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打暈了頭的提克人完全沒有想到攻擊會來自唐河人,而且來得如此猛烈和凶狠而不留余地,幾萬配置了膠墊和馬嚼的西北騎兵在特種狙擊部隊的配合下一直模到提克人軍營前不足三百米處才被提克人懶散的固定哨位發現,驚惶失措的警哨還未來得及發出警訊便被狙擊箭手射殺,而真正發現敵情還有賴于較為忠于職守的巡邏士兵,但這已經于事無補。
特種部隊在極短時間內就撕開了鹿砦和柵欄,這些攜帶著各種特殊器械的士兵們在填平壕溝拔掉鹿砦的時候不但速度奇快而且無聲無息,高大的堅固的柵欄在一群人分工配合下只需要一袋煙工夫便解開一個大口子,而緊隨其後的狙殺隊迅速佔據了幾個可是俯視全軍營的制高點,隨時可以對危險目標發動襲擊。
一擁而入的西北軍很快就將失去了指揮的提克軍隊淹沒在呼嘯而來的騎兵潮中,無法有效控制自己的軍隊使得提克軍隊完全喪失了戰斗力,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御和反擊,更不用說面對無論從士氣心理還是數量上都佔據了絕對優勢的游牧騎兵。
襲擊戰很快就演變成了一邊倒的大屠殺,根據地型靈活集結成各種陣型的攻擊騎兵很快就控制了局面,當面目猙獰的游牧騎兵呲牙咧嘴的吶喊著猛撲而來,當一波接一波的刀光揮舞著劈向毫無心理準備的提克士兵,當一重接一重的脆弱防線被反復突破,即便是心志最堅強的提克人也絕望的發現在這種毫不對稱的戰斗中自己只能扮演弱者的角色。游牧騎兵嫻熟的馬技和瘋狂的氣勢完全摧毀了提克士兵從海德拉巴人身上建立起來的自信,面對游牧騎兵狂舞的馬刀和密集的箭雨,他們悲哀的發現原來頗以為傲的戰斗力在這些游牧蠻族面前顯得那麼不堪一擊。
騎兵強大的機動能力在平原上凸現優勢,來往呼嘯沖擊帶來的巨大的撕裂力量足以把任何一道由輕甲步兵組成防線撕成破布。縱然是借助外部營地士兵贏得時間構築起來的步兵防御圈依然只維持了一個時辰便告崩潰,被切割成無數塊互不隸屬且無法相互接應的士兵們就這樣被西北騎兵如同刀鋸一般反穿插包抄,最後全軍渙散,席卷而來的便是一波接一波的投降風潮。
喪失斗志和士氣的提克士兵表現得並不比海德拉巴人好上多少,起繳槍投降的速度比起海德拉巴人猶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是為西北騎兵帶路的海德拉巴向導親身經歷戰事後對自己上司匯報的原話,這在戰後印德安最大的讀力報刊《亞格拉報》刊載出來後讓許多一直對提克人戰斗力持懷疑態度的提克貴族得到了有力證據,並以此作為彈劾提克軍事統帥拉姆將軍的依據。
巴音卓粗糙的臉膛被閃耀的火光映得發赤,胯下得健馬在他有力的雙腿控制下顯得靈活自如,輕松的熊熊燃燒的軍營中穿行著,眼前這一仗已經沒有懸念,三萬提克人除了六千多人突圍而出,其他要麼就地投降,要麼便被葬身火海或者馬刀之下。不過等待那幫突圍而出的可憐蟲是兩萬西域聯合軍的包圍圈,幾千殘兵敗將不可能突破得了早已經嗷嗷待哺的西域聯合軍,沒能和自己搶上第一功已經讓這些家伙不爽之極,誰讓他們是步兵呢?
揮刀隨手剁翻一個企圖偷襲自己的提克步兵,任憑噴濺起的鮮血染滿自己的臉頰,看著對方如同死魚般的雙瞳中還隱含著一絲不甘,巴音卓隨意抹了抹臉上的血跡,強烈的腥味兒讓他心中有說不出的快活。自己能在西北軍事學院進修完不久就趕上這樣一場大仗實在是老天眷顧自己,作為一名莫特萬騎隊隊長和莫特人的貴族子弟,巴音卓自小就在馬背上長大,不過父親的嚴厲讓他在一般伙伴在草地嬉戲的時候自己卻不得不坐在帳篷里學習唐語,即便是在父親凶悍的皮鞭下他也從來沒有完全屈服過,不過幾年的學習倒也使得他在族內成為不多的精通唐語的年輕人。
唐河文化雖然對巴音卓有很大的吸引力,但他更酷愛馬背上的戰場生活。在和西北軍的致命一戰中將曾經不可一世的他從稱雄騰格里草原的夢想中醒來,看見無數兄弟在唐河人堅若磐石的步兵方陣面前倒了下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也有恐懼的時候,而對方騎兵並不輸于自己一方的嫻熟馬術也讓他更感到寒心。唐河人中能人實在太多了,不但模仿和學習能力超群,而且獨創的騎步混合戰法也讓巴音卓深刻體會到這個世界的巨大。
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自己死去的父親為什麼一定要自己學習唐語,只有融入唐族人的世界,莫特人才能得到光大創造輝煌。好在這場噩夢來得快去得也快,自己部族終于成為了唐河人中的一員,巴音卓第一次記住了那個唐河人的名字,李無鋒,唐河人人中的王者,能夠把羅卑人打得屁滾尿流,能夠把自己部族和素來桀驁不遜的圖布人收于麾下,能夠讓孤傲不群的西域人畏首畏尾的王者,巴音卓從心眼里佩服他。
一團團燃燒的帳篷在眼前滑過,一排排沮喪面孔的提克俘虜列隊從馬首前經過,倒塌的哨樓和破損的軍械架隨處可見,巴音卓甩了甩頭,這一仗就這麼結束了,是不是太快了一點?雖然也知道戰事進展越快越好,能夠為第二階段的行動贏得更多的戰機,但巴音卓還是覺得有些失落,這實在不是一個稱得上對手得敵人。有些不夠味兒的咂咂嘴,巴音卓吐出一口濁氣,相比于羅卑人,這幫提克人委實顯得太窩囊了一些,甚至比起西域戰士也有不如,也難怪李大人敢于命令十多萬人進襲幾十萬提克人,這個時候大概自己另外一部分伙伴也該在在路途上了吧。
巴音卓環顧四周,剩下的都是已經跟上來在打掃戰場的西域聯合軍士兵了,自己的騎兵隊已經按照計劃列隊略作休息,為下一場戰斗的作準備。提克軍營中的各個哨位也都由西域聯合軍士兵接管了控制權,寒森森的箭頭和雪亮的彎刀在燈光照耀下顯得異常悅目。一名一身戎裝的魁偉大漢正策馬過來,正是這場中線突擊戰的總指揮西域聯合軍指揮官呼延虯。巴音卓不敢怠慢,趕緊扳鞍下馬,準備行禮,卻被對方揮手制止,示意他在馬上行禮即可。
「巴音卓大人,這一仗干得漂亮,不愧是咱們西北騎兵的典範,我看姜漢的第一輕騎兵師團也未必能夠趕得上你的手下,這一仗如此成功要給你和你的幾個伙伴記首功才是,我會稟明崔大人如實報給軍務參謀聯席會議。」呼延虯滿意的點頭稱贊,他不得不承認這些游牧騎兵比起自己的西域騎兵來說無論是從氣勢上還是單兵戰斗力上都要高上一籌,如果用自己的西域騎兵采取同樣的戰術奇襲,結果雖然會一樣,但從時間和效率上來說絕對達不到這種水準,眼前這個家伙的確還是有兩下真本事。
听得呼延虯的夸贊,姓格爽直的巴音卓笑得合不攏嘴,得到長官的贊揚這是作為一名軍官的榮耀,尤其是來自另外一個部隊系統的長官,不過作為萬騎長,巴音卓倒也有些覺悟,也許自己手下在騎術上還強于第一輕騎兵師團,但若是論紀律和作風上,他自己也要承認比起第一輕騎兵師團還是要稍稍差一點,雖然自己也在這方面下了些苦功,但這些部下長期養成的習慣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全糾正的。
「嘿嘿,呼延大人過獎了,第一輕騎兵師團可是咱們崔大人的起家部隊,咱可不敢說比他們強,不過咱們這批部隊也算是經過崔大人硬踫硬檢訓過的,也經過了與羅卑人的戰火磨礪,不敢說所向無敵,但對付這幫子提克人倒也不在話下。」
「呵呵,巴音卓,廢話不多說了,你還是按照計劃繼續進行吧,這第二階段的攻擊就交給你了,記住這次作戰的目的,不要戀戰,不要與敵人糾纏,不要貪功,消滅敵人有生力量,盡可能打擊敵人士氣。」呼延虯點點頭,時間緊急,他不敢多耽擱,唯有提醒對方,只要達到戰略目的即可,他不想過多指手畫腳,巴音卓是一個精明人,對自己部隊的指揮能力更勝過自己這個外人。
「呼延大人放心,巴音卓明白輕重。」巴音卓一口流利的唐語讓呼延虯甚至懷疑對方就是唐族人,如果不是對方身上典型游牧民族的特征,呼延虯真的會如此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