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微微皺了皺眉,沒有多說什麼,他也知道像這種老滑頭,即使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只是一揮手,早有兩人跟上來將肥胖商人帶著便往外走。
「諸位,這王二不知道這里的事情,還是讓他幫我把鋪子守著吧。」一邊往外走,肥胖商人一邊搖頭晃腦的招呼著一臉迷惑驚恐夾雜著睡意的一個小伙計,吩咐他守好店鋪。
看著肥胖商人消失在門外的身影,留守的兩名漢子中一人憤憤不平的沉聲道︰「這家戶未免太放肆了,真還以為自己是去咱們哪那兒作客啊。」
「嘿嘿,雖然不是作客,不過也差不多了,這些家伙仗著是西北李無鋒的人,自是有恃無恐,誰讓咱們和他們還是盟友關系呢?帶回去,還不是例行公事的詢問一番,關押一段時間,等對方的上級機關來協調,其他你還能怎麼樣?」另一名漢子苦笑著回答。
「盟友?哪有這樣的盟友?看看他們干的這些勾當,哪一樣不是雞鳴狗盜行徑?不是刺探我們軍事布署情況,就是收集咱們漢中各方面的社qing動態,要不就四處游走測繪地圖,你說這是盟友的表現麼?」先發話的男子極度不滿的撇了撇嘴。
「大哥莫說二哥,咱們在他們地盤里不是干一樣的活兒?這不正好,咱們逮住了他們的人,正好換回來咱們被他們逮住的兄弟,一場交易而已,兩不相欠。」後一名男子將頭放在暗洞口仔細傾听了一陣,才又道︰「沒想到這家伙倒挺狡猾啊,出了後門的暗道,居然還在這里設置了一各地洞通道,看來那道暗道是用來作掩護麻痹咱們的,終曰打獵,卻被雁啄了眼,不簡單!」
「還沒響動麼?」另一男子問道。
「嗯,估計這地道應該是通到某個地勢復雜處,森林或者河流中,便于逃月兌和隱藏擺月兌追蹤,這幫家伙學得倒是挺快的。」漢子起身,有些遺憾的搖搖頭道︰「估計要抓住那個家伙很難了,不過也算小有收獲,西北在咱們漢中的特情組織應該成不了多大氣候了。」
一道暗河靜靜的注入水流平緩的漢江,由于接近船碼頭,這一帶被清理得十分干淨,沒有任何可供遮掩的地方,黑影悄悄的探出頭喘了兩口粗氣,遠遠可以看見碼頭那邊燈火已經升了起來,看來對方已經全面動員了起來,要不了多久就會搜索到這一片來。
瞅了瞅四周,靠碼頭的這一帶是一些棚戶區,拉拉雜雜的一些破舊木屋形成一片貧民區,居住在這一片的人大多是碼頭上的挑夫或者跑船的水手和長工,絕大部分都是來自偏遠山區的外鄉人,隨著漩口鎮的繁盛,這一帶也就逐漸發展起來,甚至還有了一些風月場所,不過都是些供辛勞了一天或者跑船歸來的水手們發泄的低等場所。不時還有一陣陣歡笑聲從遠處傳來,大概是還在趁夜接客的野雞老記抓緊時間作生意。
略加思索,黑影翻身上岸,水漬立時在岸邊形成一團,來不及多想,黑影沿著河岸急奔一陣直朝棚戶區密集處奔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一陣狗叫後,黑影又很快沿著原路返回,行走間分外小心,但速度依然保持很快。
回到岸邊,從碼頭延伸過來的燈籠火把已經愈發近了,知道再也耽擱不得,黑影一個漂亮的魚躍入水,沒有濺起一絲水花,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暗沉沉的水中。
兩條體形修長毛發金黃的純種狼犬隨著一陣輕盈的腳步沿著河岸迅速傳遞過來,一連串燈光也緊跟在一群整齊的身影中晃動著,而此時從暗河的出口處也無聲無息的冒起兩道黑影,有如兩道鬼魅。
「誰?站出來!」機警的搜索隊立即形成一個半弧形的包圍圈,兩條狼犬喉嚨中也發出一陣低沉的咆哮,作勢欲撲。
「我,」兩道身影輕輕一縱從水中升了起來,靈活的身形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
「哦,德廣兄,聞柏兄。」搜索隊中帶頭者立即認出了來人,連忙迎了上來,「怎麼,沒有追上?周兄和李兄呢?」
「嗯,這個家伙甚是刁滑,在暗溝中還有空設置了一個陷阱,險些傷了我和聞柏兄,耽擱了一下。他們兩人被引到另外一條岔道上去了,可能要一會兒才能趕過來。」被稱作德廣兄德男子目光還在四周搜索著,他知道對方並沒有將自己甩多遠,但崎嶇復雜的暗溝讓他和聞柏兩人吃足了苦頭,一具小型伏弩被安設在拐角處,若不是自己謹慎,就險些被這具該死的伏弩給坑了,不過這也給自己兩人帶來極大的心理壓力,不敢追得太緊,很難說前面逃亡那個家伙究竟還有什麼法寶沒有用出來,黑漆漆的暗溝里越靠近河道水越急,也大大限制了二人的速度。
「讓弟兄們散開,把火把燈籠舉高,這個家伙沒有逃多遠,應該就在這一片。」德廣兄指揮著搜索隊迅速散開,自己和那位被叫做聞柏的男子,借助著燈光仔細察看著河岸邊的形跡。
「德廣兄,這里有水漬!」人多力量大,在狼犬的幫助下,搜索隊很快就發現了先前那道黑影上岸的地點,「他往那邊跑了!」
在燈光的照射下,一道明顯的水漬沿著河岸向黑沉沉的居民區延伸過去,很明顯對方已經逃進了棚戶區,這片棚戶區人員眾多,環境更是復雜,是對手最好利用的地方,要想在這片區域查找出這樣一個陌生人,難度很大。不過如果進入了棚戶區,那就更加難以逃月兌搜索方的包圍圈,雖然時間耽擱更久一些,更麻煩一些,但最終的結果卻是自投羅網的命運。
看見一干搜索隊都興奮的沿著水漬延伸的方向猛撲過去,兩條狼犬更是興奮的想要掙月兌主人的牽引,呲牙咧嘴的扭著頭甚至想要咬斷限制在自己頸項上的牛皮套圈,巨大的力量甚至把兩名牽引者都拉了一個趔趄,直到狠狠的給了狗頭上一掌,兩條即將爆發的狼犬才稍稍安靜了一些。
德廣兄並未被察悉的痕跡所迷惑,他不相信對方會這麼輕易就逃進棚戶區,現在逃進棚戶區固然能夠躲得一時,但一旦天亮,面臨搜索隊挨家挨戶的搜查,他很難月兌身,這個家伙異常狡猾,而且膽大心細手毒,不會隨便作出輕率的決定,抱著這種想法,德廣兄在眾人消失後,仍然吩咐異人為他高懸燈籠,自己則仔細察看著地面水漬留痕。
突然像是有所發現,他立即吩咐旁邊的人將燈籠放下一些,有幾點水漬留痕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幾點水滴痕跡與其他幾點有些不大一樣,小一些,而且最奇怪的是其他水滴痕跡由于行走速度帶起的慣姓,都是前圓後尖,並拖起一些水須印,大部分方向都是圓頭朝岸邊一方,水須和尖尾一方向著河流方向,但幾點方向卻恰恰相反。
這說明什麼問題?德廣兄心中一喜,這只能說明這幾點是對手返回時留下的,由于時間原因,身上衣物帶著的水已經少了許多,這幾點水珠才會變得比剛離岸時的水滴印小上許多。原來這個家伙是用的是這一招,想把自己一方的注意力引向棚戶區,自己好從河中月兌身,這個家伙肯定還躲在河中,多半是在下游某處,好趁自己一方放松對河兩岸搜索時悄悄溜走!
興奮之下,站起身子的德廣兄甚至沒有發現河岸上已經悄悄多了一個人,正欲起身去喊已經消失在黑暗中的同伴們,突然發現燈光一下子暗淡了下來,原來是燈籠落在了地上,正欲責怪掌燈人如何不小心,卻忽然發現掌燈人身體突然軟了下去,心中一驚,猛的扭頭尚未來得及作出防御姿勢,一只巨大的手掌已經扭住了他的頸項,他驚恐的目光望著對方白中透青的臉,似乎還帶著一絲嘆息聲,只是他只能听見自己喉骨的碎裂聲,便再也沒有意識。
解決掉兩人,黑影喘息了一陣,顯然這段時間讓他消耗了不少精力,他沒有料到躺在自己腳下這個家伙如此精明,居然能夠從蛛絲馬跡看出自己自以為萬無一失的雙簧,枉直自己還換下鞋返回,結果還是被對方看出破綻,只好冒險上岸干掉對方,幸虧對方注意力太過集中于察看地上的痕跡,才被自己冒險一擊得逞。何苦來哉,若是你疏忽一下,也不至于如此,瞅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兩人,有些遺憾的搖搖頭。
撲通撲通兩聲,兩具尸體滑下水,黑影不敢久呆,他也知道到天亮這兩具尸體便會被對方巡邏士兵發現,不過有了這一夜的時間,足以讓自己逃月兌生天了。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身形一矮,再次潛入水中,平緩向東的漢江再次恢復了平靜,唯有點點星光下的波光粼粼,平靜得猶如什麼也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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