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摩了好一陣後,凌天放終于下定了決心,看來這一仗自己必須要有所付出了。這種一馬平川的野地中對陣,本來就是羅卑人的拿手好戲,而自己現在又無從選擇,手中的兵力若是要論數量,甚至還超過了羅卑人,但自己一方卻被迫采取守勢,敵人強大的騎兵超出己方太多,而自己一方需要防範的位置也實在過多,這種被動防御本來就是最低級的防守方式,但現在卻不能指揮棒來轉,那就只有下大血本,讓他們上鉤,俗話說,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得舍得,不采取這種手段。
「建國,這一仗咱們可要有心理準備,只怕損失會超過任何一次,但我們別無選擇,要想讓羅卑人跟著我們的有舍才有得,要想拖住敵人的腳步,就只有背水一戰,硬拼一場。」凌天放聲音有些低沉,顯然也是想到了自己的這個計劃的殘酷姓,用軍隊的損失去換取民眾的平安,這好像听起來十分偉大,但真正在戰爭中卻沒有哪一個能夠做到,誰願意看到自己的軍隊會為了一些無干緊要的普通百姓去犧牲?
康健國已經隱隱約約從這位平素沒有多少言語的軍務署長話語中听出了大概,雖然還沒明白這一仗究竟怎麼才能取勝,但至少有一點他清楚,那就是絕對不能讓羅卑鐵騎竄入西北內地,而要做到這一點,對方的好像有意讓軍隊作誘餌,勾引羅卑軍隊把西疆軍隊作為主攻目標,但這樣做有作用麼?康建國有些懷疑,先不說會不會把所有兵力集中在誘餌身上,就算放在誘餌身上,那又能贏得多少時間?現在東線戰火將起,一時半刻根本沒有多余兵力西抽,那這樣除了讓羅卑人從容的把誘餌吃下幾乎沒有任何效果,他們照樣可以在解決掉誘餌之後在長驅直入,到那時候只怕情況會更糟。
「凌大人,您是打算用應建明那三個師團作誘餌?」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既然加入了西疆軍,那就需要拿出一點姿態來贏得尊重,康建國並不認為誰就有特權,戰爭面前人人平等,誰更適合這個位置,誰就上,沒有條件可講。
「不,要想吸引住羅卑人,應建明那三個師團不夠,屠答胃口大得很,這點兵力很難把他吸引住,我是想讓你的三個師團上,外帶應建明的兩個師團,這樣一來咱們西北幾乎是主力全出,只要他能夠吃下這個誘餌,西北六府也就差不多任他縱橫了,這樣的誘餌夠不夠味呢?」凌天放陰沉沉的臉上終于浮起一絲罕見的笑容,顯然對于自己的這個規劃有相當信心,但听在康建國耳中卻簡直像響起了一個晴空霹靂。
「什麼?!凌大人,您說什麼?讓我的三個師團作誘餌?大人你不是再開玩笑吧?怎麼能拿我們捷洛克軍團來當誘餌呢?這不行,絕對不行!」有些口不擇言,康建國一下子急得連臉都漲得通紅。
「不行?放肆!我告訴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這是軍令!」凌天放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語氣也嚴厲起來。
「凌大人,我不是怕自己軍隊損失,但您這樣一來,我們後面拿什麼力量反擊?您這樣一下子把所有兵力都抽空,如果羅卑人不上這個當直入西北內地呢?那我們該如何應對?」有些訕訕的將頭垂下,康建國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連忙解釋道。
「那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事情,你只需要考慮如何盡可能的將這一仗拖延時間更長就行了,一切後果自然由我來負擔。」凌天放不再客氣,話語語氣也越發冷峻。
鑒于西北曰益緊張的局勢,凌天放在坐鎮慶陽第一天時便宣布了緊急法令,整個西北進入戰時狀態,準備應對即將爆發的戰事,而現在羅卑人鐵騎已經踏足西北邊境,他也立即下達了作戰指令,除了留應建明下屬的帝國第四軍團第五師團與慶陽警備聯隊以及西北軍事學院學員軍們負責慶陽城的防務外,其余自己手中的五個師團分成兩個箭頭分別向西推進分別駐守在西部邊境線上擺出防御陣型。
對于西疆軍擺出的這種詭異模樣,反而讓已經急不可耐的羅卑人冷靜下來,這種舍堅城而不守卻來到這荒郊野地中準備和自己一方進行野戰的做法在屠答看來無疑就是多年前在這片土地上另外一場戰爭的翻版,當時正是在這片土地上自己率軍擊破了唐河帝國司徒明志率領的大軍一舉殲敵十余萬,只是後來由于自己的大意率先啟程返回而被李無鋒趁機揀了一個落地桃子,現在西疆人再一次擺出這種古怪的架勢,難道他們忘記了他們的教訓還是認為他們完全有能力在野戰中擊敗自己一方?
西疆軍這種離奇的舉動反而讓羅卑人猶疑起來,連屠答自己也有些拿不準西疆人擺出這樣的架勢是什麼用意,而且看他們那副模樣在土奇平原要沖上挖溝立營一副要打持久戰的模樣,更是讓屠答心懷顧忌。難道李無鋒的援軍已經抵達西北?
「你說什麼?」屠答大吃一驚,一拍桌案厲聲而起。
「呃,大帥,這是我們情報人員才從敵方獲取的信息,唐河人的四個騎兵團已經在慶陽境內活動,但他們行蹤十分詭秘,我們無法掌握的具體行蹤,而他們的第一軍團正在連夜向慶陽急趕,估計一周之內應該可以趕到慶陽境內。」情報官員緊張得連嘴唇都有些發白,敵方局勢突然出現這麼大的變化,他這個情報主管現在才掌握,的確有些失職的嫌疑。
「這四個騎兵團從何而來?」盡量定下心來,屠答仔細的詢問著其中細節,「李無鋒的第一第三騎兵團不是已經潛入西域了麼?另外你說的李無鋒另外又有兩個騎兵團也重新回到了西北,是哪兩個騎兵團?」
「回大帥,應該是第四第五騎兵團,他們從中原地區返回,我們在鷓鴣關一線的情報人員親眼所見。」這一點情報官員相當肯定。
屠答陷入了沉思當中,凌天放之所以擺出的這樣一副被動挨打局勢他自然想不到其真正原因,軍隊為了民眾利益作出犧牲這在軍人思維中是想都不用想的問題,在羅卑人心目中更是如此,在他們看來民眾應該為了軍隊打勝仗付出一切,屠答也不例外,他只能從凌天放是不是另有詭計來推斷,畢竟凌天放也是羅卑人的老對手了,而且就在這片土地上唐河人曾經大敗而歸,他不會如此輕忽放肆。
唯一的可能就是唐河人在想在土奇平原上擺出這副決戰架勢,而裝出一副內地空虛的模樣勾引自己大軍進入內地,然後利用他的四個騎兵團十多萬人和地利之勢來消滅自己的有生力量,雖然屠答一時間還未想到唐河人怎麼在慶陽內地設伏伏擊自己的大軍,但他相信凌天放既然敢這樣作肯定有其把握,凌天放不是一個膽大妄為之人,從來就不是,這是屠答仔細分析了凌天放在李無鋒麾下這麼多年來的表現得出的結論,平實無華,勝在沉穩,這是凌天放耐以成名的風格。
屠答微微笑了一笑,凌天放聰明反被聰明誤,他這樣將四個游騎兵團埋伏在後方等待自己上鉤,卻沒有想到自己有的是時間,完全可以就在這土奇平原和他主力陸軍來一場消耗戰,土奇平原從來就是自己的福地,也許歷史又會在這里重演,土奇平原無險可守,自己正好用來檢驗一下自己的鐵甲騎兵威力,這麼多年來臥薪嘗膽就是要讓唐河人自以為傲的步兵方陣見識一下羅卑鐵騎的威力。
屠答之所有這樣大的自信心並不是沒有原因的,自從屢次戰爭尤其是和唐河人戰爭中羅卑輕騎兵在唐河人的步兵方陣尤其是重裝步兵方陣面前損兵折將一籌莫展,而簡陋的鐵甲騎兵同樣在李無鋒以高岳人武裝起來的重步兵面前收效甚微之後,已經盛任征西部首領的屠答就這首開始對自己麾下的鐵甲騎兵進行改進,而羅卑持續好轉的財政狀況也為他的改進提供了相當支持,加上大酋長的鼓勵,應該說屠答在鐵甲騎兵上的改革取得了相當成功,原來簡陋的鎖甲被正宗鐵葉甲取代,而戰馬也披上了重型馬鎧,傳統的普通長槍也被正規鐵甲騎兵長矛換下,加上從西大陸聘請來的騎兵教官嚴格的軍紀訓練,這支鐵甲騎兵已經隱隱有了一支雄師的味道。
不上陣的軍隊永遠不是一支真正的軍隊,屠答也早就企盼著能夠有一場扎扎實實的戰爭來檢驗一下子自己耗費巨資打造的鐵甲騎兵,而現在凌天放擺出的陣勢明顯就是藐視自己無法突破他的步兵防線,也許是該給他好好上一課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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