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听見村長的話,立即站在那里,不過望向凌逍的眼神中依然帶著警惕的神色,剛剛的葉天簡直太野蠻了,一出現就殺了他們一個村民,又重創了他們的村長,現在那人忽然間莫名其妙的走了,又來了一個看不出深淺的人,讓他們不能不提高戒備心。
凌逍這時候看見說話那個老者,實力明顯不弱,卻被葉天一擊重創,凌逍在心里說︰葉天的實力增長的也足夠快,不過他怎麼跑來這里,還搶了一塊巨大的石頭跑了。
因為葉天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凌逍也沒能從那塊石頭上感受到什麼,所以也只能認為那塊石頭不簡單。
凌逍蹲在這老者跟前,剛一伸出手,黃泉在後面忽然怒吼一聲︰「干什麼!」
「泉兒,別說話,咳咳。」老者每說一句話看起來都有些費力,不過他的話力度很高,剛一說出口,黃泉便停在那里,兩眼緊張的盯著凌逍。
凌逍將手放在老者的手腕上,微微嘆息一聲,然後說道︰「你有病。」
「你才有病!」
黃泉在後面頓時急了,忍不住憤怒的大聲喝道︰「你是哪來的?趕緊滾!別在這丟人現眼!」
「泉兒……咳咳咳……你,你要氣死……我嗎?」老者因為情緒激動,臉都漲得通紅,原本躺在地上,也彎腰坐起來,然後用手指著自己的兒子,喘著粗氣說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這麼毛躁,做事要謀定而後動,說話要三思而後行!你怎麼就是記不住!你知不知道,若不是這位恩公剛剛及時的出現在這里,你們……都早就已經死了!」
「啊?」
包括黃泉在內的不少人,都驚呼出聲,他們根本就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樣,小陣在一旁小聲的嘟囔道︰「這,這也太巧合了吧?兩個人連面都沒朝,為什麼就說是他救了我們?我還覺得那人是個瘋子呢,搶走了我辛辛苦苦扛回來的石柱,哼!」
老者忍不住嘆息了一聲,心中想到︰這就是與世隔絕的害處啊!若是那些大的世家子弟,恐怕早就看出,是這後來的年輕人驚走了先前那個實力強大的。
「你們啊,唉,從今天開始,黃家村的所有人……自由了。」老者又猛烈的咳了幾聲,然後閉上雙目,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爹,您,您這是什麼意思?」
黃泉是個孝子,雖然有時候有點小傲氣,也有點倔強,但對父母,那是一千個一萬個孝順,現在听父親語氣中十分喪氣,忍不住心里跟著不好受起來。
「是啊村長,我們,我們錯了,我們這就像恩人賠罪!」
黃小陣在一旁也是一臉緊張的說道。
黃老不但是他們的村長,也是這個村子里面所有人的精神領袖!自從二十幾年前黃老帶著眾人來到這個荒廢了沒人住的村子之後,所有人都將黃老當成他們這輩子唯一的領袖!
「恩人,我們錯了,請您千萬別跟我們一般見識,黃希給您賠罪了!」
「黃文給你賠罪了!」
「……」
一群人忽然間圍在凌逍的身旁,七嘴八舌的給凌逍賠禮道歉。到最後,就連黃泉都來到凌逍的身旁,低聲說道︰「對不起。」
凌逍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對著黃老說道︰「老人家,您也別著急,你這病,有的治。」
「什麼?村長的病真能治?」
「此話當真?我爹的病能夠治好?」黃泉也是一臉的驚訝,並沒有喜悅的表情,大概這種話他們這些年听過很多遍了。
其他人也都半信半疑的看著凌逍,顯然對凌逍的話並不怎麼相信。
「好了,你們都別跟著湊熱鬧了,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去!」
黃老沖著眾人揮揮手,然後說道︰「誰要是不听話,誰就真的自由了。」
黃老話音未落,眾人頓時作鳥獸散,一個個飛快的消失了身影。
黃老看著最後還站在這里的兒子黃泉,皺起眉頭說道︰「你也離開吧。」
「爹……我……」黃泉有些為難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他實在不放心一個看不出深淺的陌生人留在父親的跟前。
「讓你走你就走,哪來那麼多廢話!」黃老皺著眉頭喝道︰「人家要是想動手,你們所有人困在一塊都不是對手!」
黃泉微微撇撇嘴,轉身走了。
黃老這時候才對凌逍輕嘆一聲,然後苦笑道︰「教子無方,讓您見笑了。」
凌逍遙遙頭,笑著說道︰「貴公子天真爛漫,個姓率真,沒什麼不好的,至于為人處世的那些學問,就像你說的,給他自由,出去闖蕩幾年也就好了。」
黃老點了點頭,說道︰「可不是,我一直以為,讓他們一直生活在這個與世隔絕的村莊里面,會是幸福的,現在看來,是我錯了,雄鷹終于屬于天空,雛鳥終歸要長大!以前是我對他們看管的太嚴了,從今往後,我也不限制他們跟外界聯系了。」
凌逍微微一笑,也沒有過多打探人家的隱私,而是說道︰「你自己知道自己得的什麼病嗎?」黃老點點頭,滿臉無奈的說道︰「怎麼會不知道呢,你看看我的臉,實際上,二十多年前,我的長相還跟我兒子差不多,自從得了這種怪病,我的長相幾乎每天都會發生變化,在迅速的變老,到現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不但我的長相在衰退,我的實力也在衰退!剛剛那個人應該有大圓滿巔峰境界的實力,若是當年我全盛時期,應該能在他手上走過一百招!可惜,現在居然連一招我都接不下了。」
凌逍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你這種毛病十分罕見,但卻也並非沒有痊愈的法子。」
「痊愈?」黃老似乎對這兩個字很敏感,口中嘟囔著,重復了一遍,忽然間兩眼亮了起來,坐在那里,死死的盯著凌逍,顫聲說道︰「恩公,您的意思……您的意思是我能夠被治好?」
凌逍點了點頭,說道︰「沒錯,而且巧的是,你這種病需要的藥材,我現在手頭上就有!」
黃老沒想到凌逍竟然如此痛快,甚至沒有跟他提出任何的條件,這在黃老看來,簡直有些太不可思議了。
「恩公,你的大恩,叫我如何報答啊!」黃老這話看似在感激凌逍,實際上則是在試探,他想弄明白,這個年輕人究竟想圖他什麼?說實話,黃老本身出身大族,又身份高貴,見多了自私自利爾虞我詐的事情,根本不相信這世上還有免費的午餐。
凌逍自然明白黃老心里在想些什麼,淡淡的笑道︰「沒什麼,正好趕上了,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至于說報答,你我本事萍水相逢,到時候大家各走各路便是,要什麼報答。」
黃老頓時愣在那里,臉上的肌肉使勁的抽搐著,一雙眼楮再次上下打量凌逍一番,他並不懷疑凌逍能否會治好自己,那個不重要,因為治得好治不好一試便知,他現在想的是,這年輕會不會是受了什麼刺激,否則怎麼會這樣,什麼都不要?現在還有這麼好的人嗎?
「怎麼?不相信我?」凌逍微微一笑,手中多出一個瓷瓶,倒出五粒丹藥,又裝進一個新的瓷瓶里面,隨手扔給黃老︰「好了,這丹藥你每隔三天服用一,全都吃沒之後,你的毛病自然解除,不過提醒你一句,你這種毛病,多半是人為下毒引起的,好了以後,自己要多加小心!言盡于此,告辭。」
凌逍說著,轉身就走,直到走出十幾米遠,黃老才猛然間醒悟過來,手中死死攥著那個瓷瓶,仿佛那就是承載了他一生的希望似的,黃老大聲喊道︰「恩公,是我不對,是我錯了,還請恩公千萬不要生氣,若是叫恩公就這樣走了,黃宏從今往後,還要不要做人了?」
凌逍轉回頭來,一臉真誠的說道︰「你不要誤會,因為人生本就是由聚散構成,無論是相聚還是分散,都是人生常態,想的太多,反而自擾!」
「啊!那,那恩人要往何處去?」
「從來處來,往去處去。」凌逍隨口說道,身子漸漸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看似緩慢實則很快,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空氣當中。
黃老悵然若失的手握瓷瓶,站在那里,望著凌逍遠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這世上,還真有如此仗義的人,看來我先前想法,卻是錯誤的!
「爹,那人走了?他是誰呀?」黃泉從一旁鑽出來,看著正在發呆的父親問道。
黃老回過神來,微微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誰。」說完揚了揚手里的瓷瓶︰「不過他給了我解藥!」
「嗯?」
黃泉眼楮瞪起來,大聲說道︰「爹,那萬一是毒藥怎麼辦?」
黃老听了兒子的話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索姓打開瓷瓶,倒出一粒丹藥扔進自己口中︰「是毒藥就毒死我!」
說完扔下呆若木雞的兒子,黃老轉身離去。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黃老的眼楮變得無比明亮,忽然間轉回身來,沖著黃泉微微張開嘴巴。
黃泉急忙過來,說道︰「爹,你……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了?他媽的,那個畜生,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住口!」
黃宏怒喝了一聲,指著黃泉罵道︰「你能不能有點耐心!這樣下去,我沒有被毒死,會先被你氣死的!」
黃泉縮縮脖子,一臉無辜的看著父親,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從容淡定的父親今天忽然間會發這麼大的火。
黃宏這時候,輕咳了幾聲,緩緩的沉聲說道︰「你難道不覺得我的聲音年輕了?」
「年輕?是有那麼點……」黃泉說著,眼中忽然間露出驚喜的神色來︰「爹,您是說?」
黃宏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沒錯,那人給我的丹藥,是管用的!」
「天吶,簡直就是神了!那人怎麼會這麼厲害?」黃泉大聲驚呼道︰「我們前些年看遍了東州的名醫,都沒人能夠治好爹爹的病,沒想到就在這里,竟然偶然間一個過路的,把爹給治好了,真是太好了,爹,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回去……」
回去?
黃宏的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搖頭說道︰「不,我們再也不回去了!」
黃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又說道︰「那爹認為救了您的這人是誰呢,東州那麼多的名醫……」
黃宏打斷了兒子的話,搖頭說道︰「什麼東州那麼多的名醫,跟你說過,不要小看天下人!隨便哪個地方都是藏龍臥虎,小看別人的代價,就是吃虧吃的很慘!泉兒,你娘不在了,你也不是黃家的公子哥了,你要明白一個道理,貶低別人,並不能抬高自己的身價,反而讓別人看輕你。你明白嗎?」
黃泉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明白了,爹,孩兒以後一定好好表現!」
黃宏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用手摩挲著這個小瓷瓶,忽然像是想起什麼,黃宏將小瓷瓶翻過來,就見上面果然刻著兩個極小的字,上面寫著——蜀山!
天!
黃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是眼睜睜看著那年輕人從懷中拿出這個空瓷瓶,然後把丹藥裝進里面的,那也就說明,這瓷瓶很有可能就是他用來裝丹藥的,而且看樣子,是經常用這種瓷瓶去裝。非常熟練也非常自然。那豈不是說明一個問題。
那年輕人……是蜀山的!
而且看他那實力,驚走葉天……一眼看出自己有病……這一切的一切,實際上早都指明了這年輕人是誰!
黃宏忽然感到無比的後悔,他沒有想到,跟自己只有這一面之緣的恩人,居然有可能就是那傳說中,名聲顯赫的一代宗師——凌逍!
「泉兒,泉兒!」黃宏忽然間一臉興奮的大聲喊自己的兒子。
黃泉來到他的眼前時,黃宏沖他吩咐道︰「通知所有人,我們要再次踏上長途的征程了!」
「啊?現在?去哪?」黃泉目瞪口呆的看著父親。
「蜀山。」黃宏一臉堅決的回答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