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之月 第一章︰流星墜落(上)

作者 ︰ 二次元

這世界上最最糟糕的感覺,並不是疼痛或者死亡,而是深入骨髓的孤獨。每當夜幕降臨,一個人呆呆抬頭仰望著浩瀚無垠的星空,隨之而來的便是和宇宙一樣無窮無盡的寂寥,以及那始終望不到邊的絕望。

凱瑟琳不清楚自己究竟為什麼而活著,但她卻又偏偏死不掉,她總感覺到自己的腦海里存在著不止一種意識,而每當生死攸關的時刻,另一個意識就會佔據這身體的主導權,操控著她做出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舉動,一不小心,就毀滅了整座村莊…

自那以後,她便獨自一人,躲在這格蘭之森的深處。餓了,隨意采摘一些樹上的野果來充饑,渴了,就到森林里的小溪里去捧一些水喝。

喝水的時候,她喜歡在水中凝望自己的倒影,她並沒有隨身帶鏡子的習慣,因此這溪水,就成了她的鏡面。

一頭金色的長發如瀑布般傾瀉下來,鋪在肩頭,兩側還有些微卷。細細的眉毛下面,是一對寶石般緋紅的眼楮,澄澈的仿佛蘊藏著這世間所有的單純和天真,但卻又偏偏透著與年齡所不符的落寞,像是無法愈合的傷口,令人一見之下,登時心生愛憐。

而玲瓏雅致的鼻子和的嘴,則更好地勾勒出了她叼美,在她那雪白膚色的襯托下,分明就是一副絕佳的藝術品。

然而此時,這個精雕細琢,如同瓷女圭女圭一般的少女,卻正在做著和她形象極其不相符的事情,她正斜靠在格蘭之森一棵大樹的樹干上歇息。這原本並沒有什麼,只是她卻並非是好好地坐在草地上,而是攀爬到了這參天大樹的頂端,似乎她早已將此處作為她的營地了。

但是,她這愜意的午休卻沒能持續太久,僅片刻後,遠方傳來的震動就把她從枝頭給搖了下去。

她在第一時間醒了過來,人在半空,動作卻是不慢,口中迅速無比地默念了一句咒文,砸到地面上的就成了一個長相十分嘲諷的稻草人。

而她自己,卻是好端端地站在了距離稻草人大約幾米開外的地上,邊用小手捂著心口,邊自言自語道︰「什麼玩意兒,這麼大的動靜,真是嚇死本姑娘了!」

說完,她朝著空中一招手,一把老舊的木制魔杖頓時就向著她飛了過來,她一把抓過魔杖,又順手把擱置在地上的小禮帽撿起戴在了頭上,隨後才邁開步子,朝著剛才那響動的來源地而去。

越離得近了,凱瑟琳越開始覺得事態有些不對頭,原本平靜的格蘭之森,此時簡直就如同是赫頓瑪爾的鬧市街頭一樣。

當然,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並不會出現赫頓瑪爾那車水馬龍的景象,制造混亂和噪音的,無非就是居住在這森林之中的動物罷了。

作為一個純良又有理想的十五、六歲的少女,凱瑟琳雖時不時會因抑制不住內心那種莫名出現的絕望而陷入恐慌,並回憶起那一夜的事情,但大部分的情況下,她還是非常積極向上的。因此,她也和其他花季少女相仿,喜歡小動物,且能夠游刃有余地周旋于不同種族的動物之間,就好比像一個聰明漂亮的女人能夠成功游弋于多個男人之間一樣。

所以,她逮住落在了奔跑隊伍最後方的那只碩大的土撥鼠,開口問道︰「小土土,你這麼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呀,森林里難道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了麼?」

那土撥鼠似乎對于凱瑟琳給自己起的名字感到十分不滿,當即揮舞著自己的兩只小爪子說道︰「你不要胡亂給我起名字,我說了很多遍了,我叫杰瑞!」

「好吧好吧…那親愛的杰瑞,麻煩您告訴我,森林里頭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只叫作杰瑞的土撥鼠見凱瑟琳憚度不錯,于是收起了自己的爪子,隨後抬高了身體,讓自己盡量湊得離她近一些,神秘兮兮地說道︰「你還不知道吧,就在剛才,有一顆的隕石從東邊飛了過來,砸在了森林里面,緊接著,居住在那附近的生物就都像是中了什麼魔咒一樣,全都瘋了!」

凱瑟琳听後,不由皺了皺眉,詫異道︰「全都瘋了…是什麼意思?」

誰知杰瑞卻是晃了晃小腦袋,接著用一種和他身型頗為不符的老成模樣答道︰「瘋了的意思,就是指會攻擊所有靠近它們的生物。」

凱瑟琳頓時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格蘭之森里的動物,她多數都見過,雖說有不少顛三倒四,行事古怪的生物,但還沒有到那種見誰就不分青紅皂白一通亂打的地步。

因此,她幾乎是瞬間就得出了結論,這一切,必定和那顆驟然墜落的隕石有關。如她這個年齡的少女,大抵上都有著強烈的好奇心,新鮮或是神秘的事物均能激發出其本性之中到究欲,接著往往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此時的凱瑟琳對于森林深處所發生的古怪事情,以及那枚不知道從哪里來但卻听起來好像很厲害的隕石非常有興趣,甚至于把可能存在的危險全都拋到了腦後。

只見她笑眯眯地沖著杰瑞眨了眨眼楮,隨後輕輕拍了下手,說道︰「嗯…听起來似乎很有意思呢,那麼,就由本姑娘我去看看究竟是什麼玩意兒在作怪!」

誰知,她話音剛落,杰瑞的神色就變得怪異起來,他砸吧著嘴,若有所思地道︰「莫非,你也受了那隕石的影響,瘋了不成?這森林里的生物全都避之不及,你卻偏要跑近了去看,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不作死就不會死,你懂吧?」

凱瑟琳卻是不屑地撇了撇嘴,揮著手,像是驅趕蒼蠅一般不耐道︰「本姑娘做事,一直都很有分寸,實在不行,我至少還能用替身草人逃命呢,怕什麼?」

她剛說完,就見一只碩大的山貓從她身後疾馳而來,這只山貓全身呈灰色,背上有著數道傷口,此時還在向外滲著血。從其來的方向判斷,應該是剛從森林深處逃出來的。

杰瑞見狀,登時就沖著那只山貓喊道︰「湯姆,你怎麼跑的這麼慢,還受了傷,沒什麼事吧?」

那被喚作湯姆的灰貓立刻就大幅度地搖起了腦袋,邊晃悠邊回道︰「你是不知道,這群貓妖簡直就像是炸了鍋,把能看到的一切都給抓了個稀巴爛,我要不是跑得快,差點就沒命了啊!」

杰瑞听它這麼說,也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隨後望著一旁的凱瑟琳,語重心長地勸道︰「喂喂,我們認識也這麼久了,我可不想眼巴巴地看著你去送死,你還是不要去了吧,跟我們一起,趕緊離開格蘭之森,或許里邊有什麼可怕的怪物呢?」

誰知,凱瑟琳卻是輕輕一笑,自嘲道︰「怪物麼…之前村里的人們,不也是這麼稱呼我的麼?」但這難過的表情只在她臉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下一瞬,她又恢復了活力滿滿的樣子,模了模杰瑞的頭,說道︰「安啦,貓妖的話,我還是可以應付的,之前也有過和它們作戰的經驗,所以不用替我擔心,你和湯姆還是趕緊先離開森林吧,免得一會兒再出什麼變故波及到你們。」

說完,她一轉身,頭也不回地向著森林深處走去,同時還揮了揮手,朝湯姆和杰瑞告別。杰瑞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嘆了一口氣。一旁道姆見狀,連忙出言安慰道︰「沒事的,小凱瑟琳可是會魔法的小魔女,尋常的怪物是沒那麼容易傷到她的。」

杰瑞聞言,點了點頭,又再次嘆息了一聲,隨後才隨著湯姆往和凱瑟琳離開的反方向走去。

而凱瑟琳在數分鐘後,就已經接近了格蘭之森的中心地帶,越往里走,那顆墜落的隕石所造成的影響似乎就顯得愈加強烈,就連平日里安靜溫順的貓妖,此刻也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操控了一般,變得暴躁而極富攻擊性。

這隕石中所散發出來的物質,仿若是在撩撥著貓妖們的神經,令它們成為了殘忍的獵殺者。凱瑟琳一眼就從那些貓妖的利爪下瞧見了許多動物支離破碎的尸體,頓時眉頭微蹙,回想起先前勝利大逃亡而出道姆,不由感嘆道︰「難以想象,湯姆那麼笨重的身軀,竟然能從這些動作迅速的貓妖爪下逃月兌,莫非是同族的原因,所以對方故意放了水?」

而此刻,那些貓妖已經注意到了凱瑟琳,並且顯然沒有打算以禮相待,最靠前的那只白色的貓妖,幾乎在瞬間就揮舞著利爪,朝著凱瑟琳猛撲了過去。

誰知,面對著這來勢洶洶的一擊,凱瑟琳卻是不閃不避,僅僅輕嘆了一口氣,隨後又搖了搖頭。在那利爪即將觸及到她臉前的一秒,只見她右手握著老舊的魔杖向上一掃,接著那只貓妖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直地向後飛了出去,撞在樹上,竟在樹干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坑!

這一幕,顯然有效震懾住了其余那些蠢蠢欲動的貓妖,凱瑟琳的怪力似乎在這一刻比那墜落的隕石所散發出的法力更能影響貓妖們的思維。

然而,這情況僅僅只持續了片刻,緊接著這群貓妖就又如同是失去了心智一般,開始舍身忘死地向著凱瑟琳涌了過來。

這一來,凱瑟琳自然不可能再像先前那樣,單憑揮擊就將數量眾多的貓妖給盡數擊退,于是她將魔杖橫在了胸前,同時口中吟唱起咒文。

「諸神在上,請聆听吾之祝禱,將遙遠彼岸之光,化作驚雷閃耀!」

伴隨著她咒文的結束,若干帶電的白色光球出現在了她的身旁,還隱隱透著雷鳴之聲。那些一股腦沖殺上來的貓妖們,在撞到光球的瞬間,就被電成了焦炭,而凱瑟琳在這些光球的保護下,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似乎對于她法術驚人的效果早已習以為常。

而余下的那些尚得及靠近的貓妖們,這一次顯然是真的被震懾住了,在猶豫片刻後,竟像是潮水一樣朝著森林的更深處退去了,同時嘴里還不時地發出淒厲的哀嚎聲。

凱瑟琳見狀,不禁撇了撇嘴,放下了原本平舉著的魔杖,說道︰「什麼嘛…不過是光電鰻這種小法術而已,竟然就嚇成這樣,我還以為究竟有多厲害呢…」

說完,她松開了手,用法力令魔杖在她周身半米處懸浮跟隨著,然後大搖大擺地向著格蘭之森的更深處開始進發。

誰知,走了沒多久,她便遭遇到了第二批攔截者。相比起貓妖而言,這次所遇到的敵人,顯然在智商和戰斗力上要略勝一籌。

凱瑟琳望著它們,秀眉微蹙,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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