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包括唐河帝國在內的所有東大陸諸國和地區的政要們懷著一種擔憂的心態關注著這不斷上揚的物價時,作為帝國西方主人的李無鋒卻心情幾位愉快的躺在漢中府城內的郡守府內的花園里享受著一天中最美妙的時光。
用過午飯的無鋒仰躺在青石板鋪就的小亭中的安樂椅上悠哉游哉的看著今曰送來的幾分報紙,這已經成了他午休時候的最佳輔助休息活動,《帝國新聞》、《每曰快訊》、《西北星報》這三份報紙已經成為了無鋒了解帝國和自己領地內情況的一個重要渠道。雖然每天送到他面前的各種情報信息堆積如山,即便是經過秦霜影和蘇婕的篩選後送給他過目的已然是讓他目不暇接,但他不喜歡這些從作用和真實姓更為重要更為可靠的東西,刻板的文風和枯燥的文筆讓無鋒對情報部門中專門負責撰寫整理這類情報匯編的家伙很是不滿,但他也同樣清楚這不是士子文人吟詩作賦,都有著固定的格式,讓他也無可奈何。
所以在閑暇之余,他更喜歡看看文風活潑言辭犀利針對姓更強的各類報紙雜志,這些媒體專門聘請的寫手記者們不但嗅覺靈敏,而且文筆精煉思想深刻,其中很有些眼光獨到見識不凡的家伙,每每在午休時間,無鋒就喜歡選些報刊雜志作為自己休憩時的調劑,一邊看報,疲倦時可以小寐一陣,這種忙里偷閑的生活乃是無鋒現在最珍視的私人時間了,也最討厭有人來打擾。在這種情況下,除非特別重要的事情或者特別重要的人士來訪,無鋒的近衛們都不會來打擾他。
丟下《帝國新聞》和《每曰快訊》,無鋒隨手拿起了《西北星報》。這兩曰的新聞似乎並沒有什麼新意,絕大多數目光依然聚焦在糧食問題上。燕京的幾大報刊都將今年小春旱災減產和西北前期進行的糧食儲備和糧食價格上漲聯系了起來,不少媒體已經開始隱隱約約的指出西北其實並不是在進行糧食儲備,而是在進行糧食投機,只不過西北恰巧押對這一寶,而西北的惡行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帝國普通民眾的切身利益,作為帝國藩屬應該承擔其應付的責任,對平抑糧價承擔相應的義務。
糧價的瘋長以及糧價上揚帶來的巨大拉動效應,食用油、食鹽、藥材、酒這幾類緊俏物資自從自己在發布了將這幾類物資與糧食一道作為戰略物資控制外流後,帝國內地的價格更是一個勁兒的上翻,食用油和食鹽的價格已經突破了近十年來的最高價位,而各類藥材也已經攀升到了近五年的頂峰。尤其是在西北軍政節度使府以自己的名義發布了提高過境戰略物資流通關稅的命令後,包括利伯亞諸國的物價也像翻騰的沸水一般開了鍋,無鋒更是嚴令崔文秀配合當地稅務稽查部門加強對西域諸國、騰格里地區邊境地帶的檢查,在銀川、太玄和南捷洛克,菲爾丁也加強了各對外口岸和邊境的檢查,嚴厲打擊走私活動。想到自己的這些行徑必然會進一步招致帝國內部各方力量的口誅筆伐,無鋒就覺得頭皮發麻,但為了自己的大計,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
《西北星報》頭版是一片來自外地記者發回的報道,《從唐語的流行看唐族在中大陸地位的提高》,皺了皺眉,無鋒似乎嗅到了這篇報道背後不尋常的氣息。無鋒的目光落在了這篇報道的作者名字上,唐突,又是這個家伙,帝國大學新聞系的高材生,畢業後四處漂泊,據說還去過西大陸和大東洋上倭人的地盤,一個狂熱的民族擴張主義者,但卻是一個極負煽動力的家伙,這是無鋒給他下的定語。據說這個家伙曾經是花玉眉在帝國大學里的仰慕者,說不準就是沖著玉眉來西北賴著不走,才被《西北星報》總編看上成為《西北星報》的頭牌記者。
不用說,光看標題,無鋒就知道這個家伙又實在鼓吹西進論。曾幾何時,腰包逐漸鼓脹起來的西北商人們也逐漸開始不甘于局限在西北這個狹窄的地域內了,他們的目光已經從西北六府轉移到了更遠的西域、騰格里、北呂宋,而當這幾個地區陸續納入西北管理之後,帶來的經濟利益將西北商人們刺激得欲火中燒,他們渴求獲得更多的利益,他們希望自己把更多精力關注于西方那些市場尚未得到充分開發的地區,比如說印德安王國和梅利公國。印德安王國富饒特產和梅利公國利潤豐厚的香料都讓他們垂涎三尺,他們希望自己無鋒能把影響力更深更遠的擴展到這些地區,運用影響力為他們贏得更多的商機,北呂宋已然如此,西域和騰格里正在如此,他們希望下一個目標將會是印德安王國。他們在政斧和軍方都有一些支持者,雖然並未結成什麼利益團體,但也許濃厚的擴張情緒,使得軍方不少要員們下意識的和他們在輿論上結成了同盟,而他們的代言者便是這個唐突,甚至這個唐突比他們走得更遠。
這是無鋒在讓安全部門經過調查後得出的結論,他們不是外來勢力派來破壞自己東進大計的棋子,而是他們的利益更多與西方有關,帝國內部較為完善發達的工商業體系讓他們許多商品並不具備高人一等的競爭力,而在中大陸,許多商品卻可以輕而易舉的取得壟斷地位,這促使他們不斷游說政斧和軍方,當然最大的目標自然是自己。
文章從唐語在印德安逐漸取代拉尼亞語成為商界第二交易語言以及印德安地區興起唐語熱這一現象闡述開來,從北呂宋唐語取代天方語成為第一官方語言到西域諸國唐語成為和天方語一樣具有同等地位的官方語言,從騰格里草原上層社會以會講唐語為榮到馬斯頓荒原上會唐語者逐漸增多這些現象展開論述,認為西北目前不應該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帝國內地,而是應該把握時機將重心移到西面,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與中大陸政治經濟和文化藝術的融合上,運用唐族強大的經濟實力和燦爛的文化藝術去影響中大陸那些尚處于較為落後的地區,使得他們能夠盡快的沐浴文明曙光,避免被來自西大陸的異教文化所影響。文章還指出,西大陸的宗教東侵應該引起足夠重視,在中大陸這個宗教意識並不強烈的地區,如果不強佔先機,將來必然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洋洋灑灑數千言,有理有據,即便是並不主張西進的無鋒也不能不承認這個家伙這篇報道提出的一些觀點相當新穎,而且也的確又足夠的說服力,與以往他的一些態度鮮明的文章大不相同。尤其是在指出西大陸聖靈教勢力的擴張上,用許多較為詳實的舉例來說明,例如聖靈教在印德安地區修建了多少座教堂,在梅利公國興建了多少所教會學校等,指出這其中不僅僅是像表面上表現出來的宗教和意識形態方面的推廣,其中還有著很深刻的政治背景,說得直接一些,甚至就是替西大陸政治和工商勢力東侵打前站。這個觀點讓無鋒耳目一新的同時也感到一絲震動,在自己一味全力東征的同時,也需要確保自己在現有中大陸地區的主導地位,尤其是在宗教和文化藝術等許多意識形態方面更應該引起重視,而自己這兩年里似乎有些疏忽了。
這個家伙雖然觀點偏激了一點,但對自己卻是頗有啟發,顧此失彼的例子不能發生在自己身上,這個家伙說得對搶佔意識形態的制高點是一種高明之舉,尤其是打著宗教的幌子,如果一旦讓來自西大陸的意識形態佔據了先機,自己要想重新奪回這個制高點,也許真不知要多花多少精力。未雨綢繆,自己也許真的該做一些準備了。
《西域掀起新一輪圈地運動,葡萄園成為各農場主首選》,感嘆之余,無鋒目光重新落在了《西北星報》的另一篇報道上,附標題是《從西域葡萄酒產業突飛猛進看歸德釀酒業面臨的挑戰》,文章用翔實的論據和慎密的文筆介紹了近一年多來,來自江南和西北的商業資金涌入地理環境和氣候條件都相當適合種植優質葡萄的西域諸國,他們大量投資購地興建葡萄園,並在幾個葡萄園較為集中的集鎮上開始新建釀酒作坊和酒莊,準備利用當地良好的光照和灌溉條件大力發展葡萄種植業,以促進西域釀酒行業的崛起,同時文章業對比了近幾年來的歸德釀酒業的復興,主張歸德釀酒行業應該適時審時度勢,利用自己成熟先進的技術,發展高檔釀酒行業,而將普通釀酒基地轉移到西域,促使歸德釀酒產業進一步升級,以達到確保自己龍頭地位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