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倒霉的二師兄
原來,這店鋪分前後兩部分,前面的是門面,後面還有個很大的庭院,既是倉庫也是賭石場子。
院子和一個足球場差不多大小,靠東邊是一排排的貨架子,上面陳列著各種形狀的石頭。院子的西南角搭了個棚子,有幾個工人在里面忙碌著,不是傳出砂輪機的「吱吱」聲,看來應該是黃毛所說的解玉的地方了。
院子里人比外面市場上的人一點不少,粗看也有個幾百號。此時正有幾十號人在圍著一塊大約有方凳大小的石頭在議論著。這塊原石外皮風化的很厲害,頂上好像被人用刀薄薄地削去了一小塊,就這被削的一點,居然露出一條細細的綠線,綠色雖不明顯,卻也隱約可見。
「看這紋理,這里一點綠意似隱似現,這是極品玉外露啊。就沖這石皮的面相,里面一定有料一人有著一對八字胡的男人一手捻著胡子一邊點頭一邊點評。
「胡半仙,你又開始掐算了,你忘了你是怎麼成半仙的了?」旁邊立刻有人跟上一句。
八字胡原先也是家底殷實的人,可自從他迷上賭石後,短短一年的光景,不僅把百萬家產輸了個精光,還欠下了一的債。好在他平常愛讀些風水玄學之類的書,不得已擺了人卦攤維持一日三餐,倒因此得了個「胡半仙」的雅號。不過他是惡習不改,依舊有事沒事往賭石場跑。雖然卦攤掙不了幾個錢,沒能力去賭了,看著也過癮。
此時一听有人揭他的底,胡半仙登時急了︰「不信?我胡半仙早就算出今日必有奇石現身,你等凡夫俗子肉眼凡胎看不出來倒也罷了,竟然還敢懷疑我?你們等著,一會解出玉來小心亮瞎你們的狗眼!」
他這話一出口,又引起人們一場哄笑,胡半仙也不以為惱,繼續中蹲去研究那塊巨石。
在胡半仙旁邊還蹲著位超級大胖子,看份量足有300斤出頭,從周眉的角度看過去像極了取經小組中的二師兄。周眉看得有趣,「咭」笑出聲來。好在現場人聲嘈雜,沒人注意。林羽生倒是愛憐地拍了拍她的頭。
二師兄胳膊上挎著個濃妝艷抹的女孩兒,看年紀也就在十**歲,正嗲聲嗲氣的搖晃著他的胳膊說︰「干爹,快點吧,你不是答應我還要給我買……」
二師兄一甩手掙月兌女孩兒,圍著這塊巨石來回轉了兩圈,似乎也難以下決定,一邊捻著下巴一邊嘬牙花。
林羽生扭頭問黃毛︰「黃毛,你剛才說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羽生突然間來這麼一句倒把黃毛問得一愣。因為一路走過來,除了周眉說過兩句話外,都是他一個人在嘮叨,此時一听林羽生問起,他倒想不起說得是什麼了。
「就是你說的做假的事林羽生見他發愣,提醒到。
「這個,老板,在這兒說恐怕不太方便黃毛瞅了瞅四周的人群。
「沒事,你說小點聲,他們听不到的說著,林羽生往人群外挪了幾步。
「其實這個也簡單,」見離人群遠了,也沒人注意他們,黃毛壓低聲音說道,「原石之所以稱為原石,是因為里面可能有玉。那麼人們又怎麼判斷里面是否有玉呢?就是憑經驗,這個靠科學儀器測不出來,只能憑人的感覺了。據說,有玉的原石都會在石皮上或多或少的顯露出一絲綠意來。有經驗的人就會根據這點顯露出來的綠意來推測里面是否真的有料。
原石作假就是這麼來的:有染色的,也就是給石皮上色,不過這種做法太過低劣,多年前就淘汰了;現在流行的是拼石,就是把幾塊解玉後留下的石皮再有膠水給拼粘到另一塊石頭上。手法好的可以做到天衣無縫,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買主一看,呀,這塊石頭綠得這麼明顯,一定有貨!花大價錢買了。等你解開就會發現,除了表皮上那一點綠,里面什麼也沒有。而且賭石之所以稱之為賭石,講究的是貨既出手概不負責,你有冤都沒地兒訴去
說到這里,黃毛停頓了下,拿眼瞄了瞄人群,「瞅見沒,我看那塊石頭就懸他把聲音再次壓低。
林羽生一笑,並不作答。其實剛才他在人群中也隨著望了兩眼,元神撫模過那塊石頭,已經感覺到里面肯定有料,只是體積很小罷了。而這塊原石標價要200萬,雖然林羽生對玉的行情不太精,但明顯,那一小塊玉不可能值這麼多錢,一句話,這塊原石確實不值這個價。他們這邊說著話,二師兄那邊已經圍著石頭轉了三四圈了。周圍的人都在哄哄嚷嚷的給他架梯子,旁邊的干女兒也一個勁兒地催促他快點。
「干爹,就200萬嘛,對你來說還不是小意思?」
二師兄一拍腦袋,「格老子的,就是它了!」
說著,從隨身的包里抽出一張卡來,遞給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他身邊的劉老板手上,「200就200,看老子解出寶來後悔死這幫龜蛋!」
「那是,那是,陳科長自是福星高照啊,哈哈劉胖子一邊附和著,一邊把卡交給伙計,「200萬
「陳科長,您是要自己解還是要解玉的師傅幫忙現場解開?」
「格老子的,老子干不了這個,還是你的人來吧。可得給我小心點,解壞了你可要賠
「沒問題,您就放心吧劉胖子笑咪咪地轉過頭「桿子,你們幾個過來,把這塊原石給抬過去,請孫師傅親自動手
又轉向二師兄,「孫師傅是我這兒最好的解玉師傅,在老坑干了30多年了,本來是退休回家養老的,是我花大價錢給請過來掌舵的
說話間石頭被移上了解玉台,孫師傅是個60多歲的老頭,花白的頭發,瘦巴巴的身材,人很精神。他先是圍著這原石轉了兩圈,然後扭回頭問︰「怎麼解?」
「剝,一層層地剝二師兄急不可待的嚷道。
「嗤——」黃毛在一旁小聲的笑道︰「土包子,那個應該叫‘擦’!」
劉老板接過話來︰「孫師傅,您給費點心,先擦皮吧孫師傅點了點頭,也不說話,開動了解玉的機器,隨著砂輪的轉動,棚里飛揚起一陣石霧。伴隨著砂輪與石皮的摩擦,原石表面的那一條綠線逐漸逐漸成了一片綠霧。只不過這次綠色有點淡了。
「慢點,你慢著點二師兄恨不得上前去拽著孫師傅的胳膊了。
孫師傅不為所動,操作著砂輪圍著石頭又擦去薄薄的一層,綠色還是像開頭那樣,霧一樣的彌漫在石皮里,不見成形。而且,綠意也更加淡了,總之一句話,還沒見玉。
周圍的人們都跟著把心揪起來,二師兄更是不堪,緊緊地攥住干女兒的胳膊,「綠、綠」瞪大雙眼喊著,全然不顧干女兒的胳膊已經被抓青了,痛得幾乎要落淚了。
轉眼間,原石已經被剝去了有近三分之一,由原來的方凳大小變成了馬扎大小。不僅沒出料,就連開始彌漫于石皮中的綠意也越來越淡,似有似無,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一樣。終于在又一層的擦皮後,成了一個西瓜大小灰撲撲的石頭蛋,一絲綠也看不見了。
「還擦嗎?」孫師傅瞅了眼二師兄。
二師兄此時已經快站不穩了,額頭上的汗啪嗒啪嗒直往下掉.見孫師傅問他,咬著後槽牙從喉嚨里擠出個字︰「切!」說著,拿手在石頭蛋上隨意一比劃,正好在中間。
石料被重新固定,電鋸「嗡嗡」作響著從中間切了過去,兩個半球從台子上散開,露出灰白色的剖面。二師兄比猴子都利索,一步跨到台前,搬起已成兩半的石球,左看右看。最後,他一把推開孫師傅,親自開動機器,又把兩個半球切了兩遍。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明明看得準準的,一定有,一定有二師兄就像傻子一樣,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挨個檢查著被切成小瓣的石頭。眼楮慢慢地變紅了。
「干爹,二百萬啊,這就沒了?」二師兄的干女兒也有點傻眼。
「mb的,你個**!就知道催!催!催!急著去死啊?!」干女兒的一句話讓二師兄徹底地暴發了。他像瘋了一樣沖過去狠狠一巴掌抽在這個女孩兒的臉上,「mb的,這下子把上頭給的錢全賠進去了!一會就把你給賣到t國去,給老子**把錢賺回來!」
這個耳光也似乎抽光了他所有的氣力,二師兄一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就像一條離開水的魚。而他那個干女兒也被打蒙了,捂著臉呆呆地望著他,想哭卻又不敢哭出聲來。
「哼!自已沒腦子,出了事就知道打女人,真不是個東西周眉看得心里不順,小聲嘟囔了一句。
偏偏二師兄此刻耳聰目明,听得真真的。他猛地扭過頭來,惡狠狠地盯著周眉。
「小娘皮,老了管教自己的女人,###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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