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跡 第十三章 安第斯納

作者 ︰ 拉風的樹

陳子雲有些驚訝。他相信自己的藏匿技術,更相信身上盔甲變幻出來的迷彩服的功效,如果對方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是絕不可能發現得了他的存在的。

果然,那人眼中閃現一抹迷惑,搖了搖頭,口中似乎在喃喃自語著什麼,小心翼翼地朝著陳子雲的方向走來。他心里懷疑有東西在盯著他,但卻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危險存在。

作為部落里的第一勇士,維亞除了遇到大型的掠食恐龍會主動退縮之外,就沒有遇到危險就逃走的習慣。再說連危險都還沒見到,這樣就回去,會被部落里的人嘲笑的。

然而維亞還沒走近陳子雲,便猛然听到身後一陣勁風襲來。他猛然轉身,但已經遲了。

陳二丫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維亞的身後,從樹上跳躍下來,輕輕地一記掌刀,劈在他的頸椎上。受到猛烈的撞擊,維亞只覺眼前一黑,便斜斜歪歪地倒了下去。

「二丫!」

陳子雲看到維亞在眼前倒了下來,不由沖著陳二丫低吼了一聲。陳二丫動手不知輕重,萬一把這家伙給弄死了怎麼辦?

「不礙事。」陳二丫一臉輕松,說道︰「想知道什麼,抓住了慢慢問就好了了。」

陳子雲苦笑了一聲︰「能問出什麼才好。」陳二丫這樣做,實際上帶來了不少麻煩。這人類醒過來之後,肯定對他充滿了敵意,想從他身上詢問出什麼來,那可不容易。而陳子雲又不想動刑,那麼詢問起來的難度就更大了。

尋覓了一處干燥的地方,陳子雲把維亞放了下來。然後在他身上推拿了一下,維亞便一臉茫然地醒了過來。

維亞醒過來之後,看到陳子雲一臉笑眯眯的樣子,第一反應便是目露凶光,伸手在身邊一陣模索,似乎想找到自己的長矛,而長矛還握在陳二丫的手上。想奪回來的可能性更低。

維亞嘴里發出一聲低吼,便朝著陳子雲撲過來。

然而陳二丫卻一腳踏出,重重地踏在了維亞的胸口處,一下子就把維亞的身體釘在了地上,彈動不得。

「你再敢掙扎,你就死定了。」陳二丫殺氣騰騰地看盯著維亞一眼。

看著陳二丫那雙無瞳的眼楮,維亞渾身顫栗了一下,連連點頭。他實際上听不懂陳二丫的話,但從陳二丫的表情看,他已經知道陳二丫所要表達的意思。

「是個人族。」陳二丫肯定地說道︰「只有人族才這麼弱小。」

陳子雲白了她一眼。自己可也是一個人族。陳二丫這是一桿子掃倒一群人啊。

「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在這里?」陳子雲示意陳二丫把腳挪開,一臉善意地問道。

維亞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陳子雲在說著什麼。但是嘴里卻發出了一些簡單的音節,陳子雲听起來也是一臉的茫然。不過茫然歸茫然,這些音節卻有著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是一種剛剛成型不久的古語。」陳子雲做出了結論。判斷一種語言是否成熟,只要看發音就清楚。眼前的男人嘴里吐出的音節雖然有些顫抖,但是卻十分有規律,而且不時還會有同樣的音節出現。那是意味著在闡述某一件東西的時候,已經有了固定的詞匯。

當然,陳子雲相信。文字什麼的,這個男人所在的部落應該還沒出現。文字是具有滯後性的。

「你問不出什麼來的。」陳二丫鄙夷地看了陳子雲一眼,示意這個男人從地上坐了起來。自從陳二丫一腳把他踩在地上之後,他就不敢彈動過,一直保留著這個姿勢,以表示對陳二丫的臣服和敬畏。

「那怎麼辦?」陳子雲問道。語言不通,素來是交流的難題。

「看我的。」陳二丫竟然對著陳子雲撫媚一笑,一手按在了陳子雲的額頭上,另一只手,則按在了維亞的額頭上。

「現在可以了。」陳二丫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起來。

神族都有著和其他種族溝通的能力。這種能力在人類的認知之外,但卻早已經在人類的想象力里出現。那就是意識交流。也就是科幻小說里所說的腦電波交流。對于人類來說,想在意識里直接交流,難度是極大的,因為人類的精神力量,難以達到這樣的高度。這是神族的天然優勢。

意識交流,也存在著許多的風險。意識交流的本身,本來就有著侵入他人大腦的行為。倘若意志不夠堅定,那麼自家的大腦就成了人家的後花園,根本沒秘密可言。精神力量高者,幾乎是可以隨時闖入弱者的意識。

陳子雲就有過多次這樣的經歷。好在他每一次都能夠完好地和闖入者交鋒,沒把自己的老底都交代了出去。

維亞可沒陳子雲這麼厲害。被陳子雲和陳二丫的意識闖入腦海之後,幾乎是知無不答,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盡數交代了出去。

維亞所在的部落,名叫安第斯納。用維亞部族的的說法,這個名字的意義是不屈的抵抗者。

安第斯納是幾個人類聚居部族里的叛逃者組成的一個小型,但戰斗力強大的部落。安第斯納人之所以會叛離部落,那是因為他不願意伺奉部落里的神明。

從維亞的話里,陳子雲覺得有些怪異。因為這樣說來,這所謂的安第斯納部落,豈不是最早的人類守護者,專門和神族做對的存在?

安第斯納一共有差不多三千人,大多數都是青壯,但他們經常受到其他部落和叢林猛獸的侵擾,只能在森林里漂泊,以捕獵和采集為生。由于雨季的到來,安第斯納的儲糧已經告急,所以維亞才會出來尋找食物,轉悠了幾天,一無所獲不止,還被陳二丫給敲暈了。

陳子雲也詢問了其他部落的情況。但維亞所知道的卻是不多。只清楚在所有的部落當中,最強大的部落至少有上萬人,而弱小的也有一千多人。他們都有神靈庇護,但彼此之間也有征戰。

等陳子雲詢問到關于伊甸園的情況時候,維亞卻一無所知。顯然沒听過這個地方的存在。當但陳子雲詢問到伊甸園所在的地理位時候,維亞眼里卻浮現了一抹悚然的色彩,告訴陳子雲,那里是神靈居住的地方,人類是無法到達那里的。去了必然會死亡。他是部落里最強大的勇士,也曾經想過要去挑戰神靈的威嚴,但是只到了外圍,就看被神靈奴役的成群巨龍,它們在神國周圍逡巡著,而天空之上,一隊隊的神僕也在飛行警戒,他頓時便嚇到了,灰溜溜地逃回了部落,從此再無挑戰神族的心思。

陳子雲對維亞的描述很感興趣。也更加肯定,那里應該就是伊甸園的所在。只是不清楚的是,那里是哪一個神族的領地。之前他以為那是因卡索洛的族群所在地。但從維亞的描述看,這已經超出了因卡索洛的部族實力了。

陳子雲想從陳二丫那里得到一些干貨。神族和守護者一樣有著自己的傳承記憶,隨著各種需要而出現在腦海當中。但陳二丫明顯對此一無所知。陳子雲未免有些失望。

一番審問過後,維亞的精神有些頹靡。意識交流,對精神的損耗十分嚴重。維亞不是守護者,更不是神族,能夠在這個過程當中沒暈過去已經算不錯了。

在意識交流當中,陳子雲也向維亞坦言了自己的身份,告訴他自己是人族的守護者,天生就和神族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這話引起了陳二丫的極度不滿,曾一度松開了手,讓陳子雲抓瞎了一陣。但最終在陳子雲一番自我檢討和批判之後,承認了「神族里也有好人」這個真理之後,陳二丫才再次給他搭建了交流的平台。

陳子雲的樣子天生就讓人有著親切感。維亞對陳子雲很快就有所認可,但對待陳二丫,維亞卻有點敬而遠之。身在這個時代的人,對對待危險有著極度靈敏的感覺,他從陳二丫的身上已經感覺得到強烈的危險氣息。從感覺看,陳二丫應該就是他最痛恨的神族,但也同樣懷著深深的畏懼。在這個人神混居的時代,他可是深深知道神靈的恐怖。只是不可思議的是,人族的守護者,怎麼會跟一個神靈走在一起?

維亞想不明白這個道理。一番意識交流之後,陳子雲也開始逐漸掌握維亞的語言規律。

陳子雲很驚訝,因為這種古語言,竟然是古羌人語音,難怪他听著熟悉。在從玉城回來之後,他便著手系統地研究過古羌人的語言,在這方面有著卓越的成果,又在維亞的意識里呆過一會,要把這種語言掌握,那實在是太簡單的時期了。

和維亞交流了一陣,陳子雲決定,先去維亞的部落看看。他想知道,在這個時代的人類,究竟是怎麼生存下來的。他更想從中得知,究竟是什麼原因,人類會出現在一個不該存在的時空當中。不解決這個問題,他恐怕都得生出心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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