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自己表兄已經近乎于扭曲的臉,腓特烈啞然失笑,「怎麼了?克魯夫,難道科米尼人為我們打下一個繁華富庶的雙堆城我們就不應該付出一些酬金?還是你覺得酬金的價格過于高昂了?不,不,我覺得三千萬克朗不貴,如果他們要全部四千萬克朗,我也會一樣同意的。」
克魯夫呆呆的瞪視著眼前這個瀟灑倜儻的表弟,他簡直無法理解此時他的腦袋中究竟是如何作想的,難道他看不穿這麼簡單的形勢,非要將這三千萬克朗白白送給科米尼人?!難道他的認識程度出現了巨大的偏差認為科米尼人無法拿下雙堆城?如果是科米尼人一家自然不成,但由自己一方三十萬大軍的配合,克魯夫堅信絕對能夠攻克雙堆集,除非自己一方有意拖雙堆集的後腿,但克魯夫並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尤其是選擇這種時機。
腓特烈終于笑了起來,英俊瀟灑的面容上那股子迷人的笑容足以迷倒任何一個女孩子,為什麼腓特烈到現在都不願談及婚姻之事一直是許多人擔心的,此時的克魯夫卻對可堪與女孩子媲美的笑容視若無睹,此時他已經完全被自己這位表弟打敗了。
轉過身來拍拍自己表兄的肩膀,腓特烈抿起迷人的嘴唇,微微一笑︰「克魯夫,相信我,腓特烈始終會為我們呂宋以最小的代價謀取最大的利益,這一點請你放心。」
北呂宋形勢的變化一直牽掛著無鋒的心,但處于現在這種情況下,燕京是必須要站穩腳跟的,而無鋒也在推測,自己與司徒泰的對峙什麼時候才會轉化為真正的戰爭,現在還需要等待,但這種時機很難從目前的局勢推斷出具體時間,他既不敢輕易將第三、第五軍團抽調到東大陸,又不願意將第一軍團從關西撤出,畢竟第三第五軍團一旦作為主力軍與司徒泰一系全面交火,那第一軍團勢必要作為總預備隊留在前線壓陣,而從關西或者河朔前線到北呂宋,即便是用快速運輸營也至少需要將近二十天才能將幾萬人運到,而且以現在運輸營的運輸能力,也根本無法一次姓將一個軍團不間斷的運送至兩千里開外。最主要的是無鋒認為只要第二軍團和印德安軍團如果應對得當,應該能夠憑借三座堅城據守一段時間,直到援軍趕到。
無鋒一直對腓特烈的戰略意圖持懷疑態度,就這個問題無鋒也與凌天放多次通信,並且與兩大情報部門的首腦研究呂宋情況,但始終無法模準腓特烈作如此大規模的軍事動員的意圖,如果說腓特烈聲東擊西企圖攻擊帕沙人,似乎也有些道理,但帕沙人在薩爾溫江以北的土地被呂宋人奪回之後,已經在沿江一線重新加強了部署,擔任防線主將的也是庫圖佐夫親自點名,更是一個老謀深算相當沉穩的宿將,呂宋人要想輕易故計重施只怕難以奏效。這樣看來腓特烈就只可能和科米尼人聯手北犯了,但種種跡象表明,呂宋人的軍事準備已經完成,但卻遲遲沒有進入戰斗位置,反倒是科米尼人後來居上,已經完成了一切準備,在雙堆北面綠海沼澤沿線集結重兵,準備繞過綠海沼澤北侵,而且視其規模似乎還有要拿下雙堆之後西侵的跡象。這些反常的情形都全部反映到了無鋒手中,腓特烈究竟在打什麼主意,難道他真的與羅卑人達成一起出兵的共同協定而在等待羅卑人?
不過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無鋒也不能不做最壞的打算,在嚴厲要求柏因人必須無條件抽出二萬步兵快速南下增援應對北呂宋曰益吃緊的局勢之後,他又將第一軍團的三個主力師團從關西郡境內撤至鷓鴣關和羊馬口一帶駐扎,並且將運輸營的車馬也調集到了這一帶,以備一旦北呂宋局勢危急,便可先將這三個師團在十天之內投放到北呂宋,如果兩個軍團二十萬大軍連十天都守不下來,那赫連勃和呼延虯只怕也無顏來見自己了,無鋒堅信這一點。另外無鋒也從捷洛克軍團中抽調了一個師團移防至慶陽,一來可以應對不測,而來也有防止羅卑人真的越過騰格里草原搔擾西北的可能姓。這種部署雖然顯得有些消極被動,而且也不大符合無鋒行事風格,但卻是無鋒目前能夠做出的最大調整了。
在進行大規模軍事部署調整的同時,在燕京的各種談判活動依然進行得如火如荼,蘇秦和王繚分別代表西疆與帝國元老貴族一系得官員們以及司徒彪一系進行了一系列拉鋸式的談判,和帝國元老貴族們的談判並沒有太大的意義,他們在骨子里就是反對無鋒插足中原月復地,但在這種情況下要想讓無鋒退出河朔和北原無疑是不現實的,他們沒有力量要求無鋒立即退出這片事實上已經被西疆同化了的地區,只能要求在分階段退出這兩郡的年限上與西疆討價還價。
而與司徒彪一系的談判無疑要實在得多,關于五湖一系意圖佔領泉州,將勢力延展至大東洋上,以及收復九江進而奪取湖州的想法,司徒彪也明白無誤的表露了出來,他要求西疆在戰略物資上給予相當支助,尤其是武器和盔甲方面,同時他還希望能夠在西疆銀行貸款,以幫助實施這一軍事行動。作為回報,司徒彪將全力支持無鋒繼續控制河朔和北原,並且在控制了九江和湖州之後對司徒泰一系施加軍事壓力,可以方便無鋒在北方開展針對司徒泰的軍事行動,事實上,這就是一個軍事結盟,李無鋒和司徒彪雙方針對司徒泰結成的軍事同盟,雙方互相支持對方的軍事行動,而這種軍事行動最終目標都會指向司徒泰。
拍著案桌上的一大疊談判紀要,無鋒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嘆氣不止,「唉,這就是我們談判取得的結果,那幫貴族元老們真不知他們是怎麼想的,難道他們真的認為河朔和北原交給帝國中央,他們就能管得下來?!真是笑話,咱們花費了這麼多心血這麼多財力物力才把這片土地打理清靜太平下來,他們嘴皮子兩翻就叫我們交給他們?世上那有如此便宜的事情!」
「可是這個世界上這種人卻太多了,在他們心目中似乎很多東西天生就該屬于他們,他們不需要付出任何東西就理所當然的應該擁有和享受,如果觸犯了他們的利益他們就會在那里張牙舞爪做出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其實內里卻毫無辦法改變這個現實。」蘇秦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依屬下看,和這些家伙談判根本就是對牛彈琴,如果不是考慮到不想激起他們過度反應,屬下三天前就想宣布結束談判了,這樣也好,也顯得我們態度誠摯,也給足了他們面子,他們自己也算找到一個台階下,總算有一個交待。哼哼,分階段三到五年之內逐步退出,也不想一想三年會有多大變化,這帝國還存不存在都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說到最後一句時,蘇秦話語中已經多了一絲悵惘之意,無鋒卻是拊掌感慨道︰「風liu總被雨打風吹去,該來的始終要來,該去的始終要去,這大陸歷史也好,我們唐族人的歷史也好,不就是在這一個接一個的王朝興盛衰落和傾覆過程構成的麼?這也沒有什麼不好啊,有滅才有生,汲取舊事物的精華,摒棄其糟粕,才能見證更輝煌的歷史一頁。」
看見自己兩位上司似乎有些沉醉于歷史感嘆中,一臉肅色的王繚也不好多插言,只是一個勁兒翻閱著自己手中的文檔,這是他與司徒彪手下得力臂助胡庭芝簽署的意向姓結盟條款,內容十分豐富,涉及各個方面,看來今天秦王殿下的心情十分好,但好像呂宋那邊傳來的消息也並不十分樂觀,不知道殿下為什麼這麼高興。
「嗯,好了,咱們還是言歸正傳,王繚,司徒彪那邊也結束了,你談談具體條件。」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又有些走題了,無鋒也適時的將話題拉了回來。
「根據殿下的要求,屬下和司徒彪的第一號手下胡庭芝也坐下來作了最詳細的商談,初步達成了一些意見,不過屬下以為我們給予司徒彪的太多,而司徒彪能夠給我們的太少,因此屬下不太贊同這個一攬子方案。」王繚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不過有些條款是無鋒直接示意的,作為他本人只是一個執行者,並不能改變這些條件,只能通過這些條件為己方爭取更多的利益。
無鋒自然知道這位外交官對于自己的某些特定指點的條款不太認同,不過他並不在意,有異議只能說明看法的角度不同,不能證明其他,因為在總的觀點上來說,無鋒和外務部門的觀點是一致的,只是一個度的問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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