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堯端著茶水進了帳篷的時候,十三已經不在了,只有胤禛一個人斜倚著翻看什麼東西,陸堯知道他的習慣,也不敢打擾,就只是把茶水在一邊放下,然後等著胤禛召喚。
好一會胤禛才放下手里的東西,嘆了口氣,抬頭就看見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的陸堯,便道︰「上次拿回來的那只兔子怎麼樣了?」
「奴才養著呢,活蹦亂跳的,好著呢。」陸堯回道。
胤禛點點頭,「這幾日跟著爺東顛西跑的也辛苦,想要什麼,爺給你賞賜。」
陸堯心道,老子要回家,老子要特效你倒是賞啊你!
「不用了,奴才能夠跟著四爺,那是奴才的福氣,哪里還敢要賞賜。」陸堯學著電視劇上面的話說道。
胤禛笑道︰「鬼機靈,平時看你不愛說話,哪里學來這些一套一套的。」
陸堯也跟著笑,「這不是跟在爺身邊時間久了,自然就會了嘛。」
「鬼機靈。」胤禛端起茶碗笑罵道。
主僕二人正在說話間,康熙身邊的小太監就來傳胤禛過去,雖然沒有直接面對康師傅,但是陸堯看見康師傅身邊的人,整個人都覺得有些不好,總覺得有些無法直視康師傅,自攻自受一個人含辛茹苦什麼的,真是讓人忍不住迎風流淚。
父子感情這麼好,陸堯都要忍不住哭了。
這一次圍獵來時眾人都興致高昂,但是回去的時候卻並不是那樣,各懷心思。
但是回到京中才沒幾日,忽然來就傳來了一個消息,幾乎所有人都活在了壓抑的空氣里,太子被廢。
這一段時間,據說康師傅要人上書說一說,誰更適合當太子,也就是提名。這時候,胤禛府里有一個謀士,叫鄔思道的給胤禛出了一個點子,所以陸堯這時候正用冷水朝著胤禛身上澆過去。
看著胤禛臉上隱忍的表情,陸堯覺得自己的心里有一種抽痛的感覺……真是太虐了,陸堯平時什麼都不怕,最怕的就是生病,打針吃藥都是小事兒,最痛苦的還是自己生病時候的那種感覺,簡直要發瘋了,頭疼什麼的,但是現在這人還要活生生的自個兒折磨自個兒。
雖然還沒有進冬天,但是天已經漸漸開始涼了,用瓢這麼一瓢水一瓢水的澆下去,人都要澆廢了,陸堯澆著澆著就干不下去,手停在了半空中。
「怎麼了?」幾盆涼水澆下去,胤禛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爺……」陸堯道,「差不多就可以了……再這麼下去……」
胤禛嘴唇發紫道︰「繼續。」
「可是……」陸堯遲疑道。
胤禛抬頭看著陸堯道︰「如果你真是為了爺好,就繼續。」
陸堯只有閉著眼楮狠下心繼續澆了幾盆涼水下去,忽然就听見了胤禛的咳嗽聲,陸堯把手里的瓢扔了,然後去攙扶胤禛。
「爺,奴才扶著您先去把衣服換了吧。」陸堯道,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這麼自殘的。
胤禛擺擺手道︰「嗯,扶我去東苑那邊,這幾日不許福晉她們靠近。」
「奴才知道了,一會奴才就去請大夫來看看吧。」陸堯道,「天這麼涼,拖著不好。」
胤禛虛弱道︰「不,過一會兒再去,拿著爺的腰牌到太醫院里去,把張太醫請來。」
「是。」陸堯只有扶著胤禛去了房間。
今天發生的事情對陸堯的心理沖擊還是很大的,因為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這種斗爭,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非要給弄成病怏怏的了,陸堯不懂,以前就算在公司里面,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斗爭,但是也不至于這麼傷身子。
就算看得那些清穿小說電視劇里面,那四爺當得都特別特別容易,每日風花雪月就夠了,圍繞著一個女人轉悠,然後跟八爺爭搶就足夠了,但是現在他跟在胤禛身邊,看見的卻根本就不是那個樣子的,完全不一樣。還記得那一次跟著胤禛到發大水的地方去,胤禛每日都是親自到決堤的河水邊去看,然後和十三爺討論,研究方案。
陸堯每日跟在胤禛的身邊,雖然他不苟言笑,而且還是對人比較嚴苛,但是有一點,胤禛是一個真正在做事的人,為了大清國。說的不好听一些,其實陸堯對于國家是沒有什麼太多的概念的,總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平頭小老百姓而已,誰成天沒事干拿著買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啊。
跟在胤禛身邊時間不算短,陸堯對于這個上司還是有一些感情的,所以看見他這樣,陸堯其實覺得挺難受挺憋屈的,而且他不懂,裝病直接裝一裝就好了,為什麼非要真的把自己弄病?這不是活受罪嗎。
胤禛這邊才生病,那邊幾個女人得到了消息紛紛都要過來探望,陸堯盡職的把人都攔住了,雖然是被罵的夠嗆。陸堯听胤禛的話去宮里找了張太醫,爾後張太醫來看過之後說四爺的病比較嚴重,需要好好休養。
胤禛順勢讓張太醫將此事上奏皇上,免了他的早朝。
陸堯這才知道胤禛這麼做的原因,這段時間恰逢廢太子的特殊時期,朝中風起雲涌,胤禛想要避開但是又不能避開,所以只能躲在家中裝病,但是對皇帝又不能裝,那就只能真病了……
胤禛生病的這段時間,十三來看過幾次,不過也只是說了一下關于朝中的事情,現在似乎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八阿哥,如今八阿哥風頭正茂,想必特別風光,十三相當氣憤,說不能夠將大清國交到那樣的人手里,胤禛卻勸十三,讓十三避免這陣風頭,如果必須要上折子的時候還是要力保太子。
十三不解,因為十三和胤禛從小一起長大,十三知道胤禛的心思,所以如今的形勢還不如破釜沉舟,胤禛只說時候不到。
那一天十三走了之後,胤禛將陸堯叫了過去,「蘇培盛,你跟著爺多長時間了。」
「快半年了,爺。」陸堯模糊的算了算。
胤禛又道︰「爺的事情也听了不少了吧。」
「沒有……奴才什麼都沒有听道。」陸堯低頭說,開玩笑就算知道也必須裝作不知道,他們的事情他怎麼敢隨便亂說,在這個隨隨便便就拖出去砍了的年代。
胤禛看著陸堯,忽然就笑了起來。
陸堯被胤禛笑得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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