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蘇萱,你快去看看,C班那個陽衰在他們班,拿著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一沓畫報,上面畫著你,你喜歡一個叫林檀的男生!」
噌~,蘇萱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陽帥?
「來來來,人手一份啊,我們蘇家大小姐青春萌動,初戀交付給了高一A班的林檀大帥哥,別搶別搶啊,每人都有啊,哎,你別急啊,給你,急什麼嘛,這多的是!」
蘇萱還沒到C班就听到陽帥扯著嗓子的聲音傳來。「你干什麼!」蘇萱喝道。
「哎,我還以為是誰呢,來來來,不用我介紹,大家也都認識,我們的蘇大小姐,來來,給您也來一份,不用感謝我,這是你應得的。」陽帥嬉皮笑臉的遞給蘇萱一張畫報,上面寫著什麼,千金小姐的初戀,學校一霸的愛情,
「唰~」蘇萱一把撕掉了手中的畫報,教室里安靜的掉一根針的聲音都能听到,她狠狠地瞪陽帥,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蘇萱使勁的咬著自己的嘴唇,憋著想哭的沖動,她的倔強不允許眼淚現在掉下來,陽帥微微有些尷尬,撓了撓自己的頭皮,
蘇萱環顧教室一周說道︰「拿上來!」
那些拿到畫報的同學一個看一個,一個推一個的,最後都硬著頭皮把畫報放到了講桌上,陽帥看著蘇萱故作堅強的臉沒有再說什麼。
當最後一張畫報放下後,蘇萱輕輕出了口氣,抱起那一沓,轉身想要離開,她停住了腳步,林檀就站在門口,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檀哥哥,事情不是…」蘇萱急著向前兩步想要解釋,而林檀卻在她話還沒說完便轉身離開,蘇萱很著急,她不想事情就這樣,她想要解釋清楚,她追了出去,可由于慌張不小心撞到了牆壁狼狽的摔倒了,手中的畫報飛得滿天都是,
林檀的背影越來越遠,蘇萱再也忍不住了,她大哭了起來,委屈,丟臉,被誤會,再加上這段時間種種的壓力,她哭的聲嘶力竭,倔強的偽裝月兌下後,她只不過是個情竇初開的14歲小女孩而已,她不該這麼敏感的!
周圍的同學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卻又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陽帥,陽帥正苦惱怎麼辦呢,發覺所有人都看著他,「你,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小人!」
都這樣了,還能怎麼辦,他挺了挺腰板,走到痛哭不止的蘇萱面前︰「哎,小妞,咱找個沒人的地兒哭去行不?」
「好~好嗚嗚嗚嗚。」蘇萱看著這個始作俑者,邊哭邊說。
陽帥又一次被蘇萱震驚的發愣,其實在他走過去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挨揍的準備,哪想蘇萱居然說好,陽帥本來準備的一大籮筐的話就都被堵在了嘴邊,那叫一個難受啊。其實蘇萱這時候早哭的身心俱疲,還哪有力氣想著揍人呢。
所謂不打不相識,蘇萱和陽帥自從那件事後,徹底的成為了好朋友,當然,這是陽帥一廂情願的想法,但蘇萱對他的態度也不再是不理不睬,心情好了還能開上幾句玩笑。
這段時間蘇萱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一想到那天晚上回家時,蘇合小心翼翼的問她︰「姐姐,你真的喜歡檀哥哥嗎?」
蘇萱就一陣煩躁,那時候的她就像剛被人拔了一根刺的刺蝟,緊緊的守護著自己微微受傷的心,她連連像蘇合擺手說︰「不是不是,怎麼會,那是陽衰,哦,就是上次你出事我打傷的那個男生報復我胡說的,你可別相信啊。」可心里的酸澀和矛盾只有自己知道。
女生的初戀都是這樣,羞澀,神秘,小心翼翼,酸酸甜甜的,可突然一天有人將你原本珍藏于心底的東西拿出來大白于天下時候,你會覺得初戀的美好被鍍上了一層羞恥,猜疑,你會想他知道了會怎麼樣呢,他也會喜歡我嗎?會討厭我嗎?別人知道了會怎麼樣想,會覺得我不配嗎?本該單純,美麗的東西,就會被自己被別人畫染的面目全非。
蘇萱總是被這些問題,感覺困擾著,以至于一直都忽略了那個和她最親近,最要好的妹妹在這個時候也對愛情有了最初的悸動。
蘇萱在那件事後好多天都不敢見到林檀。那天他轉身離開時冷漠疏離的表情一直揪著她的心,她害怕再次見到那種毫無感情的臉,可內心對林檀的思念又不停的撓著她。
陽帥看著這個唉聲嘆氣了很多天的大小姐是在忍無可忍︰「蘇萱!你還是不是個女人?」
「額~」蘇萱挺了挺胸,算是回答了陽帥這個毫無技術含量的提問。
看著蘇萱的動作,陽帥向上翻了好幾個白眼︰「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麼蔫兒啊,你打我的狠勁兒哪去了?不就是一個男人嘛,你還收不了他了?雖然這事是我挑的,但我這不也是給了你一個可以向你心心念念的男生表露心跡的大好機會嘛,你也不用謝我,我這人就是愛心太多,勻點給你,像昨天我看到學校門口有只流浪貓,我立馬就把手里漢堡的肉吃了,面包全扔給了它呢,還有啊……哎哎哎,你上哪去,我還沒說完呢,真是的,本帥的光榮事跡還沒講完呢!」
蘇萱實在是受不了陽帥像唐三藏一樣沒完沒了的念經,想去操場透透氣,可不知怎麼,走著走著卻走到了林檀的班級門口。
「呦,林檀啊,蘇大小姐來找你啦,快出來,可別讓人家等太久啊。」不知道是那個大喇叭看到了蘇萱。
蘇萱尷尬極了,臉都能燙熟雞蛋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幸好,林檀看到蘇萱走了出來。
「有事?」林檀問道。
「哦,哦沒,沒什麼事,就是想說,上次的那件事你別誤會,不是我…」
每次面對林檀蘇萱都會緊張的不會說話,她想解釋關于上次畫報的事,可是還沒開始林檀就打斷了。
「沒事,不用在意,沒別的事我進教室了。」又是這樣,林檀好像總是沒有辦法听完蘇萱的話,他是不會在意,因為他沒覺得那件事和他有什麼關系。
蘇萱又一次被定格在了林檀的背影後,好像自從認識林檀後,她看到的總是林檀陌生人般的眼神,和薄涼的背影。蘇萱不知道自己的自尊心去哪了,本來的她應該早就甩這種自傲,無視她,敷衍她的人兩個大耳瓜子,可現在呢?她只能捧著自己熟悉的傷感,期待著下一次和林檀的見面會比這一次好。可她在以後的日子里才了解到,在愛情里卑微,忐忑的那一方,總會輸的很慘。
時間如白駒過隙,蘇萱很快要升入初三了,在這些日子里,她還是不屈不撓的偷看著林檀,偶爾在加個偶遇,可林檀的態度還是那樣禮貌,客氣,蘇萱一度懷疑他是不是面部肌肉失調,不能做出夸張點得表情。
直到蘇合的生日,她才知道,林檀是有不一樣的表情的,只是他願不願意罷了。蘇合的生日,溫婉如當然盡心盡力,家里一片的其樂融融,就連不久前覺得A城太熱,回家鄉避暑順便看望朋友的老太爺今天也趕了回來,參加自己寶貝孫女兒的生日,蘇萱可是羨慕不來,事情理應如此的,可是傍晚時來蘇家的一個人,卻生生打亂了她的心思—林檀。
他說他知道今天是蘇合的生日特地挑選了一個生日禮物想要送給蘇合,那是一個百合花樣式的水晶發卡,精巧別致。
蘇合看到後興奮的臉頰發紅︰「檀哥哥,謝謝你,真的太漂亮了,我非常喜歡,可以現在戴嗎?」
那是蘇萱第一次見到林檀的笑容,原來一個從來不笑的人突然笑起來會是那麼迷人,如春風一般,可是這個笑容卻是屬于蘇合的。
林檀看著蘇合巧笑倩兮的臉龐,那兩顆黑葡萄一樣的眼楮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溫柔的笑了,點了點頭,蘇合也是第一次見到林檀的笑容,顯然也被驚艷到,她很羞澀的低下頭去,眼楮不知道看哪是好。
蘇萱依舊只是個局外人,她快要被嫉妒,羨慕,憤恨,自卑給吞沒了,為什麼蘇合可以輕而易舉的就得到自己努力很久的東西,她為什麼可以隨時隨刻被幸福包圍著,而自己卻連祈求那點幸福的資格都沒有,她一直像一個被寄養在蘇家的外人,謹慎,敏感的過每一天,見證者蘇合干淨,純潔,無所畏懼的成長。
「蘇爺爺,蘇阿姨,還有一件事,我馬上就要去法國留學了,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的照顧。」林檀說出了今天來的另一個目的。
蘇萱和蘇合都難以置信的望向了林檀,雖然知道像他們這種家庭,只有一個兒子肯定會好好培養,出國也就是遲早的事,可他們都沒有想到會這麼快。蘇萱很焦急,怎麼辦,她和林檀說話都還沒超過10句,要是他現在出國,那肯定會忘了她的,她不要林檀忘了自己,可是怎麼辦呢,她又不能阻止林檀的出國啊。
「這麼快啊,檀哥哥,我會想你的,你不會忘了小合吧?」蘇合也很擔心被林檀忘記,拋開羞澀,急急的問道,
林檀看著蘇合急切的眼神,心底很是開心,就要開口告訴她,沒關系,以後我們可以用Email聯系,就听到蘇萱說︰「對啊對啊,檀哥哥,我也會想你的,你也不要忘了小萱啊。」
林檀不可察覺的皺了皺眉眉頭,他本來計劃是要在高中畢業後在出國的,可就是因為這段時間蘇萱老是纏著他,偷偷出現在他的周圍,讓他不勝其煩,這才選擇了提前出國的,要是也告了訴她自己的Email,那豈不是會被煩死,算了,還是找個機會偷偷告訴蘇合好了。
「不會的,你們也要好好努力,中途我會找時間回國來看你們的。」林檀隨口說道。可是蘇萱卻把這個當成了承諾,牢牢的記在心底,在今後的幾年中總是期待著哪一天這個承諾會變為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