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大多數人已經睡去了。然而,李平志卻睡不著。他坐在李從軍的書房里,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的父親。李從軍更是一邊抽煙,一邊來回踱步。
「爸,今天警察來找我談話了……歐陽雪親自來問的……爸,我……我有點害怕……」李平志完全沒有了那份瀟灑與從容,他的臉上滿是惶恐與不安。
李從軍停下腳步,隨手將手里的煙蒂掐滅在煙灰缸里,然後說道︰「你還是離開這里吧。」
「離開?」
「是的,離開。立刻離開申城。哦不,離開Z國!我來替你安排吧。郝長川這邊我去打個招呼,組織這邊會派人接應的。」
「爸,真的要走麼?」
「事到如今,除了出去避風頭,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麼?」李從軍臉色一寒,冷冷的問道。
李平志看了李從軍一眼,無力的垂下了腦袋。
「哼,現在知道後悔也來不及了!成天就知道給我惹事,我這條老命,遲早斷送在你的手里!」李從軍怒哼了一聲,罵道。
「爸,我……我這是遺傳……」李平志輕聲的嘟囔了一句。
李從軍想要發作,卻也無話可說。兒子今天的所作所為,和他年輕時候一模一樣。只不過,李平志比他更過火一些。
李從軍只能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拿起打火機,重新點燃了一支煙。抽了幾口之後,緩緩的說道︰「去西班牙吧。我有個朋友,叫羅格,他在西班牙有點勢力。他是我在組織里的好友,你去找他,他會照顧你的。我也會關照他一聲的。」
「爸,你讓我去投靠組織的人,萬一他們知道我們不小心將組織的秘密泄露了出去……」
李平志話沒說完,李從軍就將手里點燃的香煙照著他的臉丟了過去,並且怒吼道︰「這還不是你這個逆子惹的禍!」
李平志被自己老爸突然丟過來的香煙嚇了一跳,雖然沒丟中,不過也著實被驚出一身冷汗來。
「你這個逆子,出去玩女人也就算了,什麼地方不好去,偏偏要去組織的秘密基地!去也就算了,還偏偏讓那個小女人看到了組織的秘密特工!若不是我處理及時,讓人把那個小女人滅了口,我們父子這會早就被組織抓去五馬分尸了!」
「可是,爸,蘇小婉肚子里還有我的種啊。」
「種你媽的!你是結扎了還是不行了?你要孩子,隨便找個女人給你生他十個八個的,還心疼這一個?沒出息的東西!」李從軍再次點燃一根煙,恨恨的說道。
「爸,那你呢?」
「我不走。我們兩個都走了,嫌疑太大。你先走,我留下來看看情況再說。免得讓寧時山和組織的人都懷疑我。」
李平志也沒有多言,只是默默的點點頭。
「等會玄武會來接你。你直接跟他走就是了。飛機票我已經給你買好了,郝長川那里等你走了以後我再去打招呼。」
「玄武?玄武是誰?」
「不要問那麼多,你知道了對你也不是什麼好事。反正一會你跟他走就是了。」
「我知道了,爸爸。」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兩個誰也走不了。」
李平志和李從軍恐怕做夢也想不到,書房里竟然會有第三個聲音響起。而且,這人似乎已經潛伏很久了!
李從軍畢竟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他雖慌不亂,大聲喝道︰「什麼人,出來!」
李從軍話音剛落,一道人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這個人身材修長,個子挺高,只不過因為背光的關系,所以看不清長相。
李從軍看了半天,也沒看清來人的長相,于是便說道︰「朋友,你是什麼人?我是永平區的副區長,私闖副區長的家,你知道有什麼後果麼?」
「副區長?」來人冷笑了一聲,說道,「一個副區長而已。就算是副市長,副省長,又如何?」
李平志聞言,眉頭微微皺起。這個聲音似乎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過。只不過,他因為心慌意亂,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
「閣下好狂的口氣!不知道閣下敢不敢報上名來?」李從軍沉聲說道。
來人又是一聲冷笑,說道︰「李從軍,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不過我實話告訴你好了,就算你等到玄武來了,最終結果也是一樣的。區區一個玄武,我還根本就不怕他!」
來人的這番話,讓李從軍一陣心驚肉跳。知道玄武的人並不多,因為玄武這個代號,根本就沒幾個人知道。況且,玄武以前所在的部門,也是僅有少數幾個人知道而已。這人到底什麼來頭,居然知道玄武!
這還不算什麼,他居然說他根本就不怕玄武。玄武是什麼身手,李從軍雖然沒見識過,但他卻听到過。那可是一個人可以消滅一支特種部隊小分隊的頂尖高手。以前在國安局的時候,也是精英中的精英。這樣一個人,對方卻說一點都不怕,這人究竟是什麼來頭?若他說的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就在這時,李平志突然眉毛一揚,大聲說道︰「公西平,你是公西平!」
李從軍聞言一愣,說道︰「公西平?哪個公西平?」
「就是我們班上的那個新來的轉校生!處處搶我風頭,還搶了我的妞!」
李從軍眉頭一皺,說道︰「是你們班上的同學?」
「沒錯,就是他!我之所以弄到現在這樣,全是他害的!」
李從軍目光一寒,緊緊盯著公西平,說道︰「一個高中生而已,卻在這里故弄玄虛。你現在就算求饒,也休想我放過你!」
「求饒?」公西平冷笑著說道,「嗯,不錯,一會就算你們求饒,也休想我放過你們!」
公西平話音剛落,突然身形一動。李從軍只覺眼前一花,對方就已經出現在了面前。他大驚失色,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喉嚨就已經被對方扣住!
咽喉被扣,李從軍只覺呼吸困難。他眼前金星直冒,兩眼一黑,差點就昏了過去。不過,就在他即將暈厥過去的一剎那,對方松開了扣住他喉嚨的手。他拼命的呼吸了幾口空氣,這才回過了神來。
「你……」
李從軍這時才真正感到了恐懼。這是什麼身手?簡直太可怕了!連看都沒看清,人就已經到了面前。這速度,簡直比閃電還要快!特種部隊的特種兵,身手也沒有這麼恐怖吧?就他這一下子,恐怕10個特種兵都不夠他看的。
公西平沒有理會滿眼恐懼的李從軍,而是緩緩的走向了早已面無人色的李平志。剛才的一幕,李平志是看的清清楚楚。他絲毫不懷疑,只要公西平稍稍用點力,自己老爸的脖子就斷了。此時公西平正朝他走來,讓他肝膽欲裂,差點就跪倒在了地上。
「蘇小婉是個好女孩。只可惜,她喜歡錯了人。她不該喜歡你這條禽獸,最後不但感情受挫,還命喪黃泉。可憐而又可悲的女孩子啊!」
公西平說著,緩緩的閉上了雙眼。蘇小婉的容貌,似乎又浮現在了眼前。猛然間,公西平睜開了雙眼,兩道目光就像利劍一樣,直插李平志的眼眶!
李平志只覺兩眼一黑,緊接著就是腦子一片空白。
「把你自己的肉,一塊一塊的從身上割下來。動作要快點,動作慢了,就會失血過多而死的。」公西平從懷里模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遞給李平志,並且淡淡的說道。
李平志雙眼空洞,表情呆滯。他接過匕首,恭恭敬敬的說了聲是,然後月兌下上衣,就準備動手割自己身上的肉。
李從軍從來都沒看到過這種場面,這令他驚恐萬分。更讓他想不通的是,自己兒子為什麼會那麼乖乖的听話,居然要割掉自己身上的肉?
「平志,不要啊!」李從軍大聲吼道。
李平志听到了父親的吼聲,手上停頓了一下,但也僅僅只是停頓了一下。下一刻,他毫不猶豫的握著匕首,將刀尖刺進了自己的手臂之中!
李平志仿佛沒有痛覺一般,手腕一轉,狠狠的將手臂上的一大塊肉割了下來。匕首很鋒利,簡直就是削鐵如泥。因此,他割下一塊肉,根本就毫不費力。一大塊血肉就這樣飛射而出,直接掉落在了地上。同時,他的手臂血流如注,鮮血汩汩的往外冒。
李從軍見狀,大吼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眼前一黑,當場就暈了過去。不過,就在他剛剛暈過去的時候,一股劇烈的疼痛,從腦海深處傳了出來。他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他一睜開眼,卻發現李平志手起刀落,已經割下了自己手臂上全部的血肉。整條手臂如今已經是只剩下了一條白森森的骨頭。
因為手臂上已經沒有肉可以割了,所以,李平志便開始割肚子上的肉了。他下手又狠又準,一刀下去,整個匕首都被插進了肚子里。接著,他向左一拉,肚子立刻被破開了一個大口子。
饒是李從軍見多識廣,閱歷豐富,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毫不猶豫的活剮自己的血肉,這種情形就好像在地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