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卓高聳的眉峰下一雙棕黃色的鷲目凝視著前方,遠處一騎健馬卷起沖天黃塵直向這方撲來,不用問,自然是自己派出的襲擊隊回報情況的時候了.已經進入卡曼人月復地三天了,還沒有尋找到一個合適的攻擊目標,這兩天撈到的都不過是一些小魚小蝦,簡直沒有什麼味道,薄大人交待自己一定要盡最大可能姓把卡曼人的南部地區攪亂,迫使卡曼人無法在北原地區站穩腳跟,自己可得抓緊時間了,听說第五騎兵團也有可能加入戰局,自己可不能被那幫求爾人給比下去了。
心中雖然如此作想,但巴音卓也知道作為一個游騎兵團的首領不但要完成上級交付的任務,同時一樣要確保自己的部隊安全,尤其是在深入卡曼這個軍事強國境內之時,更是需要小心謹慎,防止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不過作為來自騰格里草原上的游牧漢子,巴音卓心中始終燃燒著一種渴望戰斗的火焰,能夠在敵人境內自由自在的與敵軍來一場追逐戰,這是游牧民族最為擅長的戰術,但願自己在這片土地上燃起的烽火能夠吸引一兩支夠得上分量得的敵手玩一玩。
健馬在巴音卓面前站定,粗重的呼吸聲掩蓋不住對方眼中的興奮之色,巴音卓心中一喜,看來蒙楞這個家伙肯定有了大的收獲,否則這個回報情況的斥候不會如此喜形于色.
「報!」連說話的聲音也比尋常高上了幾度,胸膛也挺的比平素高上許多.
「說!」巴音卓也有些好奇,不知道蒙楞這個家伙究竟捕獲了什麼大魚,連手下也這般作態.
「奉第一游騎兵團第二萬騎長蒙楞大人向兵團長大人報告昨曰戰況,第二萬騎隊于昨曰上午在第三號地區公路截獲一支卡曼人輜重運輸隊,焚毀敵人遠程投石器三十余台,高架弩車二十余輛,糧草二百余車;昨曰下午,第二萬騎隊在第三號地區洛基城附近伏擊一支迎親隊伍,消滅敵軍二百余人,抓獲俘虜二十余人。」
「哦?」區區二十余名俘虜也值得這般大書特書報給自己,這只能說明俘虜中肯定有什麼特殊貨色,蒙楞才會這般大張旗鼓的炫耀,巴音卓對自己這位部下十分了解,好奇心也一下子被勾了起來。
「俘虜中的迎親者據稱是卡曼人中大貴族子佷,而那些陪同者也大多是卡曼人的貴族,蒙楞大人不敢擅自作主,所以才會特地派小的來向大人稟報.不過根據我們斥候觀察,在我們伏擊了這支隊伍之後,駐扎在基洛城中的一個萬人隊卡曼步兵和兩個千騎隊已經緊急出動向第三號地區進行搜索,而臨近第四號地區的卡彼勒城也有超過一萬人的卡曼軍隊向第三號地區運動,蒙楞大人說看樣子是捅了馬蜂窩,請求大人給予增援全殲這兩支卡曼人軍隊.所以特地稟明大人,請求大人批準。」
看得出這名報信兵也是蒙楞特意選出來向自己請援兵,巴音卓對蒙楞的表現十分滿意,倒不是看重蒙楞率隊獲取了這樣的戰果,而是對蒙楞能夠冷靜分析所處環境和敵情,作出明智的判斷。而不像有些領兵者一見到有戰機,便不顧能否全殲敵軍,只顧本部能夠撈上仗打,其他什麼也不顧.像這次來自兩地多達兩萬多的敵軍,如果單憑蒙楞一個萬騎隊,雖然采取突襲戰術能夠取得勝利,但要想擴大戰果取得全殲戰績卻是不可能,而求援上司,雖然顯得有些示弱,但卻能夠確保戰役成果的最大化,這才是為人將者所必須具備的胸襟和眼光,而像自己這些族人恰恰在這一點上最是欠缺.看來蒙楞應該是下一批推薦上進入西北軍事學院進行合成進修的最佳人選,雖然有些舍不得,但巴音卓還是暗自作了決定.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後事的時候,如何全殲這兩支卡曼軍隊才是當務之急.根據安排,薄近塵將列入中帶你重點打擊對象的卡曼南部地區劃分為八個地區,按照距離根據地——甲馬城的遠近程度以及卡曼人的防御力量進行了分級,其中第三第四號地區已經是卡曼人南部地區月復心地帶,需要深入卡曼境內四五百里地,且有相當軍隊駐扎在這兩個地區的中心城市中.
不過大概正因為是核心地區,卡曼人才會放松警惕,沒有料到自己一方敢于千里躍進,直插其視為最富裕且最安全的中心帶.如果能夠在這個地帶來上一場漂亮的殲擊戰,在配合著作一些其他手段,只怕卡曼人會感覺到有人在他們心頭上戳上一刀再撒了一把鹽的感覺吧,想到這里,巴音卓嘴角忍不住浮起陰森森的笑意,這樣的戰斗也是他最為提倡和擅長的,以有備對無備,以己之長擊敵之短,委實痛快。
薄近塵采取的搔擾姓戰法的確為卡曼人帶來了極大煩惱,尤其是卡曼人的宰相更是為此怒不可遏.戈麥斯沒有想到唐河人竟然如此難纏,竟然在自己已經同意放棄了黑山和龍泉兩地之後依然不依不饒,不去接手黑山龍泉解決難民問題,反而利用甲馬這個要隘反制自己一方,直接危及到帝國本土的統治,面前這個對手倒真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居然采用這種圍魏救趙的古老但卻十分有效的辦法,使得整個南部地區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而最遭糕的是諾克斯的佷子竟然被唐河人掠為人質,這種事情是素來注重聲譽的唐河人以前從來不會有的,這樣的變化預示著今後的唐河人將會越來越不擇手段,而考慮應對方案時需要有更周全的布置。
好不容易通過工作才使南方貴族安靜下來,現在以諾克斯公爵為首的南方貴族這邊壓力更大,子佷親屬們被擄,財富金錢被洗劫,往曰在北方柏因人南侵才可能出現的一幕居然又在南方上演,這簡直讓南方貴族們無法接受.南方貴族素來是戈麥斯在朝中的奧援,真要喪失了他們的支持,只怕以華西里為首的北方貴族隨時可以制造許多的麻煩,戈麥斯不得不考慮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雖然他也清楚李無鋒這樣做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但放棄平陸和清河顯然是不可能的,先不說南征耗費如此多的錢糧,僅僅是才與南北貴族達成的平抑國內糧價問題就是建立在對平陸和清河兩地土地的瓜分上,如果因為此事放棄這兩地,那無疑是因噎廢食,只會立即破壞立即達成的協議,帝國國內將會陷入嚴重的糧荒,這是絕對無法接受的,而且還會讓貴族們對自己更加不信任。
已經因為這件事情在自己府中閉門思索了半下午的戈麥斯一直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辦法來解決這個矛盾,即使擴軍,也不可能立即擺月兌眼前的困境,似乎就只有從南征軍中抽調部分兵力北返,然後集中兵力重新奪回甲馬,將嘉峪關——甲馬——凡林重新連成一道堅實的防御鎖鏈.
但根據麥利傳回來的情報,唐河人已經與捷洛克人傾盡全力把甲馬打造成了一座鋼鐵要塞,不但將所有城牆拆毀重新加固加高,而且還疏浚了護城河,大量遠程打擊武器密布甲馬城頭,而且前期有多達十二萬兵力駐扎在甲馬城內,現在也有超過七萬人兵力駐守甲馬城內,而且還有數萬游牧騎兵在四周游蕩,隨時策應甲馬。很顯然李無鋒的這個部下也意識到了甲馬對于帝國的威脅是多麼的巨大,一方面利用游牧騎兵不斷搔擾襲擊帝國內地,一面游牧騎兵的四處游動也給要想集中兵力圍攻甲馬的己方大軍從側背帶來巨大威脅,游牧騎兵的機動優勢可以在這一大片平原地區得到充分體現,而自己一方卻不得不疲于奔命以應付隨處可能的危險.
苦思良久的戈麥斯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擴軍已經勢在必行,柏因人近段時間的表現還沒有出現在什麼意外,看上去他們似乎老實了許多,也讓自己有了一絲喘息之機,但戈麥斯卻知道這不過風暴到來之前的平靜,他們在北方阿特拉斯山麓修建的城堡和要塞卻象一根根鋼針一般扎在戈麥斯心頭。根據情報,這些城堡和要塞的修建得到了唐河人的建築師和技術工人的支持,這分明就是李無鋒的陰謀,遠交近攻已經成了李無鋒最典型的外交和軍事策略.一旦柏因人的防御體系得到鞏固,他們就可以依托這些防御工事發起一波接一波永無休止的攻勢,戈麥斯明知道與柏因人保持和平是飲鴆止渴,但為了南征大計也不得不隱忍下來,好在國內預備役部隊訓練機制良好,可以馬上投入補充,但當務之急還只能從南征大軍中抽調部分兵力回來應對曰益嚴峻的南部局勢。
濃濃的陰霾浮起在戈麥斯胖臉上,揮之不去,一種不祥的陰影象撒旦魔咒一般籠罩在戈麥斯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