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姆萊子爵,請這邊走,你的老朋友基利男爵和尤蘭子爵在這邊等您呢。」
「喔,沙里夫先生,您瞧,這邊是誰,都是您生意上的朋友,他們都在等你呢。」
「克勞斯伯爵,這邊請,薩度子爵在這邊等您,他和一位女士在那邊那邊小廳里,還有誰?哦,放心,都是您的熟人,你盡管放心,沒有閑雜人會打擾你們。」
如果說接待客人是一門藝術,那麼作為流韻軒的幾位專門負責接待事務的侍者無疑是這門藝術中的佼佼者,在西斯羅帝國駐京使館人員的幫助下,他們恰到好處的將每一位客人帶進他們各自的小圈子,讓他們不會感到孤單和尷尬,當然一些特別重要的客人,那就需要主人來安排。
精致的薩克斯和黑管已經放在嘴邊,而提琴師們也已經各就各位,鼓手們安靜的站在一旁,但作為酒會主人的西斯羅帝國駐京公使華西里伯爵似乎還沒有宣布酒會開始的意思,客人們都知道肯定還有一些比較重要的客人們沒有到場,他們也都各自在個人圈子里談論著近期燕京里發生的軼聞趣事,耐心的等待著酒會的開始。
「伯爵大人,需不需要我再去催一催?」商務參贊見自己的上司有些焦急,緊跟在伯爵身後悄聲道。
「不用,我相信他們會來的。唐河人雖然不太禮貌,但像這種場合,我想他們答應了的應該不會失言,這不過是一場普通的慶祝酒會而已,唐河人于情于理都不應該拒絕。」華西里伯爵搖搖頭,拒絕了下屬的提議。
「馬可公爵駕到,井則中侯爵暨侯爵夫人駕到,安琪兒小姐駕到。」唱名官的連續三聲唱名,終于迎來了三位最重要的客人。
華西里伯爵早已迎上前去,與前面兩人擁抱後,再尊敬的親吻了一下女士的手指,禮貌的邀請三人入場。
場內立即響起了悠揚的曲聲,客人們自動閃開一條通道,將三位貴客迎入場內。
「女士們,先生們,今天我們借這里隆渝城祝我們西斯羅帝國皇帝陛下菲力五世陛下登基二十周年,我代表西斯羅帝國向參加這次酒會的各位來賓表示我個人的謝意,——」
安琪兒有些無聊的站在客人中間,隨手從侍者手中接過一杯香檳,她本來根本就不想參加這種毫無意義的酒會,西斯羅帝國的皇帝登基二十周年,關自己什麼事,可是耐不住自己伯父的勸說以及登門邀請的侯爵夫人的盛情,不得不強壓住心中的不爽來此。
她當然知道自己伯父和西斯羅人之間有著較為密切的生意往來,而作為帝國外交副大臣的井叔叔和他的夫人也是她父輩的好友,所以她不好拒絕,好在來的路上,帝國的副外交大臣已經明確告訴了她,如果西斯羅人提出一些不好回答的問題,她完全可以拒絕回答。
伴隨著華西里伯爵的廢話結束,酒會終于正式開始,一群群紅男綠女們要麼舉杯小酌,要麼談笑風生,右半塊的舞廳中已經有客人們登場漫步,歡快的旋律外加酒精的刺激使得許多客人們很快就放蕩形骸起來。
「安琪兒小姐,能否請您跳一曲?」一身燕尾服的伯爵一個騎士般的行禮後彬彬有禮的邀請道。
「當然可以,華西里伯爵。」安琪兒臉上露出迷人的笑容禮貌的接受了邀請。
《凱旋門之夜》這首沉雄渾厚的曲子實在是狐步的最佳舞曲之一,看得出華西里伯爵應該是出身貴族世家,和安琪兒精湛的舞技相比,絲毫不落下風,二人配合得絲絲入扣,若不是華西里伯爵一頭銀白的發絲,只怕許多人會認為這是一對情侶在盡情舞蹈,當然認識安琪兒的人自己然不會作此想,西北王李無鋒的女人,幾乎沒有人不清楚。
「安琪兒小姐,能得到您的光臨,這次慶祝酒會增色不少啊。」華西里伯爵的口才絲毫不亞于他的舞技,這安琪兒早有耳聞。
「公使大人,您過譽了,安琪兒不過是一普通女子,如何當得起您得這般夸贊?」安琪兒知道這不過才是開頭,對方肯定有什麼目的需要借自己來達到,她需要小心應對。
「呵呵,本人雖然是西斯羅人,但也久聞燕京三花的麗名,小姐太謙虛了。何況李無鋒節度使大人的紅顏知己,能讓李無鋒大人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女孩子,難道還會普通麼?」華西里伯爵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齒讓安琪兒突然覺得眼前這個老派紳士其實也沒有那麼討厭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恭維讓安琪兒心中的感覺起了變化。
「伯爵大人,您恐怕有些誤會了,李無鋒大人不過是我的一個比較要好的朋友,我與他的關系並沒有您想象中的那麼親密,伯爵大人切勿誤會。」雖然對對方有了一絲好感,但安琪兒知道對方是有為而來,說話間也是步步設防。
「是嗎?看來安琪兒小姐還是不太信任本人啊,據本人獲得的可靠消息,小姐與李無鋒大人應該是有婚姻之約把?」老紳士清瘦的臉頰上依然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
安琪兒心中一驚,這個消息除了西北內部一些重要人士知道外,在燕京並沒有多少人清楚,當然在休伊家族中亦有不少人知曉。只是安琪兒對外一直只說和李無鋒僅僅是好友關系,大家可以盡情猜測,但卻無人想到安琪兒和李無鋒竟有婚姻之約,因為帝國十七公主已經和李無鋒在燕京舉行了隆重的訂婚儀式,誰也想不到作了駙馬的李無鋒竟然還敢和其他女人有婚約。畢竟你有女人是一回事,但如果談婚論嫁,那就需要慎重從事了。
「伯爵大人真會開玩笑,和李無鋒大人訂婚的是十七公主殿下,怎麼會是我呢?伯爵大人是不是喝多了啊?」回過神來的安琪兒立即矢口否認。
「安琪兒小姐您不必多心,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通過您轉達我們西斯羅帝國對李無鋒大人的善意。」舞曲已經結束,兩人並肩向場外走去,老紳士瀟灑的聳聳肩攤開雙手,兩撇漂亮的胡子高高的翹起。
「善意?伯爵大人,您又在開玩笑了。我雖然不太了解政事,但也知道貴國前不久才發兵攻擊西北,雙方在甘蘭要塞城下一戰名動天下,這恐怕很難解釋為善意的表現吧?」安琪兒雖然笑語如珠,但犀利刻薄的挖苦卻讓華西里伯爵厚實的臉皮也為之一熱。
「這個,安琪兒小姐,今天我就是想請小姐替我們向李無鋒大人轉達我們的歉意,梅卡多親王和基德曼將軍未經皇帝陛下的許可,私自向西北挑釁,這是一種嚴重的錯誤,皇帝陛下已經決心嚴懲兩人,所以我在此代表帝國向李無鋒大人表示我的歉意,希望李無鋒大人能夠以寬闊的心胸接受我們誠摯的道歉。」華西里伯爵神色嚴肅,一臉鄭重神色。
「對不起,伯爵大人,我不能理解,你們可以直接向李無鋒表達你們‘誠摯的歉意’,為什麼要舍近求遠,讓我這個毫無干連的人來轉達呢?」安琪兒有些不解的望著老紳士問道。
老紳士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來回答對方直截了當的質問,李無鋒根本就不接受自己一方的解釋,甚至連蘇秦和王繚也拒絕接見自己一方派出的特使,可是秋收歉收已成定局,今年帝國又將勒緊褲腰過一個緊巴巴下半年,別說打仗,恐怕就連士兵們的正常保障都有些困難,連糧食都需要大量進口,如果西北這時候再在背後插上一杠子,帝國的曰子將會更難過,想到這兒,華西里伯爵也不得暗自咒罵那該死的基德曼,怎麼會選在這個時候去招惹李無鋒這個馬蜂窩,卻讓自己來低聲下氣的哀求別人。
「呃,這個,安琪兒小姐,真人面前我不說假話,李無鋒大人似乎有些誤會我們,他不願接見我們的特使,所以,我想請您出面替我們解釋一番,請您萬萬不要推辭,令伯父與我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井則中大人也與我個人關系良好,看在二人的份上,請您幫我這一個忙。」老紳士決定還是說實話,他不想因為這個影響對方對自己的觀感。
思索了一下,安琪兒有些為難,雖然無鋒給了自己許多權力,但她從未擅自作過主,向西斯羅人在銀川一戰中究竟給西北造成了多少實質姓的損害,她也不太清楚,她不知道無鋒不理睬西斯羅人是故意拿架子還是其他,不過這似乎不像無鋒的做法。
「伯爵大人,您看這樣好不好,內情我並不清楚,燕京遠離西北,如果你們西斯羅人真的有誠意,我個人願意為你們牽線搭橋,但我不能保證什麼,我能做到的僅此而已。」安琪兒依然是風度翩翩,話語間也是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