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微笑著坐在了葉菲菲的對面,然後要了一杯橙汁。葉菲菲聳了聳肩,說道︰「還好,才等了40分鐘,比上次少多了。而且,我都習慣了。」
凌雨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抱歉啦,本來我可以早點下來的,可是突然臨時接到個排版的任務。你也知道的,要是排版不能定下來,那明天的報紙可就沒有了。」
「是是是,我知道。你總是很忙的。」葉菲菲輕嘆一聲,說道,「要不是我實在沒轍了,我也不會來煩你的。」
凌雨聞言,佯嗔道︰「菲菲,你要再這麼說,我可就生氣了。咱們可是好朋友,你能想到找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是嗎?你不會覺得我是個麻煩吧?」
「當然不會了。只要你有煩惱要找我,就算我再忙,也絕對不會覺得你麻煩的。」
葉菲菲看著凌雨,有些感嘆的說道︰「小雨姐姐,有時候我在想,若你是我媽媽就好了。」
凌雨沒由來的心里咯 一下,然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浮上心頭。葉菲菲這句話看似不經意,不過卻讓凌雨覺得感動萬分。
「你有心事?」凌雨問道。
葉菲菲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有什麼心事,說出來給姐姐听听。」
葉菲菲喝了一杯咖啡,幽幽的說道︰「媽媽最近在家的時間是越來越少了。最近幾個月,她經常是一出去就是好幾天不回來。而且,回來之後,沒待多久,就匆匆的走了。我們甚至連話都說不上幾句,更別談溝通了。我經常一個人在家,很寂寞,也很害怕。雖然我有個好友,經常會來我家陪我,可是我總不能一直纏著人家,總讓人家陪我吧。但我又不想一個人待在家里,家里雖然很大,可是卻讓我感覺有點陰森,一點家的感覺都沒有。我現在經常會想起爸爸。以前爸爸雖然也經常不在家,可是我可以感覺的到,爸爸很愛我,很疼我。他只要一有時間,就會在家里陪我,還會給我買很多好玩的很新鮮的東西。他還經常會給我說些我听不太懂的道理。這些道理雖然那時候我不懂,可是現在我都懂了。所以,我知道,爸爸是個好爸爸,也是個好人。可我不明白,爸爸既然是好爸爸,也是好人,媽媽為什麼還要離開他呢?」
葉菲菲年紀雖然不大,但是由于成長在單親家庭,所以比較早熟。而且,她心思很細膩,又聰明,因此言談間很有成年人的感覺。
她因為長時間無法和媽媽溝通,有很多事又沒法和上官可欣說,所以她心里積壓了太多的心事。這會見到了凌雨,才能肆無忌憚的一股腦全說了出來。說出來之後,她也覺得好了很多。
凌雨默默的喝了一口橙汁,然後說道︰「家里就你一個人嗎?那……你媽媽的……呃……你媽媽的丈夫呢?」
葉菲菲臉上立刻浮現出一臉的不屑,說道︰「那個男人?他比媽媽還忙,我差不多有一年多沒見他回家了。以前爸爸雖然也經常不在家,可爸爸最多也就幾個月不在。那個男人一走就是一年多,比爸爸不靠譜的多!那個男人到底哪里比爸爸好,媽媽為什麼要離開爸爸,跟他結婚?」
凌雨看著葉菲菲,輕嘆一聲,說道︰「菲菲,很多事情,你不懂。等你長大了,你會慢慢懂的。」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15歲了!」
「呵呵,15歲的確不是小孩子了。可是,在我們大人眼里,還是孩子。一個人的好壞,並不是維持婚姻和愛情的唯一條件。一旦愛沒有了,婚姻也就滅亡了。你媽媽之所以離開你爸爸,是因為你媽媽不再愛你爸爸了。」
「可是,媽媽本來和爸爸很恩愛的,我就算是個小孩子,都能看的出來。媽媽和爸爸在一起的時候,每次都會笑的很開心。就算爸爸不在的時候,媽媽無論做什麼事情,臉上都是一臉幸福的樣子。可是,現在媽媽整天都皺著眉頭,像是有很重的心事一樣。和那個男人,也很少說話,溝通也不多。真不知道媽媽到底是怎麼想的!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凌雨看著葉菲菲,突然覺得,葉菲菲真的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生了。她開始懂得用自己的判斷,去看待這個世界,去看待身邊的人和事了。盡管還很稚女敕,但這足以證明,她長大了,是個大人了。
「菲菲,記住一句話,很多事情,是沒有道理的。有時候,這種沒道理的事情,叫做無奈。人有很多無奈的時候,這種無奈,只有自己才能明白。」
葉菲菲似懂非懂的看著凌雨,突然說道︰「小雨姐姐,你喜歡爸爸麼?」
凌雨心里一驚,然後目光一陣凌亂。葉菲菲的問題算是問到點子上了,凌雨心虛的將目光挪開,強笑了一下,說道︰「喜歡啊,不但我,你雲叔叔也很喜歡你爸爸。」
葉菲菲搖搖頭,說道︰「不是的,我不是說這種喜歡。我是說,你愛我爸爸嗎?」
「這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爸爸就像我哥哥一樣,我們都愛他。」凌雨心虛的說道。
葉菲菲有些失望的不再追問。隨後,一種淡淡的憂傷,浮現在她的眼楮里。她低低的說道︰「算了,問這種問題也沒有意義,爸爸都已經不在了……」
凌雨目光重新落到葉菲菲的臉上。看著小女孩黯然神傷的表情,凌雨心中一陣心疼,幾乎差點就要月兌口而出,告訴葉菲菲其實她爸爸還活著。
不過,最終理智告訴凌雨,她不可以告訴葉菲菲這件事。因為這件事關系重大,不僅屬于高度機密,而且還牽扯到某個人的安危。若一旦泄露出去,那個人很有可能會面臨生命危險。
「小雨姐姐,你今天能不能陪我?」
「當然可以啦。」凌雨笑著說道,「對了,吃晚飯了嗎?」
葉菲菲搖搖頭。
「嗯,那好,我帶你去吃晚飯,然後送你回去。我知道附近有家餐館,味道很不錯,一會就帶你去那里吧。」
「嗯,那好啊。」葉菲菲眉頭間的愁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可愛的笑容。她一口把剩下的咖啡都喝了,然後說道,「那我們現在就去吧。我肚子餓了!」
凌雨點了點頭,然後叫來侍者,結了賬,就帶著葉菲菲出了門。
兩人一起上了凌雨的車,然後凌雨就帶著葉菲菲,來到了一家頗有規模的餐廳。
因為是晚餐時間,餐廳里人特別多。排隊等位的人已經拉起了長龍。葉菲菲見狀,拉了拉凌雨,說道︰「小雨姐姐,這里人那麼多,我們換一家吧?」
凌雨笑了笑,說道︰「沒關系,我們不用排隊。」
葉菲菲不明就里的看著凌雨,而凌雨則帶著葉菲菲徑直走向餐廳里面。兩人剛走進去,便有一名侍應生走了上來。
侍應生很有禮貌的說道︰「對不起,二位小姐,我們這里……」話說到一半,他便看清了凌雨的臉,並且一下子認了出來。于是,他立刻改口道,「原來是凌小姐!哎呀,早知道您要過來,我就讓廚房提前準備一些您常點的菜了!快,快,里面請,里面請!」
侍應生說著,便領著凌雨和葉菲菲走了進去,隨後他交代身邊領位子的小姑娘道︰「二樓VIP包間1號房。」
領位的小姑娘顯然是新來的,她聞言愣了一下,說道︰「VIP包間1號?那個包間不是不對外開放麼?」
侍應生立刻不悅的呵斥道︰「讓你帶著去你照做就是了,那麼多廢話!」
領位的小姑娘被一呵斥,立刻噤若寒蟬的說道︰「是,知道了!」
于是,小姑娘便帶著凌雨和葉菲菲,從樓梯走上了二樓,並且將二人帶到了最里面的一間VIP包間。
這間包間,其實並不是很大,也算不上豪華。只不過,里面的布置和裝飾非常古樸,而且感覺很有藝術氛圍。可以說,很別致。
包間里有一張不算大的圓桌,圓桌差不多只能容納5~6人的樣子。凌雨和葉菲菲兩人剛一坐下,便有人敲響了包間的門。
「進來吧。」凌雨朗聲說道。
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中年男人。這個男人身材魁梧,體格健碩,皮膚黝黑,人高馬大。他雖然穿著西裝革履,但卻留著一個標準的部隊式的平頭。另外,這個中年男人最顯眼的特點,就是他右眼帶著一個黑色的眼罩,顯得有些猙獰和凌厲。
中年男人一進門,立刻就笑著說道︰「凌姐,您來了啊!」
凌雨一听,立刻啐道︰「去去去,誰是你姐。我可足足比你小10多歲呢!」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道︰「在我心里,您永遠都是我姐。」
凌雨無奈的搖了搖頭,卻也不去爭辯。因為她知道,爭辯是沒有結果的。于是,她指了指身邊的葉菲菲,說道︰「知道她是誰麼?」
中年男人聞言一愣,用僅剩的一只左眼,打量了葉菲菲幾眼,然後茫然的搖了搖頭。
凌雨嘿嘿一笑,說道︰「她是菲菲。」
中年男人先是一驚,隨即立刻搖頭道︰「不可能,菲菲還是個女圭女圭。」
凌雨忍不住笑道︰「虎子,你還真是個笨虎!你幾時看到的菲菲?現在又過了多少年了?」
中年男人愣了愣,隨即低頭沉思了一陣,突然眼楮里一亮,帶著驚喜的說道︰「真是菲菲?」
葉菲菲好奇的看著這個獨眼的中年男人,說道︰「我是葉菲菲,這還能有假?」
中年男人再次打量了葉菲菲幾眼,感嘆道︰「時間過的真快,當時隊長拿著照片給我看的時候,明明還是個女圭女圭,這一晃,都十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