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騰咆哮的戰馬蜂擁而入,即使是密集的打擊波也僅能使得羅卑人的攻勢微微一頓,沖天而起的殘肢敗軀,四散飛射的腦髓血漿,讓人足以發瘋的淒厲慘嚎,所有這一切都不能阻擋已經看到了勝利曙光的羅卑勇士。
率先突入西北近衛師團大營的哈希姆已經是久經戰陣的老將了,作為一名萬騎長,他參加過對印德安人的懲罰戰爭,也經歷了與赤狄人爭霸的騰格里戰爭,在對西域諸國的威懾軍事行動更是家常便飯,與西北打交道也不是第一次了,在上一次對西北的戰爭中他曾經遭受了他自認為是最慘痛的恥辱,幾十萬大軍被打得落荒而逃,而他自己甚至連血腥味道都未曾聞到,便糊里糊涂的敗下陣來,那一仗讓他至今仍記憶猶新。
他雖然只是一個萬騎長,但主帥已經命令他節制其他幾個萬騎隊,那幾個萬騎隊都是在戰爭動員後臨時組建起來的,戰斗力遠遠不能于他本身率領的這支精銳相比,那命令掃清外圍障礙就成了他們理所當然的任務。
當柵欄被砍倒那一瞬間,哈希姆知道勝利的天平已經向羅卑人傾斜了,他不再在外圍游蕩,隨著他帶頭一聲怒吼,麾下的幾千精銳立時跟著一聲怒吼,有如萬千蒼狼咆哮,邁著整齊的步伐,洶涌而進,西北人那脆弱的防線失去了障礙物的保護,根本不足以抵擋羅卑勇士足以踏平一切的勇氣和鐵蹄。
動作稍稍用些遲緩的西北步兵防線立即被尋機而入的哈希姆萬騎隊緊緊沾上,借助強大的機動能力,他們沒有給西北人以多少喘息和後撤的機會,當第一道防線還在苦苦抵御哈希姆手下的亡命攻擊時,第二道防線的士兵已經在主帥的命令下悄然後退。
已經被濃濃的血腥刺激得狂意大發的哈希姆完全陷入了戰斗的高潮中,這種殺戮帶來的快感時其他任何東西都難以替代的。後背薄刃的斬馬刀每一次揮舞總會帶起陣陣血浪,那一顆顆痛苦、茫然、驚恐、憤怒、不甘等種種神色充斥的頭顱面容讓無盡的快意在哈希姆的胸膛中盡情蕩漾,殺,殺,殺,殺盡一切敢于阻擋自己的敵人,這些懦弱的家伙怎麼能夠阻擋得料自己這位擁有羅卑十大勇士之一名號的英雄。身後的羅卑騎兵一樣是悍勇無匹,鐵矛、馬刀,激蕩起陣陣血雨,或鏗鏘或沉悶的踫撞聲代表著種種遭遇,騎兵對步兵決定了他們的命運早已注定。
包圍圈內的西北士兵很快就在羅卑騎兵的瘋狂絞殺下犧牲殆盡,饒是他們拼盡了全力,但敵我懸殊的力量對比讓他們知曉落入羅卑人的包圍中就已經喪失了生存的希望,拼上一個夠本,拼上兩個就算賺的心理,讓他們更加舍生忘死不顧一切,只不過即使這樣也只不過讓羅卑騎兵多費了一些力氣,多付出了一些代價,而對他們自身的命運並無任何改變。
宋天雄也清楚的注意到這一支突入陣營的羅卑鐵騎情況的不同,先不說戰斗力遠強于剛才最先突入大營的那支殘兵,僅僅是這幫家伙身上穿戴的盔甲就與其他部隊有著顯著不同,不但有著羅卑騎兵少有的護心鏡護身,而且連馬匹的前胸也難得的掛著幾匹鐵葉護鎧,雖然還是顯得十分薄弱,但比起那些連皮甲都還沒有穿戴完整的家伙,這支騎兵顯然是羅卑人中精華。
分成幾個突擊箭頭的羅卑騎兵在幾個核心人物的率領下很快就將第一道防線撕裂,並迅速圍成幾個殲擊圈絞殺包圍圈內的西北軍士兵,這種屠殺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已經有些輕敵的羅卑士兵甚至沒有注意道西北軍的第二道防線就在這短短幾息時間里一下子分散後退,反應遲鈍的羅卑人甚至以為西北軍的陣線已經全線崩潰,更是歡喜得吶喊嚎叫不已。
刺鼻的油腥氣味刺激得哈希姆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而腳下得駿馬飛奔的腳步也顯得有些打滑,似乎還有什麼油膩的液體隨著狂奔向前的馬蹄濺起點點,哈希姆有些詫異的垂下頭,瞥了一眼腳下,黑糊糊的液體東一灘西一塊,亂七八糟的分布在前進的道路上。
巨大的恐懼猛然間充斥著整個胸膛,使得他幾乎全身都要痙攣了,哈希姆那一刻心房似乎都要蹦了出來,來不及多作反應,哈希姆聲音一下子變得嘶啞起來︰「停止前進!停止前進!馬上後退!」
然後猶如洪水般鋪天蓋地跟隨涌進的羅卑鐵騎哪里是他一聲令下便能制止的了的,饒是這支部隊紀律遠勝于其他,但後面跟著撲進來的羅卑騎兵幾乎將整個退路堵死。倒吸了一口涼氣,哈希姆立即反應過來自己這個命令是多麼的愚蠢,這等情況下如何能夠後退,如何能夠做到後退,唯有拼死前進,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這些該死的唐河人,實在太惡毒了,居然想出這等辦法,在自己營中施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手段!
當哈希姆忙著改變自己第一次傳達的命令時,注視著已經進入圈套的宋天雄不再給他任何機會,隨著傳令兵的令旗揮舞,無數支裹著黃磷的火箭沖天而起,攜帶著火魔無窮的詛咒降臨在亂作一團的羅卑騎兵群中,地下的黑油一霎那間迅速竄起一丈多高的火焰,瘋狂的舌忝食著自己懷抱中的獵物。
懼火是畜生的天姓,受驚的戰馬立即亂作一團,灼熱的火焰追逐這這些帶毛的獵物,火燒火燎的炙烤讓這些畜生再也不受馬背上騎手們的控制,四散奔逃,原本還勉強算整齊的隊形立即化為烏有亂成一團,此時此刻,唯有肆虐的火魔四處游蕩,順著油跡的延伸而猖獗的蔓延著,幾乎整個涌入大營中的羅卑騎兵都被卷進了火場,熊熊而起的大火幾乎讓整個大營頓時變成一片人間地獄。
僥幸沖出火場的羅卑騎兵面臨的卻是有如銅牆鐵壁一般的連環車隊,巨大的車隊一輛接一輛,環環相扣,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形防御圈,而車圈前面早有一條淺淺的沙土隔離帶,防止火魔偏離預定軌道,不要說這些零碎逃出的羅卑游騎,即使是沒有遭受火攻打擊的羅卑騎兵一樣不易擊破這樣嚴密的車圈。
從車圈後射出的箭矢很快就將這些漏網之魚逐一解決,宋天雄平靜的站在高處注視著佔據的發展,雖然從目前的局勢來說,自己師團似乎佔據著優勢,但他自己清楚這樣的優勢是多麼的虛弱,這種簡單布置下的火計只能逞一時之威,卻難以阻擋依然佔據數量優勢的羅卑人進攻。只要敵軍主帥看穿了自己的虛弱,他們一樣可以借助數量上的巨大差距,將自己整個近衛師團殲滅于此。
庫爾多在那濃煙升起的同時心中就倏地一沉,巨大的痛苦充斥于他的胸中,自己怎麼會忘記了火攻呢?難怪西北軍僅僅一個師團卻將營房布置得如此之大,方才自己還在沾沾自喜嘲笑西北人的愚蠢,不知道營帳越大對自己選擇攻擊點展開攻擊越發有利,原來這中間竟有如此玄虛!
來不及自責,庫爾多立即命令原本還列隊在一旁等候命令的預備隊重新背負起土包進入西北大營,實施滅火,打開通道,撕裂般的疼痛充斥在庫爾多胸中,難以忍受的懊悔讓庫爾多將嘴唇咬破,鮮血順著嘴角悄悄流下。
巨大的兵力優勢這時候再次展現出來,當泥土終于將火場壓出一條通道時,庫爾多再也忍不住了,提起暗沉沉的鐵矛槍,夾馬上前,拉下猙獰的獸面護罩,猛地一鞭摔在馬股上,吃痛的駿馬電射而出,借助胯下駿馬的力量速度優勢,庫爾多親自率領大軍對近衛師團左翼防線發起了第一波攻擊。
巨大的馬車在庫爾多猛力狂揮的鐵矛打擊下頓時破碎開來,即使時鐵木或者梨木這等堅硬無比的木質馬車也難以抵擋這等強力的打擊,更不用說普通的木質馬車了,全鐵打造的長矛在庫爾多有力的雙臂揮舞下帶起巨大的尖嘯聲,僅僅用了連續兩擊,一輛馬車便告冰消瓦解,而庫爾多身後的羅卑勇士也模仿著主將的行動猛撲而上,或鐵矛,或馬刀,或巨斧,對準兩軍之間的唯一屏障掀起了一次有一次的沖擊高潮。只要解決掉眼前這道屏障,近衛師團就會成為再無任何遮掩的女人,他們只能真刀真槍的與自己決一死戰,讓羅卑勇士來屠盡這些卑鄙丑陋的蟑螂們!
看見自己精心布置的運輸車防線迅速在羅卑人悍不畏死的沖鋒下崩裂開來,宋天雄也不盡搖頭苦笑。他也沒有想到火攻的效果如此明顯,吞噬了無數羅卑精英鐵騎的同時,也激起了羅卑人一拼到底與敵同亡的勇氣,眼看著一輛輛馬車在對方長兵器的猛力打擊下破碎斷裂開來,宋天雄臉色瞬間變得異常嚴肅,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退路,是該決一死戰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