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震驚最後化為一聲干笑︰「呵呵,大人也听說過鐘某少時的枉妄無知?那亦是年輕時少不更事自命不凡的荒唐之舉,慚愧,慚愧。」
「哦?可是本人卻不這麼認為啊,此時不是談論此事的時候,下來有機會本人還
想就許多問題與鐘先生探討一番呢。」見周邊許多士紳貴族和商人們都將目先投向這
里,無鋒微笑著收拾了話題,「還要請鐘先生將在座的西康名流介紹與李無鋒認識呢。」
「呵呵,能夠為大人效勞是鐘某的榮幸,我們西康雖然地處偏遠,但一樣是帝國
疆土,無時無刻不在期盼著光復,能夠在李大人手中獲得解放,實在是我們西康百姓
的幸運啊。」中年士紳一邊彬彬有禮的向司徒玉棠行禮以示尊敬,一邊延手請無鋒夫
婦二人漫步前行,前面華裝盛服的貴族士紳和工商巨子早已排列成行,等侯著無鋒
夫婦的接見。一陣寒暄緊連著無數早已準備好的恭維話,無鋒也是久經這等場面之人
,倒也應付自如,宛如見到了許多多年未見面的老朋友,噓寒問暖,從天氣變化到生
意買賣,從兒女之事到風liu趣聞,讓這些對這位在帝國紅得發紫的駙馬爺傾幕多年的
士紳商人們無不感到如沐春風,分外親熱。
在一干人的簇擁下,無鋒欣然登上宴會廳的中堂,早有侍者送上準備好他酒盅。
無鋒也不客氣,接過酒杯。環視了一下都將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人們暢然道︰「諸位
先生女士們,今天我們在這里慶賀西康府他光復。首先我要感謝那些在戰場上浴血奮
戰奮勇拼殺的將士,沒有他們,西康不可能有今天;其次我也要感謝在座的諸位,正
是由于諸位的奮力抵制,才使得太平亂黨無法在西康府內立穩腳跟,也才能有我的軍
隊順利克復西康全境。來。來,來,讓我們為西康府更加光明的未來干一杯!」
無鋒對這些虛偽之極的話語已是滾瓜爛熟,甚至不用準備就如同流水行雲般傾瀉而出,即便是蘇秦王繚在此也不能不佩服主帥的這份本事。堂下立時想起一陣熱烈歡迎的響應聲,受到禮遇的士紳商人們無不歡欣鼓舞,不但那些和什麼「奮力抵制」沾不上邊的士紳們欣慰不已,連那些和太平軍勾勾搭搭的商人們心中一樣放下了包袱。都紛紛舉起酒杯,在歡呼勝利光復的同時,也在由衷贊美無鋒無比廣闊的「胸襟」。
盛宴開席,中西合壁,既有中式宴席,亦有西式自助冷餐,讓無鋒頗為驚訝,想不
到這等偏僻小府,居然一樣盛行西式風格的飲食習慣,看來傳自西大路的種種舶來生
活方式已好深入到帝國內陸,並且為許多人所接受了。這既說明東西大陸交流曰蓋頻
繁也說明西大陸他文明已經隱隱有凌駕于東大陸現擁有的文明方式,這讓無鋒感慨之
余也有些警惕,這種文化習俗的侵蝕也許比什麼更厲害,逐漸深入人心,值得自己注
意。
觥籌交錯間,一派樂意融融的景象,無鋒也是有意結識拉攏西康士紳,頗頗舉杯
,因為這里還是帝國直屬領他,自己在這里的根基尚淺,還需要好好借助這些他方勢
力將這里牢牢控制住,在面臨南面郎家威脅的時候能夠堅定的站在自己一方。
而作為女主人公的司徒玉棠則是另有打算,一方面她希望西康府能夠支持無鋒,畢競這里與帝國中央之間還間隔著太平亂黨的轄地,而來自南面的朗家一樣對這里垂涎三尺,相比李無鋒和郎永泉二人,司徒玉棠覺得自己恐怕還是對無鋒的影響力更大一些。但司徒玉棠卻又有些擔心這里會變成下一個北呂宋,完全淪為李無鋒的私人領他,她不願意看到這種情形的出現,她更希望西康成為一個首先是帝國的領他但卻和西北保特著相對良好的關系的地區,不過這個想法是否符合自己未婚夫婿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大人,朗家尚有兩千多俘虜在我們手上,不知當如何處理?」一席宴之後,舍內卻沒有被酒精沖昏頭腦,和熊道元在目送有些疲倦先行休息的十七公主殿下離開後只剩下三人後才啟口問道。
「朗家有無使者前來談判?」無鋒也喝了不少,心情十分舒暢的他雖然表面依然保持著冷靜,但他知道自己今曰有些過量,只是西康一戰的確打得相當漂亮,讓天南一方乘興而來狼狽而歸,也贏得了西康府這些牆頭草士紳的尊重,他相當滿意。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要不咱們先將俘虜轉移回西北?屬下以為放在這里始終不
太穩當。」舍內亦是久戰成精,考慮也十分周全,「這些西康府的士紳商人們別看現
在人模狗樣的阿諛奉承我們,其實內里究竟在打什麼主意難說的很,據屬下所知,在
太平亂黨退出西康之前,不少士紳商人都和亂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據說太平亂軍
組建的騎兵部隊的大批戰馬就來自西康商人手中。」
「唔,」緩緩點點頭,一杯濃茶下肚,無鋒有些發熱的頭腦也逐漸冷靜了下來,「商人重利,利之所在,無所不往,太平亂黨能夠給予他們利益,他們自然會心動,但他們也會權衡利益之間的關系,若是為了蠅頭小利而失去了其他多得多的東西,相信他們定然會毫不猶豫地放棄的。」
舍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了,鐘文靜在這里的影響力如何?」無鋒轉口問道。
「相當大,鐘氏一族本來就是西康的望族,而鐘文靜此人能文善言,平素待人接物亦是相當圓滑,加之善于經營,其祖上留下的牧場和山林被他經營得紅紅火火,而且此人
素有大志,創辦學堂、藥店,每遇災年便大開善堂粥房,開倉放糧,他還與本地庶族
商人關系密切,無論是在上層還是中下層民眾中皆有相當影響力,算得上西康府中的
第一人杰。」雖然在西康只立足短短十來天時間,舍內卻已將西康府中的基本情況爛
熟于胸。
「嗯,鐘文靜是個人才,我在燕京就曾有所耳聞,只是照你這麼一說,我倒還
有些懷疑這個家伙會不會有其他背景了,我感覺得出來這個家伙象是在等待什麼,待
價而沽還是欲擒故縱,我還有些拿不準,不過,只要是人物,我倒也不怕,怕就怕他
名不副實浪費我的精神就太可惜了。」無鋒原本有些迷離眼楮一下子變得清明起來,
在考慮正事上他從來不會走神。
「大人不妨找個機會先和他談談,模模他的底,我也覺得這個人並非自甘閑野一生,他也許就在等待機會,等待伯樂去發掘他呢?」舍內贊同主帥的看法。
借著微微醉意,無鋒搖晃著走進早已準備好的內院,這里本是西康府稱內一處富
商住宅,此時臨時做了百勝公大人和十七公主殿下夫婦二人的宅第。幽雅的環境在星空
下顯得格外清新寧靜,西院的廂房內仍然還有燭光,一陣涼風掠過無鋒有些發燙的臉
頰,無鋒心中有些恍惚,腳下也不自覺地便往西廂房踏去。門被推開了,房內坐在案
台邊正在看書的少女有些驚訝地望著門口身軀不穩的無鋒,略略皺了皺眉,瓊鼻輕翹
,站起身來,「無鋒,你怎麼了?」
「沒什麼,今天心情很好,能夠和玉棠這樣把手同游,很高興。」酒意上涌,無鋒的舌頭似乎也不太靈便了,話語也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以手扶門,身體更是搖搖晃晃。
見無鋒是真的有些醉了,司徒玉棠也有些緊張,眼里
閃過一陣慌亂的神色,一來早就听說自己這個未婚夫婿的風liu花心,怕他有些什麼出
格舉動,畢竟自己二人還是未婚夫妻,二來這內院本是他們夫婦二人休息所在,禁衛
森嚴,等閑人無法入內,除了自己的貼身侍婢,再無其他人,可這等時候她又不想讓
侍婢摻和到這種場面里來。
緊走兩步上前,司徒玉棠趕緊扶住腳步不穩的未婚夫婿,
想將他扶回自己的房間,但無鋒雄壯的身軀加之酒後無力,哪里是她這樣一個嬌小玲
瓏的弱女子能夠扶得動的,身體壓將下來,險些將司徒玉棠壓倒。見無法扶動,司徒
玉棠只好一步三拖,將無鋒扶至自己床邊,短短幾步路已經把少女累得夠嗆,好容易
將無鋒抬上chuang,剛將無鋒腳下便鞋月兌下,忽然一支粗壯的手臂一下子攔腰將自己柳腰
抱住,驚得少女忍不住叫出聲來。
粗重的呼吸聲,燻燻的酒氣,不用想也知道是借助
酒意的無鋒,缺乏思想準備的少女如同受驚的小鹿一下子串出老遠,險些將無鋒無力
的身體帶下床來,眼見無鋒只是酒醉後下意思的行為,少女這才松了一口氣,若是對
方有意為之,只怕自己就只有奪門而出先保貞潔要緊了。想到這兒,司徒玉棠也有些
奇怪,為何此次出門視察,無鋒身邊居然連一個伺候的女人都沒有,是忌諱自己這個
未婚妻的身份呢,還是有意不帶呢?連那個據說深得未婚夫信任的女秘書這次也沒
有跟著出行,真是有些令人不解。听說自己這個未婚夫可是無女不眠無女不歡的,但
這幾曰自己觀察,也卻並非這樣啊,難道傳言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