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們可以讓溫拿假借郎永泉在緬地實施種族滅絕政策名義發動新聞媒體大造聲勢,為我們爭取介入的借口,我想這樣我們可以贏得主動,當然這要看溫拿能否挺得過這三個月了。」蘇秦微微一笑,「現在我們也可以適當作一些工作,比如派人在天南各府境內散布謠言,說謝長洋和我們有勾連,我們西北軍可能會對天南北部諸府實施突然襲擊等,同個特殊渠道傳入天南一方決策層,住巴山的軍隊不妨搞一些軍事演習或者多派一些探馬在邊境活動,這樣可以使天南一方的決策層難以作出準確的判斷,不敢向緬地增兵,為溫拿多贏得一些喘息時間。」
「很好,這是一個好辦法,我們雙管齊下,你去和情報署聯系一下安排情報署人員實施這個計劃,如果溫拿的確撐不住了,建議他不妨先退縮到緬地南部,告訴他我們最遲六月進兵天南,給他鼓鼓勁。」無鋒贊賞的點頭。
「大人,屬下听說在原來在緬地投資的一些商家商人對現在緬地戰火紛飛的情形已經絕望,如果我們現在適時派人到緬地招攬這些人,讓他們攜資到北呂宋或者騰格里投資興業,也許可以起到幾重效果,一來打擊天南民心士氣,二來為我們的爭取一些投資,三來如果郎永泉干涉我們去的人,這也為我們進軍天南提供了一條借口。」王宗奚的建議更為陰毒,可謂殺人不見血,卻直刺天南要害,緬地經濟發展一直使郎永泉引以為榮的驕傲,現在緬地戰亂對當地開發造成了極大破壞,本來已經讓他焦頭爛額,如果西北再來這一招釜底抽薪,很難說郎永泉能否容忍。但無論他是否干涉,都一樣兩難。
「好,好,宗奚,你這招絕戶計可夠狠,郎永泉此時听到了只怕會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另外現在郎永泉雖然利用溫拿作榜樣招撫了一些少數民族組建了一些軍隊,但現在溫拿已反,郎永泉內心肯定也會生出疑懼,而這些少數民族肯定一樣有兔死狗烹的擔心,害怕郎永泉會遷怒自己,何況郎永泉現在已經不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你說他們會怎麼想?蕭唐你可能要去安排情報署的人盡快去和這些人接觸,無論成與不成,總能在天南攪和起一些風浪來,總會對我們有利。」無鋒擊掌笑道,「這幾招殺著一出,我看郎永泉還能蹦達幾天。如果我們拿下了緬地,我們就可以遙望南方的出海口,這可是我夢寐以求的東西,為了這個出海口,我寧肯放棄一府之地。」
「大人為什麼對出海口這麼情有獨衷呢?」幾人都對無鋒如此看重出海口十分不解,他們難以理解到海洋怎麼會對無鋒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
「這也許是我個人的海洋情結和海洋本身的獨特作用兩者結合造成的吧。我在西大陸求學那段時期中,曾經在愛琴海和巴比倫海以及風暴洋游歷過,海洋廣褒的空間足以容納無數人在其間捕魚、曬鹽、運輸生活,西大陸中部的繁榮就是建立在愛琴海之上,而西大陸南部和中大陸的西南部更是完全依靠巴比倫海聯為一體,造就了今曰的輝煌昌盛。你們沒有去過那邊,對那邊也不太了解,我是親身體驗過,用書本或者圖畫是難以表現出他們現在的繁盛,相比于我們東大陸的文明,他們可以稱之為海洋文明,他們的一切幾乎都是建立在海洋之上。」無鋒臉上露出回憶和憧憬混合的復雜神色,連語氣也變得有些飄忽。
「他們現在的發展速度從我個人角度來看已經超越了我們東大陸,這種崛起決不單純只是經濟上的發展,而是包含著文化藝術宗教各個方面各種層次的發展,雖然他們現在未必超越了我們東大陸以唐族為代表創造的文明,但如果我們不能接受外來的新鮮血液新鮮空氣,固步自封,那十年二十年後我們被拋在後面是可以預料得到的,我們不能坐井觀天,必須吸納這些來自外部世界的優秀思想和精神結合我們民族自身的特點和優勢,不斷提高和完善自我,重塑和振奮我們的創新開拓冒險精神,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無鋒由入海口引發的一席話如同一盞明燈將在座的三人原本有些混沌不清的思維天地點撥出一條縫隙,讓三人似乎隱隱約約看見無盡的黑暗中一條若有若無的曙光,三人皆是唐族中杰出之士,不但博學多才,而且都有過游歷各地體察民間的經歷,他們都已經模模糊糊的察覺到這個世界的發展變化,司徒王朝的興衰似乎更像是一個周期輪回,而自己主子目前建立的架構雖然有所不同,但他們更擔心重蹈司徒王朝以及上幾代王朝的覆轍,他們更希望能夠探索出一條明路,能夠創建一個永不衰落的帝國王朝。
房中一下子寂靜了下來,三人固然在細細品味咀嚼著無鋒這番振聾發聵的言論,即便是無鋒自己也在努力的思索著方才自己的那一段論述。說實話,方才那段話完全是沖口而出,自己事前並未有什麼可以準備,純粹是著幾年來自己的所見所聞結合自己游學時代在西大陸的感觸即興發揮。
他也曾經苦苦思索過如果自己作咱司徒明月那個皇帝位置上自己該怎麼作,是不是能夠比司徒明月做的很好,能夠挽帝國于危境?答案的模糊的,也許自己能夠比司徒明月作的更好一些,但要想挽救帝國的危機,又似乎不大可能。建立在士族(大土地貴族)為基礎之上的司徒王朝只能依靠士族,一旦失去了這個根基,他的統治就會馬上壽終正寢,根本不需要任何外力,而司徒王朝這幾百年來尤其是近百年來的積弊已經深入骨髓,要想在現有體制下進行變革難度是在太大。沒有一種全新的思想和制度作為指導,那些表面上的花哨變革根本不足以解決真正的問題。
但是這種所謂的思想和制度對無鋒來說又是十分模糊的,他沒有一個成熟的系統的東西,完全是憑著自己在西大陸學習見識所得以及這幾年來不斷通過各種渠道了解西大陸的變化發展,再結合自己對帝國弊端分析以及在自己領地中進行的改革實踐來探索模索,這也是一直困擾他的難題和讓他心里憔悴的主要原因。相比于這一點,真正軍務政務上的煩心事已經退居次要,畢竟現在自己已經擁有了較為強大的武力和穩固的根據地,在領地中更是有著如曰中天的威望,這一切讓他將對如何創建一個更完美的政權架構列入了自己需要重點考慮的範疇。
只是這種想法現在還只能停留于自己極其核心的幾人中知曉,這種尚不成熟的東西先不說會讓外部勢力產生何種看法,即便是在自己內部也會使許多人產生思想混亂,甚至影響到自己近期計劃的實施,許多事情需要先做準備打基礎,但卻沒有必要過早推行開來,過早宣揚開來只會起到適得其反的結果,無鋒對這一點十分清醒,所以即便是在蕭唐蘇秦和王宗奚三人面前,無鋒也只是含含糊糊的提出一些大方向大框架式的線索,引導他們自己去深思,希望他們能夠憑借各自的才智學識模索思考出一些路子,也能夠為自己帶來一些新的思路。
「那依大人的看法,西大陸的文明發展方向是不是就代表了整個大陸的文明發展方向,而我們東大陸的需要深刻反思從新學習西大陸的新鮮東西呢?」蕭唐在經過一番思索後終于問出了一句。
想了一想,無鋒也覺得有些難以作答,西大陸的發展方向是不是就代表了整個世界的發展方向?而東大陸也必須效仿西大陸麼?無鋒對這一點並不贊同,不過有一點無鋒倒是持認同態度,那就是西大陸近百年來的快速發展不但使得它從以往遠遠落後于東大陸變成並駕齊驅甚至超越了東大陸,這一點證明西大陸現在肯定有值得東大陸學習借鑒的地方,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無鋒從來不排斥向外學習借鑒。
「不,能否代表整個大陸文明發展方向我不能確定,但大陸各地區在某個時段引領歷史發展潮流卻是不爭的事實,前幾百年甚至千年東大陸一直是大陸文明的代表,我們唐族更是其中引以為傲的佼佼者,但現在西大陸崛起了,我們不能被動的觀看等待和嫉妒,我們需要汲取他們長處結合自己的優勢改造自己,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重新站在世界民族之列的前沿。」無鋒這番話說得很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