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一切變化都毫無遺漏的反饋到了坐鎮漢中的無鋒耳中,司徒家族中看來識時務者也不算少,至少幾位司徒家族中相當有份量的人已經隱隱表態表示了對打頭炮的司徒玉真的支持,在這一點上已經足以證明司徒玉真履行了自己的諾言,做到了自己希望她做到的一切,現在司徒元雖然還沒有明確表態,但是如果沒有司徒元的授意,無鋒相信司徒明照是絕對不可能發出這樣的聲音的。
司徒家族內部的不和諧對于西疆來說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消息了,無論司徒玉霜和司徒泰如何吶喊抨擊,只要司徒家族不是一個統一的聲音就足夠了,這就給了那些一直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合適借口倒向自己一方的那些貴族士紳們的台階,既然連你們司徒家族自己人都認為要變天了應當作出合理的應對,那就不能要求別人不作同樣的事情,這也是司徒玉真頭炮帶來的莫大好處。
崔文秀的第三軍團已經做好了一切戰爭準備,而原本準備對付尤素夫城衛軍團的第一軍團卻因為第八軍團在東海取得的絕佳機會而改變了主意,梁崇信斷然命令第一軍團和第八軍團主力一起強行在魯陽發動攻堅戰,司徒泰的十五軍團並未能在魯陽這座看起來相當堅固的要塞型城市中表現多好,僅僅一天時間他們不得不屈服在第一軍團和第八軍團強悍的攻擊力下。而彭城的兩個師團明顯是被西疆軍表現出來的戰斗力下破了膽,幾乎沒有花費什麼說辭,彭城守軍便交出了他們的指揮棒。
成大猷以一個師團的兵力在東海如卷席般的橫掃讓帝國北方再一次在西疆軍揮舞的鐵拳面前瑟瑟發抖,登州和濟州毫無懸念的陷落加上梁崇信大軍連克魯陽和彭城,金陵投降也就順理成章,這一切只能用勢如破竹這個詞來形容。
東海的光復為燕京中還在爭執不休的言論終于注入了增添了新的論據,西疆在東海的強勢表現連燕京中最頑固的貴族士紳都不得不承認在軍事力量上,帝國內已經沒有任何勢力能夠抵擋得住西疆的沖擊,即便是有燕京堅城也是一樣,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一座城市已經並不能改變什麼。
靜靜的坐在藤編圈椅中閱讀著手中的書籍,此時的司徒玉棠顯得格外嫻靜,無鋒站在門外一直沒有進門,就這樣細細的觀察著這個看上去優雅文靜的少婦,雖然無鋒粗粗一算自己也和她同房有些時間了,但也許是身份的原因,無鋒在司徒玉棠房中留宿的時間並不多,他更多的時候是在和司徒玉棠溫存之後在其他女人房中留宿,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種習慣。一身少婦的打扮,但無鋒實在看不出對方和當初與自己見第一面的少女風情有什麼不同,依然是那麼嬌弱柔順,有些時候無鋒也在想,如果她不是司徒家中人也許她會是一個好妻子,但司徒家的身份卻讓她在自己後宮中的地位變得更加微妙。
直到無鋒躡手躡腳的走到近前,司徒玉棠才猛然發現自己的未婚夫已經走到了身邊,揚起漂亮的秀眉,司徒玉棠即便是在受驚的時候依然保持著那股皇家貴冑的婷婷風姿,這更是讓無鋒心中生出幾分感慨。
「玉棠,在忙什麼?」緊挨著自己這位帝國公主未婚妻坐下,無鋒知道也許今天不是一個談話的最好時機,但他覺得有些事情即便是再拖下去也一樣需要面對,與其那樣總是回避,還不如大大方方的一件一件來解決,他相信只要能夠保持平常的心態,許多事情至少能夠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看看書,從河朔回來,妾身覺得有點疲倦,看看書休息一下。」司徒玉棠心情有些緊張,她知道自己這位未婚夫是很少如此悠閑的在下午時分來到自己房中,既然來了,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要和自己交待,而且看對方眉宇間的陰郁,似乎應該有什麼難以解決的心事才對。
「哦?河朔情況如何?這一趟走了不少地方,應該能夠看到一些真實情況吧。」雖然有心想要早一點切入正題,但無鋒總覺得太過直白也許會對自己和對方之間並不牢固的感情造成傷害,他更希望能夠在一種寬松的氛圍下以一種順理成章的角度下交流,雖然要談的話題顯得沉重了一些。
「唔,不太好,龍泉和黑山情況很糟糕,出了府城,幾乎就是一片荒野,農業情況恢復得不太令人滿意,除了河間和晉中由于地理原因還差強人意,其余三府都不容樂觀,何京上任之後妾身也提醒他要盡快以恢復地方經濟為主,精力應該放在招商引資上,利用河朔地區優越的地理位置以及豐富的勞動力資源來發展工商,農業固然需要抓緊,因為河朔農業基礎不錯,容易見到功效,但真正要想讓地方經濟實力上一台階,恐怕還是需要在引進工商上下功夫。」
司徒玉棠這一次出行自然不會放棄視察和考察各府縣具體情況的機會。作為司徒家族的成員,她已經逐漸進入角色,尤其是司徒家族的地位已經漸漸走向沒落,而西疆王朝的崛起也不可避免,自己身兼雙重角色,如何確保這其中的角色轉換定位也一直是司徒玉棠在考慮的問題,這也是她為何一直保持沉默,甚至拒絕對目前局勢以及燕京中的種種言論發表看法的原因。至于這一趟考察出行表面上是替何京的上任打氣,但更重要的任務也是了解河朔地區實際情況,這也是無鋒在她臨行之前有意交待布置了的。
「唔,在意料之中,正彬也已經向我反映了北方地區情況有些糟糕,經濟恢復乏力,民眾生活困難,如果不及時采取措施,恐怕還會出亂子。」無鋒臉上也有一絲憂色,自從蕭唐和楊正彬鄭重其事的向無鋒提出了目前西疆控制區內存在問題及解決計劃時,無鋒也意識到了現在自己的角色應當適當轉變,尤其是在心態方面應該從原來的側重軍事逐步調整到軍事與民政並重的角度上來分析問題。
民心思安,民心思定,尤其是飽經了戰亂蹂躪的帝國內地民眾士紳更是希望在結束了司徒王朝的統治後迎來一個安定平靜的發展期,而這與無鋒思襯的總體策略稍稍有些出入。事實上無鋒早已確定了十二字方針,對內穩定發展,對外拓展空間。
對內的方針固然會贏得帝國士紳民眾的全力支持,但對外拓展空間就顯得有些不那麼合時宜,就連西疆內部一些政斧官員也對對外拓展空間這句話持有異議。在他們看來西疆目前的控制區已經遠遠超過了唐河帝國極盛時期,如果還要向外拓展,那對穩定新王朝的統治未必有益,尤其是大量外族領地被納入管理體系更是帶來相當多的問題,要讓這些地區融入唐族文明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也是無鋒面臨的最大問題,如何讓這些反對勢力明白自己這麼做的苦心和宗旨就是無鋒現在必需要考慮的事情,只有讓他們意識到對外拓展不但能夠進一步鞏固新王朝的統治,並且能夠給財政捉襟見肘的新王朝帶來無限收益時,他們才會轉變這一觀點,這也正是無鋒絞盡腦汁要想做到的。好在已經有了印德安的先例,許多人並非單純反對對外拓展,而是擔心自己過分把精力放在了對外拓展而忽視了內部穩定發展,如果在確保內部穩定發展的前提下在方式方法和目標上有選擇姓的展開自己的戰略攻勢,無鋒相信還是能夠贏得絕大多數人的支持的,尤其是工商階層。
「無鋒,你也不必過分擔心,河朔局勢總體來說還是相當平靜的,雖然情況不盡如人意,但這並不是你造成的,太平軍和帝國亂兵的荼毒才是罪魁禍首,河朔民眾對你的崇拜已經達到了一個無以倫比的高度,至少你目前不必擔心他們會干出什麼反對你的事情來。何京這一去,我想是能夠讓河朔的發展重新走上正軌的。」司徒玉棠說這番話的時候也是百味陳雜,帝國月復地司徒家族卻是民心盡失,反而是自己這個未婚夫在這里卻是人人視若救世主,這樣的情形對于司徒玉棠來說就像是一種無言的諷刺。
「但願如此吧。咱們唐河民族經歷了這些內亂,我想也的確該是一個了結的時候了,這樣亂下去,只會讓利伯亞人、倭人還有馬其汗人這些家伙暗自偷樂,這不符合我們唐河民族的利益。」饒有深意的盯了對方一眼,無鋒終于找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引入話題,而敏感的司徒玉棠也同樣意識到自己這位未婚夫今天來只怕也是有特殊的意圖要來向自己表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