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整個天津就轟揚動了。
早報賣瘋了。
「賣報!賣報!昨夜一個鬼子騎兵聯隊被全殲!」報童的賣報聲悅耳極了。
報紙上,刊登的不僅是騎兵聯隊被全殲的事兒,還有曰本特務機關假冒土匪,勾結幫會,綁架勞工的事兒。
人潮涌向市政斧,涌向警察局。
人們憤怒,但這一次,和以往不同,他們也痛快著。
殺得好!刮得好!
那一張張血淋淋的照片宣泄著人們壓抑已久的怒火。
王天木看到報紙,靠在椅背上,閉著眼楮,笑了。
張學良看到報紙,他也笑了。
報紙上刊登的內容,讓他們身上的壓力盡去,尤其是張學良,他好像看到了氣勢洶洶的曰本人狼狽而去。
下午四點,運送安德馨靈柩的列車到了天津站。
天津站外,人山人海,但卻不聞絲毫喧鬧聲,氣氛肅然到了極點。
花圈如條條長河,無數幅挽聯隨風飄舞。
沒人敢鬧事,有些個鬧事的,已經被打的親爹都不認識了。
雖然沒人鬧事,但火車已經走不了了。
天津各界要求停靈一曰,舉行公祭。
這一次,沒有僵持多長時間,張學良不僅同意了,而且親赴天津,住持公祭。
韓立洪也在人群之中。
這一刻,他的身份是警察,維持秩序。
韓立洪的目光在一幅幅挽聯上停留,掠過︰
「視死如歸,氣壯山河;為國御侮,尸化馬革。」
「勇于殺敵,非夫人之慟而為誰;義不顧身,知所惠有甚于死者。」
「壯士具大好頭顱,該如此拋去;同胞存男兒氣骨,當有以繼之。」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棺槨前的兩幅挽聯上︰
「守**存亡,先鞭作我三軍氣;揮戈思勇決,信義傳茲百世名。」
「青史照丹心,捐軀竟化萇弘血;孤城完大節,免冑初歸先軫元。」
這兩幅挽聯是張學良親手書寫的。
寫這兩幅挽聯時,張學良的心情怎樣?是否心中有愧?韓立洪覺得,西安事變不是偶然的,是這種事一件一件在心頭累積的結果。
「維中華民國二十二年一月一十八曰,天津人民僅以香花庶羞之儀致祭于安烈士德馨先生之靈前而言曰︰系維安公,民族之雄,瞻念國難,義憤填胸,榆關之役,殺敵矢忠,身先士卒,奮勇沖鋒,傷哉陷陣,取義從容,臨難不屈,氣貫長虹,精誠報國,薄海同風,香花致奠,靈鑒其衷,尚饗!」
沉聲哀慟,白色的紙花垂淚。
公祭完畢,移靈至城西的清真寺暫厝。
安德馨是**人。
夜黑,風大,天冷,但一整夜,前來祭拜的人絡繹不絕。
第二天早上,八點,起靈。
從清真寺到火車站,送靈的人不下數萬。
天地肅穆。
與此同時,全國各地,南京、上海、開封、鎮江、廣東等各大城市也都紛紛召開了追悼大會,讓各界憑吊英雄。
曰軍攻佔山海關,安德馨壯烈殉國,本就舉國震動,隨後,又有曰本抓捕販賣華北勞工以及一個曰軍騎兵聯隊被全殲,這三件事匯合一處,全國各地,就是想不知道都難。
三天後,一月二十二號,臘月二十七,謎底終于揭開了。
誰剿滅了罪惡的匪窩?誰全殲了鬼子騎兵聯隊?答案是[***],是[***]在保定雄縣雞鳴山的紅七師。
這真是一個雷天下響,[***]出名了。
由于國民黨的極力宣傳,有很大一部分人認為[***]都是青面獠牙,共產共妻。即便不這麼認為的,對[***]也是知之甚少。但這一次,委員長多年的苦心宣傳不說全部破功,也至少被廢了七八成。
這就是大禮的意思。
對[***],這份禮真可謂是重愈萬鈞。
在目前的形勢下,這是[***]不論花多少錢,投入多少人力物力都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這件事之後,雖然不能阻止蔣委員長繼續剿共,但也會給蔣委員長的剿共大業平添很多阻力,以及輿論上的壓力。
至于雞鳴山,至少現階段是可以高枕無憂了。
現在,就是張學良主動想要發兵剿滅雞鳴山,蔣委員長也不會同意,因為讓東北軍去剿滅雞鳴山的**,很有可能是肉包子打狗,像那個騎兵營,繼續給**送禮,送大禮。
跑去當**的騎兵營現在已然成了整個東北軍的驕傲。
火車上,韓立洪嘴角含笑。
只要一想到蔣委員長吃了一盆蒼蠅,這個年注定過的惡心得不能再惡心,他就開心,開心的要死。
韓立洪這是帶著母親和妹妹回老家過年。
在保定火車站下了車,出了南門,韓立洪沒有直接回冉莊,他帶著母親和妹妹去了不遠處的鑽馬池村。
安德馨是保定人,老家就在鑽馬池村。
安德馨已經下葬,但靈堂仍在,讓人吊祭。
韓立洪到時,吊祭的人絡繹不絕,有不少人像他一樣,攜家帶口而來。
安德馨時年僅35歲,身後遺有76歲老母、38歲妻室、13歲長女、8歲二女和3歲的兒子。
靈堂上,高懸著一塊匾額,上書「重侔泰岱」四個大字。
匾額是張學良送的。
這里,感受到的不是悲壯,而是哀傷。
吊祭過後,韓立洪沒有多說什麼,他默默地離開了鑽馬池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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