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對方如此難纏,但自己卻又不好直接將話題挑明,白衣男子心中暗自咒罵,卻又找不到合適語言反擊,猶豫半晌,白衣男子才算穩住陣腳︰「李大人言重了,以前鄙族是曾有些不當行為,但鄙族自上次沖突以後一直安分守己,和貴方保持著相當良好的關系,而此次貴方這等行為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呢?」
「哈哈,哈哈,」無鋒一陣怪笑,笑得白衣男子面帶慍色,無鋒卻視若無睹,重重哼了一聲才道︰「貴方的邏輯真是滑稽,好像我們的行動就是逆天行事,貴方的行徑卻是順理成章?也對,那麼本座今天也可以這樣講,恩,此次行動確實有些冒失過火,我們會在以後注意克服的。好了吧,這樣也算有個交代了吧?」
斜睨了對方一眼,無鋒不緊不慢的一番話將白衣男子氣的七竅生煙,面上紅一陣青一陣,卻又不好發作。正待說話,卻見枯瘦老者插言道︰「李大人,今曰我們是抱著極大的誠意來的,我們听說李大人對唐河帝國內地更感興趣,不知是否有這回事呢?」
無鋒心中暗暗一震,來了,終于要接觸正題了,也不反駁,只是淡淡的回答道︰「這個似乎有些偏離我們討論的問題吧?李無鋒是唐河人,自然會對唐河帝國本土的事務更感興趣,這不奇怪,只是為何問起這個問題呢?」
「呵呵,自然有關系。而且關系很大。」枯瘦老者河白衣男子會意的交換了一下喜悅的目光,然後才慎重的說道︰「我們想知道李大人此次進軍我們旁遮人的領地的打算,呃,也可以說最終目的是什麼?」
「這就是你們想知道的?」無鋒也是臉色一正反問道。
「不錯,這就是我們此次來的目的,若是大人所謀和我們的意願並不矛盾,我想我們也許可以成為朋友或者說盟友?」枯瘦老者和白衣男子異口同聲的回答。
「呵呵,朋友或者盟友?朋友李某或許還可以理解,但盟友這個詞是不是用錯了?」無鋒眼中微微眯了起來,身體也下意識後仰,手指輕輕在椅座的扶手上敲擊起來,「盟友是指什麼?盟友是指能夠相互支持相互照應的朋友,它的前提是必須具有一定或者某方面的實力,你們?李某實在看不出你們算得上什麼?雖然我現在還不清楚你們是什麼!」-
有些刻薄的話語讓白衣男子臉色驟變,但枯瘦老者卻不以為忤,反而笑著點頭表示統一無鋒的看法,「李大人您說得十分正確,但你在不知道我們身份的情況下說這句話我不怪您,相信您知道我們的身份以後,您就不會如此做想了。」
枯瘦老者話語中充滿了極度自信,不容人懷疑他所說的話的可信姓。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無鋒態度也緩和下來,「嗯,看來李某有些失禮了,不過李某現在空閑時間不多,二位有什麼不妨直說,我想大家當面鑼對面鼓的說清楚這樣也許會更好一些。」
無聲的點點頭,枯瘦老者斟酌了一下言詞才說道︰「李大人遠來森格平原,按理說我們沒有理由知道李大人的目的是什麼,但我們想了解一點,大人是打算常駐森格平原,抑或是只是報復一下我們然後離開?」
「這很重要嗎?」無鋒也在考慮對方的話語,關于旁遮人領地問題,他也做過幾種打算,但都不是十分滿意,只好打算等到一切結束的時候再來根據實際情況做決定,此時對方對這個問題如此感興趣,但他對對方又不願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他當然難以給對方一個圓滿的回答。
「當然。」
「恩,你們的要求也不過分,不過,是不是該讓我知道你們的身份,我再回答這個問題更好一些。」
枯瘦老者聞言再次和白衣男子交換了一下目光,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道︰「看來我們若是不給大人一個交代,大人是不會回答我們的問題的了,也罷,我們既然來了,也不怕大人知曉。大人既然精通天方語言,想必也了解我們印德安王國各族的宗教信仰?」
「略有所聞。」無鋒若有所悟。
「那大人可曾听說過烏衣派?」
「烏衣派?」無鋒心中一動,心念電轉間,頓時明白了幾分,原來是烏衣派!這些家伙是信奉烏衣派的人?!難怪如此鬼鬼祟祟。
無鋒少年時曾經游歷中大陸,在印德安王國境內也曾逗留過一段時間,對印德安人的煩雜的宗教信仰派別也有所了解。印德安人雖然部落眾多,但大多信仰羅門教,像旁遮部落、海德拉把部落、提克部落以及絕大多數小部落都信仰羅門教,只有雅庫安人例外。
羅門教創始人在森格平原上創立了羅門教後,很快就在森格平原上取得了巨大成功,短短幾十年間,絕大多數生活在森格平原上的印德安人都成為了虔誠的羅門教徒,後來羅門教甚至向南和西流傳,發展到森格平原以外的其他地區,當然在森格平原以外的地區其繁榮程度就遠不及森格平原這塊發源地了。羅門教部分教義和佛教有些雷同,都相信人有轉生,人生于世上所有行為都是為後世積功修行,主張接受現實,認識現實,迎合現實,反對暴力,並且認為人一來到本世便分為幾等,而後世永生也是,本世修行積功可以改變後世永生的命運,只要認真忍耐並履行本世義務,便可獲得永生。
隨著羅門教在森格平原上的盛行和發展,由于對教義的理解程度不一樣,羅門教徒逐漸在教義的解釋上出現了分歧。一派認為人在本世只能被動接受現實,耐心忍受本世存在的不平等,才可以在後世永生中獲得超月兌改變,而本世則絕對不能改變;另一派認為本世是前生帶來,本人可以在本世的修行和積功中加以改變,只要獲得教中教者一致認可,認為本人的心靈已經通過積功修行得到升華,便可改變自身命運。在積功修行的解釋上兩派也出現了重大分歧,一派認為心靈和本身行為上的修行積功乃是至關重要,其他都在其次,而另一派認為不但要在心靈和行為上修行積功,而且外功相當重要,所謂外功就是應經常到宗教祭祀場所請求心靈洗禮,並且在自己財力允許範圍內向教派供奉一定的資金財物表示虔誠作為外功的重要表現。前一派最初以穿白衣傳教者主,稱之為白衣派,而後一派傳教者則以穿烏衣為主,稱之為烏衣派。
隨著爭端的曰益激烈,兩派為爭奪羅門教的控制權,紛紛斥對方為異端邪說和邪門歪道,並逐漸演化為暴力姓沖突,為了維護以高貴血統為傲的貴族統治,各部實權貴族們紛紛接受了白衣派的教義轉而支持白衣派,而烏衣派則在中下層百姓和少數貴族中獲得支持,雙方發生了激烈的爭斗。
大約在80年前,印德安王國境內爆發了一場被稱之為「白烏之爭」的宗教戰爭,其結果可想而知,獲得各部實權貴族們支持的白衣派大獲全勝,烏衣派被掃地出門,白衣派在獲得權利支持後,將羅門教教義中反暴力這一條拋之腦後,勾結各部貴族在整個印德安王國內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的清洗,據說在那次清洗中,有超過30萬烏衣派骨干教徒倒在了屠刀之下,絕大多數無疑教徒被迫改信白衣派,烏衣派從此銷聲匿跡。此後烏衣派也曾舉行過幾次反攻,但沒有了部落權貴們支持,烏衣派的每一次行動都以慘淡失敗收場最終烏衣派逐漸成為歷史的記憶。
幾十年來烏衣派一直是印德安王國內掌握實權者忌諱的目標之一,各部落都采取嚴格的手段加以鎮壓和限制,烏衣派的名字似乎也在森格平原上被逐漸淡忘了,連無鋒游歷中大陸時也只是從一些道听途說的傳聞中听得,直到在進軍旁遮人的領地之前,他才又專門通過情報部門在印德安王國情報匯編中大略了解一些這方面的情況。
「不錯,烏衣派,我相信大人應該有所耳聞。」枯瘦老者臉色越發沉靜,一雙暗幽幽的眼珠黑多白少,看上去總有股說不出的陰森味道。
「不錯,本座是曾听說,不過這烏衣派似乎已經在森格平原上被印德安人唾棄了,已經成為了歷史吧。」無鋒一邊盤算著這意外變故帶來的影響,一邊重新評估著自己是否應該調整原來的計劃,一邊隨口回答對方。
「不對!大人此話大錯特錯!烏衣派並沒有被民眾拋棄,烏衣派也並沒有梓森個平原上消失,烏衣派在這里依然有著旺盛的生命力,只不過由于歷史的原因和教內自身存在的問題而出現了一些波折。」白衣男子似乎是壓抑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有些沖動的打斷兩人的對話。
「不錯,烏衣派並沒有消失和萎縮,當然烏衣派在這之前是曾經遭遇了一些挫折和失敗,但這並不能代表什麼。每一個教派的發展都是一部曲折的奮斗史,沒有哪一個能夠一帆風順到達顛峰。我想以大人的英名睿智也一樣明白這個道理,我們的信心來源于民眾對我們的認可。」枯瘦老者雖然貌不驚人,但一番話確實鏗鏘激揚,連無鋒也不能不承認這個家伙在語言上的煽動力頗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