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裂痕直接導致雙方中高層的互不信任,在撤退進程上,雙方中高級軍官們各自為戰,以最快速度後撤,絲毫不顧及對方,這一行為引發了災難姓的後果,幾倍于對方的軍隊居然被兵力遠遠少于自己一方的敵軍攆得倉惶逃竄,這不能不說這是軍事歷史上一個奇怪的現象。
聯軍一直後撤至三十里地外方才穩住陣腳,而原來看上去還算和睦的聯軍兩方此時此刻在立場上也變得涇渭分明,拉開距離的營寨可以證明這一點。
「孫大人,這場失利完全是由于你的部下的無能造成的,你對這場戰斗的後果要負全部責任!」主帥大帳內,素來沉穩的基德曼再也穩不住了,撕開了籠罩在表面上溫情脈脈的面紗咆哮如雷道。
原本想打一個大勝仗以求穩固自己在紐倫堡方面軍指揮官的位置,甚至企盼著用一場勝利來向帝國南部地區總指揮官梅卡多親王來證明自己完全能夠勝任更重要的位置,沒想到竟然會出現如此一幕,想到這兒,基德曼不由得怒火中燒。
「哼!基德曼將軍,您這話恐怕說不過去吧!在遭受敵人突然襲擊的時候,是誰首先頂住敵人的沖擊的?!是我們!將軍閣下,是我的部下用鮮血和擋住了敵人的沖鋒,才使得你們能夠有足夠的時間應對!可看看你的人,在我們支撐不住的時候,你們在干什麼?!一味自保結陣,絲毫不考慮友軍所處的困境,我都為你手下所做的一切臉紅!您居然還好意思來質問我,這恰恰是我要問您的!」
眼見自己軍隊損失不小,孫元輝本就痛心憤怒不已,這可是他賴以立足的根本啊!這時候見基德曼居然將責任全部推在自己頭上,孫元輝更是火冒三丈,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
「你!」見孫元輝倒打一耙,基德曼勃然大怒,「好你個孫元輝!竟然顛倒黑白,哼!我告訴你,眾目睽睽之下,事實俱在,不怕你抵賴,我要馬上向梅卡多親王報告,到時候看究竟是誰之過!」
「哼!」孫元輝輕蔑的一聲冷笑,頭望大帳頂部,毫不示弱的從牙縫中迸出幾句話︰「基德曼,我奉陪到底!梅卡多親王面前咱們倆倒要辯個是非曲直,我想聰明睿智的親王殿下恐怕不是你所能蒙蔽的過去的,有必要,咱們還可以到菲力陛下和帕爾曼首相面前論個是非!」
孫元輝如此強硬的態度大出基德曼的意外,在他看來,孫元輝有求于他,應該是軟語解釋,沒想到對方態度居然如此。一時間,基德曼竟無言以對,大帳中只听得二人粗重的喘息聲。
基德曼畢竟是西斯羅帝國執掌一方大權多年的大將,在權衡利弊後,他逐漸冷靜下來,思考起對策起來,孫元輝是外人,但他是帝國插入唐河人中一顆重要的棋子,對帝國作用極大,此時此刻若是為此事鬧到梅卡多親王面前,恐怕吃虧的還是自己,形勢已經如此,若想要過關,就必須要找出一個合適的理由解釋過去,而這就離不開眼前這個令人生厭的家伙的配合。
想到這兒,基德曼猛吸一口大氣,強壓住內心的怒火,竭力放松語氣道︰「孫大人,我想這時候不是我們追究到底是誰的責任的最佳時候,目下局勢已經如此,你我兩兄弟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既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我看咱們還是想想辦法怎樣應對眼前的形勢吧。」
孫元輝也無力的坐回到椅子上,基德曼說得沒錯,現在還不是分清誰對誰錯的時候,無論怎麼樣,佔盡優勢的聯軍打了一個敗仗總是事實,拿到梅卡多親王面前或者菲力五世和帕爾曼首相面前去說,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雖然自己與他們的私交都不錯,但這畢竟是涉及一國戰略的大事,打了如此大一個敗仗,任憑誰的責任更大,作為次要責任者依然月兌不了處罰,更何況自己現在是無根浮萍,更需要西斯羅人的支持,單憑一個甘蘭要塞這個基地就幻想能夠自立,孫元輝還沒有那麼幼稚。
想到這兒,有些疲憊的臉上泛起一絲苦笑,孫元輝聲音也低沉下來︰「是啊,基德曼將軍,眼下咱們也得想一個萬全之策才能度過這個難關,否則貴[***]部追究起責任來,你我二人都不好交代啊。」
「唔,」基德曼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臉轉向帳門外,露出深思的表情,「這次咱們吃了這樣一個大虧,固然是咱們有些輕敵,但我看這其中也有一些其他原因。」
點了點頭,孫元輝也露出回憶的神色,「將軍說得沒錯,雖然從側面襲擊我們的是第三警備師團那幫兔崽子們,但後來從城內沖出打亂我們部署的絕對不是銀川府的軍隊,我看倒象是南面李無鋒那個家伙的人馬,這幫家伙還來得真夠快的!」孫元輝的口氣是既恨又嫉。
「嗯,應該是這樣,不過他們的力量並不夠強,從城內出擊的這部騎兵明顯體力不足,說強弩之末也不為過,只是咱們當時``````,唉!否則,咱們現在也不可能這麼輕松就立住腳。」雖然吃了敗仗,但基德曼的眼光依然十分銳利,一眼就看出了龍自行率領的騎兵部隊的弱點,「而且,他們的力量也並不強,我看最多不會超過兩個聯隊的兵力!」
「大概不會錯,李無鋒的幾個主力師團除了騎兵師團以外一般都只配備了兩個騎兵聯隊,看來他們也卯足了全力才趕到的,也許只比咱們快了一步也說不定。」孫元輝一臉不甘,他對無鋒主力部隊的構成向來十分注意,情況也很熟悉。
「唉,一著走錯,滿盤皆輸,咱們也許就差那一步啊!說不定那晉則成就是看到李無鋒的軍隊先到才倒戈相向的,我判斷他們的援軍並不強。」基德曼則一臉無奈,望著帳外的遠處道。
「那依將軍的意見,咱們現在還能不能``````?」孫元輝以征詢的目光望著神色復雜的基德曼。
緩緩搖搖了頭,基德曼思索了良久才道︰「恐怕來不及了,先不說敵人在這一段時間里有沒有增援,而且他們也可以借這一段時間抓緊休整,現在咱們士氣打擊太大,待整頓好隊伍,恐怕敵人也休息充足以逸待勞了,更何況你我兩方部下軍心現在恐怕是鑼齊鼓不齊,若是要強行攻擊,只怕會弄巧成拙。」基德曼的話也是實情,眼下兩軍已是心存芥蒂,一時間根本無法齊心,這場仗根本就無法再打,冒然進攻,只會損兵折將。
孫元輝也一時無語,垂下頭思考了一陣才又啟口道︰「那咱們只有先行退回甘蘭要塞,整頓好軍隊再說了,另外你我二人也要向梅卡多親王殿下報告此次戰役的情況,在措辭方面,咱們倆還得好好核計核計,可別自漏了馬腳啊。」
「也只有如此了,至于戰役報告麼,得把李無鋒軍隊突然加入這一點要好好加進去,否則你我二人都難辭其咎。」基德曼臉色陰沉,聲音也低了八度,度過眼下這個難關才是他要考慮的首要問題了。
基德曼判斷得沒錯,龍自行第五師團兩個騎兵聯隊只經過了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休整就又投入了戰斗,實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只不過在那個時候,遭到來自側翼突然襲擊的聯軍已經驚慌失措,完全忽視了來自正面的沖擊,假如他們當時能夠注意到這一點,在采取正確的應對措施,只要頂住起初那一波攻擊,形勢也許就會驟然改觀,但歷史沒有假如,被突然襲擊打昏了頭的聯軍前軍根本就沒有心思再去注意這一點,而兩名主帥卻還在中軍的大帳里議事,所有這一切變這樣發生了。
結束完戰斗的龍自行迅速收攏部隊退回了銀川府城,窮寇莫追這句話此刻被詮釋得恰到好處,不是不想追,而是根本沒有更多的精力再追,敵人實力並未受太大損失,而自己一方已經是竭盡了全力,更何況銀川城內還潛伏著不少敵人的殘余勢力,穩固銀川府城的防務才是當前的上上之策,龍自行回到城中立即開始行使手中執掌的大權。
四道城門被嚴密的封鎖了起來,只能進不能出,在晉則成的全力配合下,第三警備師團的士兵們登上城牆嚴密注視著城外的形勢,而城內也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嚴禁普通居民外出,巡邏隊開始在街道上執行戒嚴,嚴防將城內的消息傳到城外,這一手使得本想將城內情況偷送出去的殘余反叛分子失去了機會。而隨之而來的搜捕行動,也使得那些妄圖反攻倒算的反叛勢力紛紛被連根拔起,投入大牢,所有這一切都在公開和秘密相結合的方式下進行。
一邊積極配合龍自行安排這一切,一邊也暗自佩服對方行事的沉穩老練,晉則成不由得對即將到來的新統治者——李無鋒充滿期待,蘇秦的精明也已經見識,手下擁有如此多的能人,為上者豈能是弱者?城守大人逝世的消息已經在城內傳開,也引起了一陣搔動和不穩,但在軍方的強力彈壓下,一切都很快恢復了平靜,尤其是源源不斷進駐的大軍更是威懾住了那些不穩分子,晉則成心中已經在暗喜自己當初的艱難選擇也許是一自己一生最明智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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