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無涯 第二十章 崔金城自殺

作者 ︰ 夏言冰

四套班子的成員都上前對趙長風到梁丫子鄉蹲點扶貧表示歡迎和感謝。趙長風一一回應,這就算和主要領導都見過面了。

錢鄉長就問張秀琴,趙助理的住處安排好了嗎?張秀琴說安排好了,還是以前扶貧干部住的那間房子,重新收拾了一下。

錢鄉長點點頭,就問趙長風說︰「趙助理對工作和生活有什麼要求?」

趙長風說先住下熟悉熟悉情況再說。

錢鄉長說好,然後又說道︰「走吧,天色不早了,咱們到外面小飯館吃晚飯吧,有啥事邊吃邊說。」

眾人都說好。

趙長風說需要先把行禮什麼安頓好。

張秀琴說︰「趙助理放心,剛才在開會的時候,我已經找讓幫你把行李搬進住處了。」

趙長風嘴上說感謝,心中就有點不舒服。不管怎麼說,動別人的行李前至少要招呼一聲啊。

于是就到外邊小飯館吃飯。

小飯館的老板叫麻三,一臉麻子。錢鄉長對趙長風說,別看麻三長難看,可是菜炒得挺好吃。

張秀琴笑著接口道︰「錢鄉長,趙助理,你們知道麻三炒菜為什麼香嗎?」

錢鄉長搖頭,趙長風好奇地問︰「為什麼啊?」

張秀琴說道︰「因為麻三長了一臉芝麻,所有炒出來得菜都帶有一股芝麻香油味道。」

眾人哈哈大笑。趙長風就有些反胃。

麻三在一旁訕訕笑道︰「張副鄉長,你又在曰撅(土話,罵、開玩笑之意)俺哩。」

錢鄉長就對麻三說道︰「麻三,這位咱們梁丫子鄉新來的鄉長助理趙長風,剛從省里過來。你今天菜一定要炒出水平,不要丟咱們梁丫子鄉的臉啊!」

麻三听說趙長風是省城下來的扶貧干部,就眼楮一亮,連忙湊上前說道︰「趙助理好!」然後又扭頭對錢鄉長說道︰「錢鄉長,你上次不是說,等到省里的扶貧干部下來了,欠飯店里的兩千多塊錢飯錢就給我,現在趙助理過來了,你看這飯錢?」

錢鄉長臉色一變,厲聲罵道︰「麻三,你真他娘的是個老鱉一!你還想不想在梁丫子鄉呆了?」

麻三連忙說道︰「錢鄉長,我不說了。我去炒菜!」他灰溜溜地進了廚房。

錢鄉長就笑著就趙長風解釋︰「趙助理,你別生氣啊。鄉下人不懂規矩。」

趙長風笑笑。

一會兒菜就上來了,無非是些炒肉絲、溜肉片之類的菜,不過聞起來香噴噴的,賣相也好。

錢鄉長又喝道︰「麻三,你的張弓大曲呢?」

麻三在廚房里應道︰「就在櫃台下面的紙箱里。」

孫副鄉長就站起身來,從櫃台下面的紙箱里翻出四瓶張弓大曲。

「喲呵,麻三這龜孫,好貨還不少呢!」孫副鄉長把四瓶張弓大曲全部都拿了過來。

張秀琴搶過來酒瓶,熟練地擰開,從錢鄉長開始,給每個人倒酒。七個人,正好把兩瓶酒分完,包括張秀琴在內每人一杯,差不多三兩。

錢鄉長端起酒杯,又說了一番歡迎詞,然後干杯喝酒。

趙長風來的時候就知道F縣的人酒量好,酒風彪悍,不過他不怕,喝酒對他來說就是喝水。

幾個回合下來,一杯酒見底。于是張秀琴就拿過剩下的兩瓶張弓大曲,重新分酒。

錢鄉長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就趁張秀琴倒酒的工夫問趙長風道︰「趙助理,這次你過來帶了什麼項目?前一陣子你們局里辦公室主任在這里調研的時候,鄉里提了幾個項目。」

趙長風說道︰「我來的時候局領導已經安排過了。第一是先買兩台柴油發電機送過來,讓鄉政斧緊著最困難的村先用著;第二就是抓一下小額信貸的事情,看群眾們有沒有發展林果業、養殖業的願望,我們局可以牽頭協調一下;第三就是等到適當的機會,組織鄉里干部們到省城學習一次,費用由我們省機關事務管理局負責。」

錢鄉長一听最緊要的修公路和架電線兩項工程沒有包括在內,心中就有點失望。

孫副鄉長卻笑嘻嘻地說道︰「去省城學習?好啊!不過趙助理,你可得讓你們局抓點緊啊。最好在我退休之前辦好這件事,讓我也公款到省城旅游一番。」

朱副書記嚴肅地說道︰「老孫,是去省城參觀學習,不是公款旅游。」

孫副鄉長白了朱副書記一眼,依舊笑嘻嘻地說道︰「反正就一個俅的意思,只不過你的說法好听一些,俺的說法直接一些!」

錢鄉長咳嗽一聲,孫副鄉長這才閉嘴。

雖然有些失望,但是能送來兩台柴油發電機,也聊勝于無。錢鄉長問道︰「趙助理,柴油發電機什麼時候能到?」

趙長風說︰「局里已經在安排購買,估計下個月底之前就能送到。」

孫副鄉長又嘀咕了一句,大意是柴油發電機也就是個擺設,發電還需要柴油,村里沒錢買不起柴油,發個俅毛的電。

錢鄉長目光嚴厲地一掃,孫副鄉長這才閉嘴。

朱副書記卻不吃錢鄉長的一套,他接口說︰「老孫說的對。發電機可不是個擺設嗎?下面村窮得叮當響,哪里有什麼錢購買柴油?」

一時間氣氛就有些尷尬。

趙長風臉上就有點掛不住,心中埋怨陶主任是怎麼做的調研,連下面村里能不能燒得起柴油都不調查清楚。這樣下來,花哪一兩萬購買的柴油機可不成了擺設。

于是他就說道︰「錢鄉長、朱副書記,我剛剛來到咱們梁丫子,對情況還不了解。如果真的是因為村里太窮買不起柴油的話,我就要向局領導匯報一下,看他們如何處理。」

錢鄉長大度的一笑,點頭說︰「來,喝酒喝酒,不談工作。」

喝完酒,錢鄉長帶著大家陪趙長風到住處去。房子就在鄉政斧里面,約二十多平方,和趙長風的大學寢室差不多大小,中間用木板隔開,里面一張床,一張桌子。外面生有煤火爐,還有幾把凳子。全套東西只有輕微的使用痕跡,基本上是全新的。

張秀琴指著屋里的東西說道︰「趙助理,這些東西只使用過幾次。前面的扶貧干部就住了幾天,就受不了,搬去縣城為我們鄉扶貧了。」

趙長風笑笑,沒有說話,心說我恐怕也是住幾天就要到縣城扶貧呢。

錢鄉長問趙長風滿意不滿意,趙長風點頭說滿意。錢鄉長就揮揮手,說︰「張副鄉長,你今天喝酒少,就幫小趙安頓一下,我和其他人先回去了。」

趙長風覺得張秀琴單獨留下來不合適,就說道︰「張鄉長,你也走吧,我自己來就行!」

張秀琴就看著趙長風笑,說道︰「趙助理?我還不怕你怕什麼?怕我把你吃了?這里是鄉政斧大院,你高喊一聲,人都過來了,安全得很。」

趙長風沒有想到張秀琴說話如此潑辣,被臊得滿面通紅。

張秀琴解開趙長風的行李,到里間替他鋪好被褥,又出來指著煤火爐對趙長風說道︰「趙助理,晚上的時候把火爐上面蓋好,下面堵嚴實。還有著排氣筒要正放在火眼兒上。這樣屋里也暖和了,也不會煤氣中毒。」

交代過之後,張秀琴又幫趙長風檢查了一下門窗,這才放心的離去。這些細節讓趙長風有些感動,他覺得張秀琴就是嘴上厲害一點,其實還是個挺熱心的人。

外面天已經黑透,趙長風就覺得有點冷。他打了個寒戰,連忙取出厚毛衣穿上。還是覺得有點冷。這才過了中秋幾天,山里邊夜里怎麼冷得像冬天一樣?

趙長風圍著火爐子烤了半天,才覺得身上有點熱乎氣。這才趕忙鑽進被窩開始睡覺。到了半夜,趙長風就被凍醒,。他只好翻身起床,把第二條被子也拿出來蓋上,這下鑽到被子里不感覺到冷了。

第二天早上,趙長風從床上爬起來,就感覺喉嚨眼兒發干,頭有些疼,知道一定是感冒了。好在他在F縣的時候買了不少常用藥,于是就拿出一盒白加黑,倒了一杯熱水,吞了一片白片,這才開始洗臉刷牙。

洗漱完畢後,渾身還是沒勁兒,本來他想打開爐子煮一包方便面,可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于是就走出屋子,來到鄉政斧大院外邊。

梁丫子鄉政斧所在地比臥虎鄉還寒磣,只是一道東西長不到一百米的豎街。兩旁盡是一些石頭砌成的矮房,間或有一兩戶人家是用紅磚建起的瓦房,就顯得氣派不少。

趙長風看看也沒有什麼逛地,就轉身回到政斧大院。

錢鄉長端個搪瓷缸子正在屋外的水管旁刷牙。看到趙長風,就含混地喊了一聲早。

趙長風笑著回應,正想上前搭兩句話,忽然大門外沖進一個人,一邊向錢鄉長這邊跑,一邊驚慌失措地喊道︰「錢鄉長,不好了,不好了,崔金城自盡了!」

錢鄉長把搪瓷缸子放在水池邊上,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抹去嘴邊的牙膏沫子,這才對來人說道︰「王發財,你慌慌張張得干什麼?慢慢說!你剛才說什麼?誰自盡了?」

王發財見錢鄉長這麼穩當,覺得有了主心骨,這才不那麼慌張,他定了一定神,開口說道︰「錢鄉長,俺們村的崔金城自盡了!」

「崔金城自盡了?怎麼回事?你把詳細過程給我匯報一下。」錢鄉長不慌不忙地說道。

王發財說道︰「錢鄉長,昨天俺回到前進村,把你的通過抓鬮承包柿子園的方案一說,崔金城就不願意了,到村支部去鬧。我告訴他,鬧也沒有用,這是鄉里的決定。于是崔金城就回去了。誰知道今天早上我一開門,發現他用繩子吊在我家門口了。我趕忙叫人把他解下來。」

「王發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這個前進村的黨支部書記是怎麼當的?怎麼能把村民逼得在你家門口上吊呢」錢鄉長冷冷地說道。

天雖然很冷,王發財額頭上的汗就下來了,他連忙說道︰「錢鄉長,我不是執行你的指示嗎?」

錢鄉長厲聲喝道︰「王發財,你胡鬧台!我是讓去用抓鬮的方式把村里的柿子園承包出去,不是去讓你把村民逼死。」

王發財面色慘白,愣在那里。

錢鄉長語氣緩和了一下,說道︰「好了,王發財,現在不是追究你責任的時候。崔金城現在怎麼樣?他家人怎麼說?」

王發財說︰「我過來的時候村里的赤腳醫生正在搶救崔金城,我沒敢等到崔金城的家人過來,就跑來鄉政斧了。」

錢鄉長面色又是一變,說道︰「這麼說來,崔金城還沒有死?」

王發財說道︰「把他解下來的時候,鼻子孔還有輕微的熱氣!」

錢鄉長罵道︰「王發財,你真是個老鱉一!連崔金城死了沒死都不知道,就來向我匯報?你應該堅持在現場幫助赤腳醫生救人!王發財,我告訴你,這次如果崔金城真的死了,怎麼要逃不了你的責任!」

看王發財傻在那里,錢鄉長也不理他。錢鄉長對趙長風說道︰「走,趙助理,我們叫上鄉派出所所長,一起到前進村去看看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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