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的燈光下整個帥帳中一片陰森的慘白色,這是開戰一來的第一次聯席會議,雖然在戰前聯軍三方的主要統帥都曾經踫過頭,但在當時的情緒中都蔓延著一種樂觀的氣氛,雖然西疆人在雲中府布置了很強的力量,但在五倍于他的強大軍力便面,並不算堅固的雲中府必將變成齏粉,按照楚太風自己的估計,不出三天雲中府城就應該匍匐在自己腳下,他當時甚至還在設想如何防止多頓人和普爾人在這座城市中過分荼毒蹂躪。
但現在看來似乎自己和所有人一樣當初都太樂觀了,樂觀得有些近乎于自大了,西疆軍在這一戰中的表現堪稱完美無缺,雖然自己的第一軍團也曾經幾度攻上城頭,但無一例外的還是被趕了下來,西疆軍在面臨最後關鍵時刻爆發出來的力量絲毫沒有辱沒他們自封為「銅牆鐵壁」的稱號。
第三天的戰事已經落下了帷幕,相比于第二天的戰況,第三天的慘烈狀況絲毫不遜色。也許是普爾人也察覺到了他們無法從西門取得突破,他們也按照約定將他們最精銳的三個萬人隊步兵派到了東門加入楚太風的攻擊序列,在第三天攻擊中,楚太風也可以說傾盡了全力將普爾人的三個萬人隊外加第二軍團的第二師團全部推上了前線,而剛剛只來得及休整了一天的第二第三師團又重新作為預備隊加入作戰序列。
普爾人的一個兵團長親自列席觀戰,以觀察普爾士兵在得到各種先進攻城武器支持後的表現。應當說普爾人的這三個精銳萬人隊的表現還是可圈可點的,雖然還趕不上第一軍團幾個師團的表現,但拿普爾人觀戰代表的話來說,這一戰唐河人和西疆人的表現都「完全顛覆了他過去對唐河軍隊戰斗力的觀感。」
普爾人表現得並不差,尤其是在得到了沖城車這種先機大型攻城利器的支持下,他們一波一波排成整齊隊列發起沖鋒,但是,無數次的沖上雲中府城頭,又無數次的頭破血流潰退下來,他們已經竭盡了全力,但西疆士兵的表現更為優異,幾乎是沒有給普爾人任何成功的機會,每一次的沖鋒他們都像踢到了鐵牆一般,無法撼動,硬生生的一步一步被西疆軍擠壓後退,最後消失在城牆下。
攻城塔對于他們來說並不太適合,注重整體實力的普爾軍在這種更需要單兵能力的器械上並不適合,往往是攻城塔鐵橋剛剛搭上城牆,普爾士兵只來得及在鐵橋上拼殺掙扎一陣,甚至連城牆都很少能夠控制住,哪怕是很短暫一段時間,他們就會倒在西疆狙擊隊和格殺隊完美默契的配合狙殺網中。
普爾人觀戰的軍官也認為自己的士兵們已經充分展現了自己的力量,他們已經盡到了最大努力,但是西疆人的頑強和剽悍實在太過恐怖以致于無法用什麼原因來解釋為什麼會在數倍于對方的情況下始終無法取得突破,最終普爾將領們只能用「西疆士兵可能瀕于城坡之後可能遭遇的非人待遇而在這種絕望情緒下爆發出來的驚人表現」這一類近乎于玩弄語言藝術的話語來解釋。
祝文奎也很想通過這一戰來證明自己和第二軍團,頭一天中高秋山的第五師團的表現很明顯讓楚太風不太滿意,這會有損于第二軍團的整體形象,祝文奎希望在今天的戰事中用第二師團的表現折服對方,但是他還是沒有料到會遇上這種慘痛而又讓人無法釋懷的遭遇。
當一個個火球被投石車投到了距離城牆兩百米範圍內時祝文奎才發現情形有些不大對,地面上燃燒起來的東西明顯是才被澆鋪和灑落在上面的,地面上並沒有想所有人想象中那樣燃起漫天大火,但的確是燃燒起來了,只是火勢並不大,但產生了大量的濃煙,滾滾而起的濃煙一度彌漫在整個戰場上。難道這就是西疆軍采用的新戰術,希望用這個東西來遮擋視線,他們好趁機發動襲擊?不,不可能,祝文奎不相信西疆軍的將領們會如此弱智。但是這種濃煙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難道就只想延緩一下自己一方進攻的步伐?
祝文奎很快就發現了事實上自己才是真正的弱智,來自西北面並不算強勁的西北風讓這些似乎有些厚重的濃煙一下子鋪灑蔓延開來,迅速遍及了整個戰場區域,讓祝文奎驚惶失措的是這種濃煙似乎並不是普通的植物燃燒產生的濃煙,惡臭夾雜強刺激姓的煙霧很快就讓正在穩步推進的自己師團士兵產生了不適,眼楮紅腫無法睜開,肺部出現窒息,腸胃出現痙攣,大片大片的士兵就像被割倒的麥子一般呼啦啦的倒下,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到了整個戰場,先期發動攻勢的普爾人還算揀了一些便宜,他們的前鋒部隊至少已經和西疆軍進行了幾番較量,而祝文奎的師團卻是被楚太風用在了第三波攻勢中,運氣卻是如此悖,一下子就趕上了西疆軍的新型毒氣發威。
沒有任何準備的第二軍團第二師團和一個萬人隊的普爾精銳當場就遭遇了這種真正的飛來橫禍,煙霧迅速讓三萬多正準備發起攻擊的士兵喪失了大部分戰斗力,士兵們紛紛嘔吐失明,這種狀況別說發起攻擊,沒有當場崩潰已經算是上佳表現了,好在楚太風還算反應靈敏及時命令後續的第一軍團第二第三師團月兌下外袍浸水包裹住頭上前接應,這才讓趁勢突出的西疆騎兵沒有達到發起反攻的目的,但即便是這樣第二軍團第二師團和普爾人一個尚未上陣的萬人隊都被西疆騎兵的突襲造成了相當大的損失,而這種毒氣帶來的傷害更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恢復,許多士兵直到晚間仍然處于失明狀態,這讓北方軍的士氣受到很大挫傷。
但這些並不足以讓楚太風如此坐立不安,戰術上的局部失利改變不了戰局的最終結果,西疆軍運用這一類毒氣雖然能夠取得一時之利,但也是依靠了天氣的變化借用風力,一旦這些自然條件不復存在,那他們的好曰子也就意味著到了盡頭。困擾他的是他才獲得的情報,西疆四個游騎兵團十多萬騎兵已經經過了西北郡進入了捷洛克境內,估計很快就會進入榆林境內,也就是說距離雲中已經不會太遠了。楚太風不是對西疆游牧騎兵的東返沒有思想準備,但他沒有想到敵人騎兵返回的速度會是如此之快,幾乎就是不顧一切的亡命狂奔,雖然游牧騎兵在草原上四處游蕩時表現出來的忍耐力相當驚人,但這一次卻不一樣,那是將近四千里地,用十多天時間就像趕回來,這簡直不可想象,要知道這大隊的騎兵部隊行軍並不像那種傳遞驛書的飛騎接力,無論是士兵還是戰馬都將承擔相當大的體力消耗,不顧一切的強行軍只會讓這支部隊徹底垮掉。
嚴峻的現實讓楚太風不得不召集多頓和普爾人的統帥召開這一次開戰以來的第一次聯席會議,一旦無法搶在西疆的游牧騎兵沖進雲中之前攻陷雲中府城,那聯軍的局勢將會變得極端不利,十多萬游騎兵將會讓聯軍陷入無休止的拉據戰和破襲戰中,想一想十多萬來無影去無蹤的游騎兵和自己軍隊玩起這種捉迷藏一般的消耗戰,楚太風都覺得頭疼,更重要的是時間也不在自己這邊,如果自己時間充分,也並不懼怕這十多萬游騎兵的襲擾,但西疆軍在南邊半島地區投入了重兵,明顯就是要想徹底解決馬其汗人這個後患,一旦馬其汗人無法給李無鋒制造麻煩,那三個軍團擺在半島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必定有兩個軍團會揮兵北上,到那時候加上在五湖已經取得絕對優勢的西疆第一軍團,楚太風不敢再想下去了。
「諸位,方才我已經把我方所獲得情報通報給了諸位,相信諸位也能夠理會到這背後的威脅,李無鋒十二萬游騎兵正在亡命飛趕,其目的就是想要挽救雲中府的危局,現在已經過了西北郡進入了捷洛克境內,估計頂多兩天就會穿越捷洛克進入榆林,也就是說我們作多還有三天時間,也許只有兩天,本人已經派了大批斥候沿線偵察,掌握這些游騎兵行進速度和動向,所以暫時不需要太過驚慌。但擺在我們面前的是游騎兵一旦加入戰局恐怕我們就不得不面臨一種相當困難的境地,我們只怕也就無法達到我們當初預想的目的即拿下雲中府,而雲中府這顆釘子插在我們心頭,我們的一切布置應對都會受到很大限制和約束,這一點相信大家都應該清楚。」楚太風即便是在這種時候依然表現得沉穩有致,並沒有暴露出心中的驚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