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這方面的情況的?」仔細考慮了好一陣,無鋒才慎重的啟口問道。
「回大人,應該是有一段時間了,我估計應該是在半年以前就有這種情況了,但由于我們整個西北來自西大陸的移民也有相當數量,我們當時也沒有引起足夠重視,也以為只是這些移民從他們故鄉帶來的宗教信仰,我們只是常規姓的做了掌握,曰常的監控工作都交給了地方內政部門,估計他們也沒有引起足夠重視,我們和他們都未采取其他特殊措施防範。直到前不久,我們在西北大學中的眼線反映,不少來自西大陸的教員在大學中大肆宣揚來自西大陸的宗教,並且因為教義的不同還發生了大論戰,這才引起我們的注意,經過調查,發現情況已經比較嚴重,大學中已經有一小部分學生接受了這些來自西大陸的教義,逐步開始向教徒方向轉化,這一點屬下尤為擔心。」刁肅臉色也堆滿了陰霾,獨目中精光閃閃。
「這些學生來源和家庭背景——?」無鋒微微揚眉,問道。
「回大人,經過我們調查掌握,現在西北大學中已經成為比較篤信的信教者的大概有十余人,另外大概還有五十余人還在猶豫和接受影響當中,這幾十人中幾乎全部都是來自社會招考而來,沒有我們在大學中進行培訓的地方官員。而且這些人的成分我們也作了分析,這幾十人中絕大多數是來自帝國以外的移民子弟,受家庭影響都比較大,他們的父母親戚幾乎都信教。」刁肅顯然是對宗教滲入西北十分重視,花了相當大的精力來調查分析。
無鋒滿意的點點頭,對刁肅的細致調查十分滿意,對方調查的結果與自己預料中的相差不大,首先自己的官員沒有參與到這里邊,第二,這種宗教暫時還未在西北大學中蔓延開來,畢竟要帝國民眾接受這一來自西大陸的教義,恐怕還得需要相當時曰,這還要當地統治者采取支持態度才行。
不過這已經讓無鋒心生寒意了,要知道宗教浸透了人的思想後,狂熱的信徒可以將一切奮斗目標定位在為他所信仰的神奉獻一生上去,這種精神爆發的出來的力量是相當可怕的,如果不能很好的控制,這種東西足以摧毀一切。無鋒曾經在西大陸求學,還在西大陸游歷和學習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其間也曾見證過信徒們因為對教義理解的不同而多次在學校中的祭壇下公開辯論,圍觀者甚眾,連自己出于好奇心也曾去觀摩過幾次,但也許自己天生就不是一個虔誠的信徒,無鋒發現這些宗教教義很難讓他產生認同感,所以他對這些宗教也並無多大好感。
不過出于種種目的,無鋒也在求學期間花費了一定時間來學習了解和揣摩這種在整個西大陸和中大陸部分地區較為普遍的聖靈教(西大陸南部稱之為聖主教),這種宗教起源于約四五個世紀以前的中大陸中部,最初只是在中大陸部分地區下層中的普通民眾里傳播,後來在三個世紀以前流進西大陸,開始在西大陸廣為傳播,反倒是在原來它的發源地失去了市場逐漸萎縮,到現今,聖靈教已經成為西大陸當之無愧的第一大教,而在它原來的發祥地信奉這種宗教的反倒不多了。
想起在自己求學時那些狂熱的宗教人士因為不同教派之間教義產生的分歧問題而發生爭論甚至沖突,一家人都可以因為教義理解不同而反目成仇,絲毫不亞于中大陸某些激進的宗教,無鋒都不寒而栗,若是自己領地內的民眾都信奉了那些教義激進的教派,真不知該如何應對。
但無鋒也知道若是一味想去壓制這些種類繁多教義復雜的宗教流傳和發展,那更是一種不智之舉,無異于以一已之力去堵截滾滾洪水,只會葬身于洪水之中。聰明的統治者因勢利導,疏引這股力量平穩流淌,可以使自己的統治更加穩固;高明的統治者甚至可以利用和控制掌握這股力量為己所用,驅使這股力量為自己的皇圖霸業添勁助力,當然這就要看統治者如何看待和以及采取何種措施和手段了,無鋒相信自己不會是愚笨者,玩弄這些手段他自信不遜于任何人。
看著自己主子臉色陰晴不定,表情變化也少有的形諸于色,刁肅也知道自己這次逮到了一條大魚,不過看上去自己主子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刁肅實在不明白這等看上去並不算太復雜的事情怎麼能夠難住素來在大事面前從容瀟灑的他,不過他也知道不該自己考慮和過問的事情就不要用太多心思去想,否則有些事情想多了對本人未必是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也不知道無鋒究竟在書房里轉了多少圈,也許是他轉悠累了,才慢慢坐回案桌後的大椅中,目光深沉的望向陽光明媚的窗外。
「根據你們的情報,在我們整個西北民間亦有不少信奉聖靈教的百姓嘍?」無鋒終于啟口相問。
「在慶陽、金州、博南、歸德四府應該是有相當數量的,畢竟來自中西大陸的移民在這四府中的人口總數中zhan有三成左右,拋開印德安人不算,因為他們大多信奉他們自己的原始宗教,來自西大陸的的移民也zhan有一成左右,這中間大多都是信教的。」刁肅一邊思索一邊回答,「不過他們雖然信教,但和現在在西北大學中出現的這種情況還有些不同,因為像這些移民的原籍都是來自西大陸各地,並非同一地區,信奉的教派也不盡相同,根據現在我們掌握的情況,他們現在在宗教信仰方面都還處于一種比較零散的無組織狀態,還未形成一個比較統一習俗,至少在目前,我們還沒有發現他們中間有專職的宗教人員,比如傳教士和牧師等此類人員。」
「而西北大學這種情況有些不一樣,那些所謂教員中幾名比較活躍的,除了教授一些來自西大陸方面的知識外,其余閑暇時間都放在了那些傳教布道事務上,屬下和懷疑他們的真是身份會不會有問題,所以屬下斗膽已經派人員去西大陸了解這幾名教員的底細,看是否有可疑之處,只是西大陸路途遙遠,至少得有三五個月才會有消息傳回來,真實情況現在一時也無從得知。」刁肅緊接著補充道。
見自己下屬考慮得如此周到,無鋒深感欣慰,看來在政治嗅覺的敏銳度和情報系統方面統率能力上,刁肅絲毫不亞于自己,甚至還有過之,自己真還沒選錯人,微微點點頭︰「干得好,你比我還先想到一步了,當初從西大陸引進一些教員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們得人能夠多了解一些來自異國他鄉的新知識,沒想道還會帶來這些副產品,看來這工作還是一刻也松懈不得啊。」
「嗯,大人,現在西北大學出現的現象雖然只是苗頭初露,但屬下在想,一旦他們這種行為發展到民間,尤其是那些來自西大陸的移民當中,恐怕很快就會形成一股相當大的力量的,不可不防啊。」得到上司的夸獎,刁肅沒有絲毫驕矜之色,依然是一臉漠然的提出自己的看法。
「嗯,這是肯定的,我們當然要采取必要的對策。」無鋒當然不會在下屬面前暴露自己內心的深遠想法,淡淡一笑道︰「西大陸移民既然都有信教的傳統,那麼我們就不可能強行壓制他們的宗教自由,可以正確引導嘛。當然如果是別有用心者,又另當別論。」
「那大人您的意思——?」刁肅隱隱約約已經听出一些含義,但一時卻又無法完全理會到上司含蓄隱晦的話後面的全部意思,征詢的眼光牢牢的注視在無鋒的臉上。
「西北大學的那些個表現突出的教員麼,現在加緊監控,嚴格限制他們正常教務活動以外的活動,待西大陸情報傳回來再說,如果真是別有用心者,那就讓他們可以返回西大陸了,回他們家鄉去慢慢宣傳吧,如果只是出于自己對宗教教務的熱愛者,那你這些人的情況好好收集一下,尤其是他們的愛好姓格脾姓等,也許會對我們有用。」說到最後,無鋒眼光深邃,嘴角卻又流出神秘的笑容。
「那對民間的宗教活動呢?」刁肅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問題。
「嗯,這倒是個問題,我的意見還是加強監控,看其中有無在這方面能力表現比較突出而且在那些移民中威望較高的人,若是有,不妨多接觸,了解對方的政治態度以及對目前我們的看法,有合適人選,立即告訴我。」無鋒一邊搓揉下頜,一邊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主子的的話意味深長,而且已經隱隱透露出對後續問題的看法,連刁肅也不得不佩服自己主子眼光和考慮的深遠,深深鞠躬行禮,「屬下明白了。」
「那你去吧。」緩緩點頭,無鋒緩緩點頭,閉上眼楮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