然被抽干了所有的鮮血,怔怔的立在那里,見鬼一樣的望著林逸飛,嘴唇蠕動兩下,發不出聲來。
「然後我可以安排你到鄉下避一避,等到風聲過後,大家都忘記了這件事情,你就可以再出來。」林逸飛緩緩道,回手輕輕一拂,牆上竟然出了一個洞,不大,但是足夠容納槍管的。
這次卻不是少年顯示武功,只是因為這牆上本來有一個洞,但是暗夜,再加上一點掩飾,看起來還是一面牆,這刻突然冒出一個洞來,看起來好像一張大嘴,肆意的嘲弄什麼。
「這里有個洞,你把林逸飛引到這里,就算你那一針刺不中他,我在牆那面只要扣動一下扳機,」林逸飛盯著風雪君,眼中悲哀之意更濃,「林逸飛必死無疑!」
「這里只是一個洞,什麼槍的,」風雪君伸手一指,強笑道︰「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你當然不明白,」林逸飛笑了起來,眼中卻是寒光閃爍,「汪子豪死的很冤,他不知道只是一次約會,竟然有兩家來竊听,桌子底下一個竊听器,你的皮包里面還有一個。」
「你說什麼?小飛,」風雪君想要上前,看到林逸飛冰冷的目光,卻又退後一步,不由自主的向自己的皮包望過去。
「殺手給了你多少錢?」林逸飛冷冷道︰「十萬的訂金是吧,就是因為這十萬,你就把竊听器放在皮包里面,匯報我的所有行蹤,可是你難道想都沒有想過,警方為什麼並不凍結你的賬號?」
「為什麼?」風雪君話一出口,突然閉嘴,她這麼說顯然直認自己已經收到十萬。
「因為他們還沒有抓到那個凶手的證據,」林逸飛緩緩道︰「可是你還是貪心不足,兩處收錢,想必另外一家也出了錢,你告訴了我們見面的地方,另外一個凶手提前放置了竊听器,如果不是那樣,汪子豪本來不用死。」
風雪君突然放聲大笑道︰「你憑什麼這麼說,你這不過是猜測,你沒有什麼證據,你沒有證據的,是不是小飛!」她突然止住了話語,心虛的望著林逸飛。
林逸飛也笑了起來,「沒有證據,你和殺手的那些話我是怎麼知道。」他伸手一招,地下的那個皮包已經凌空飛起,「如果我沒有猜錯,這里應該還有竊听器,用來給那個想要殺我的殺手使用?」
風雪君顫抖了起來,一看她的臉色,林逸飛就知道自己猜測的不假,他卻沒有打開皮包,只是伸手在皮包底下一撕,皮包底下竟然撕下了一塊皮裝的東西,很小很薄,中間一點黑點,只不過那塊皮的顏色和皮包沒有什麼兩樣,貼在下面,不用心是看不出來。
林逸飛伸手一舉,冷冷笑道︰「只不過你恐怕做夢也沒有想到,你自以為得計的同時,我已經放了一個竊听器在你的皮包上面,此後你失蹤的六天,和殺手聯系的一切,警方早就听的清清楚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