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大,何以為家啊!?」收起笛子,看著眼前殘破不堪的景象,冷菲雪定住腳步,然後掃視了一下這茫茫天地間唯一的一座高山,面色莊嚴地朝著高山之上跪拜了一番,然後邁開步子向著天山派走去。
不過現在的天山派早已經物是人非了,整個天山派上上下下雖然還是一片繁榮的景象,甚至更甚以往,但是卻已經換了主人了。
依舊還是那個滿臉絡腮胡子的準格爾漢子接待了冷菲雪,不過他對冷菲雪卻是另外一番說辭了。
「現在整個天山地區都是我們準格爾的地盤了,這里從來不曾存在過什麼天山派,姑娘怕是受了什麼人的誘導了吧。如果姑娘感興趣的話,倒是可以在我們準格爾的宮殿當中參觀一番準格爾漢子雖然天性豪邁,但是他終究還是一個軍人,他不得不遵從上面的命令。
不曾出現過天山派?難道是師父騙我的?冷菲雪心中暗暗糾結想到,也不對啊,那天山派的十個大弟子可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啊,他們為了救我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啊,怎麼可能是不存在的人物呢?況且我還和依依姐相處了那麼久的時間。看來這個漢子是在訛詐我了。冷菲雪很快就做出了正確的判斷。
看著面前這個不斷地注視著自己的白衣女子,這個滿臉絡腮胡子的準格爾漢子心中直打鼓,他也不想欺騙別人,但是上面來了旨意,汗國的未來之中,這個天山派的駐地將是一塊非常重要的地方。
西域地區,山脈與盆地相間排列,盆地被高山環抱,俗喻「三山夾兩盆」。北為阿爾泰山,南為昆侖山,天山橫亙中部,把新疆分為南北兩半,南部是塔里木盆地,北部是準噶爾盆地。由此可見,天山的地理位置有多麼的重要,不管是北出準格爾還是南出塔里木,都要經過天山。
天山就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一樣,將整個西域地區一分為二。習慣上稱天山以南為南疆,天山以北為北疆。
塔里木盆地位于天山與昆侖山中間,面積高達五十多萬平方公里,是西域最大的盆地。塔克拉瑪干沙漠位于盆地中部,面積也有三十多萬平方公里,是當時世界上很大的流動沙漠。
塔里木河長約兩千一百公里,是大明王朝最長的內陸河。西域雖然降雨不多,但是區內山脈融雪形成眾多河流,綠洲分布于盆地邊緣和河流流域,綠洲總面積佔全區面積的一小部分,具有典型的綠洲生態特點。
因此,如果準格爾想要入主中原的話,首先應該控制天山,從而控制南北兩疆,進而劫掠中原,進可攻退可守。
眼前的漢子一臉的坦然,冷菲雪也不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不過越是這樣,她心中的疑惑也就越大。
冷菲雪提出想要在天山派當中居住幾天。而這個準格爾漢子因為心虛,又因為他們還沒有徹底地融入這里,還沒有理所當然的將這里當作是他們自己的家,所以還是有所愧疚地接受了冷菲雪的要求。
對天山月神,冷菲雪始終懷著一顆愧疚之心,一直到他死去,冷菲雪都沒有開口叫他一聲師父,雖然她的心中已經暗暗將天山派當成了自己的另外一個家。
在這里住上十天半個月,我就不信這些人不會露出什麼馬腳來。冷菲雪對這些西域漢子的性情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不然她也不會孤身犯險。
以後的日子,冷菲雪每天都在天山派當中走動,妄圖發現一點什麼端倪,不過她終究是要失望了。當初那些負責處理天山派門人的尸體的準格爾士兵都已經被調回去了,現在駐防在天山派的準格爾士兵,除了那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漢子,誰也不知道天山派曾經的樣子。他們都理所當然的將天山派當成了準格爾汗國的地盤。冷菲雪自然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這些漢子對冷菲雪倒是十分的熱情,用萬花叢中一點紅來形容冷菲雪此時的場景是在合適不過的了。
在天山派當中居住了將近半個月,冷菲雪什麼也沒有發現,因此,她準備走出天山派的駐地,在西域當中尋找天山派的消息,她不相信月依依等人都人間蒸發了。
不過就在冷菲雪準備告辭的前一天晚上,意外來了。
這天晚上,冷菲雪正在房中思索天山月神教授給她的月神四式,正在她沉溺于武功招式之時,一聲聲悅耳的笛聲傳入了她的心田,如同一縷縷的魔音一樣,冷菲雪瞬間從思索當中清醒過來。
打開房門,冷菲雪躡手躡腳地走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準格爾的漢子,一個個豪放不羈的,他們當中還有人會吹笛子?冷菲雪疑惑叢生。
月光如水,傾瀉一地,靜謐的天山之中不時傳來悠揚的笛聲,令月色中的冷菲雪陶醉其中!這月色,這山林……冷菲雪仿佛又回到了在東瀛的那個時候,似乎還隱隱約約听到了他的簫聲……時間流逝,故國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那首淒涼再也不會有,卻也從來沒有消失……
沒有悠揚婉轉的笛聲,天池邊山崖上的樹影是墨色的,它影影綽綽神秘的模樣令人驚魂不定。山的線條如水波流淌,纏纏……月光從滿是白雪的葉叢間漏下來,不知是月光鑄造了樹影還是樹影剪碎了月光。地上一片斑駁,思念灑落一地。
皚皚白雪的天山,朦朦朧朧的煙雨,寂寂夜空,清清秋風,萬籟俱靜之時,一聲清脆的笛音破空而來,那時何等神仙似的境界,只是往往那笛音捎帶著或濃或淡的情思,如泣如訴,擾得那痴情人心神恍惚,想入非非。
于是魂牽夢繞之際,幽思綿綿之時,提筆頓成詩章,讓那後來讀詩之人,也不禁感同身受。笛聲裊裊破空來,情波渺渺隨風去。幾多喜悅,幾多憂愁,幾多遐思,從遠古飄進了閱讀者的心房,滋潤了她枯萎的情感之樹。
「這人的笛音當中滿是幸福之色,看來她和我並不是一路人啊!」冷菲雪一邊默默地走著,一邊欣賞著這笛音當中的意境。
笛聲裊裊破空來,情波渺渺隨風去。看那郊外的原野當中,一對年輕的男女正在幽會︰「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嫻靜的姑娘多麼美麗,在城的角樓等我。
隱藏起來不讓我看見,急得我撓著頭來回走。嫻靜的姑娘多麼美好,送我一支紅色的笛管。
紅色的笛管色澤鮮亮,漂亮的笛管真讓我喜愛。姑娘從郊野采來茅草芽送我作為信物,真是美好新異。並不是茅草芽有多美,而是因為美人所贈。
可是我呢?我那個未知的丈夫,你如今飄落何方呢?你是否也在和我捉迷藏,在等待著我不斷地回眸呢?難道,你要等到我將脖子都扭斷了,你才肯出現嗎?我的郎啊!
「何處笛?終夜夢魂情脈脈。竹風檐雨寒窗滴。離人數歲無消息。今頭白,不眠特地重相憶你看,不知道是哪一個墜入情網的情種在那竹檐之下吹起了笛子來,讓頭發花白的馮延巳徹夜難眠,異地相思了。有時候,這笛聲還不只勾起一個人的情思,它也牽出了路上行人的思鄉意。
笛聲裊裊破空來,情波渺渺隨風去。笛音里難覓浪漫愛情的歡樂,遙望遠處高山,遐想古道舊渡,追懷烽火邊城,冷菲雪似乎又听到了那淒婉的笛聲緩緩奏響,透過這一篇篇傷感的詩章,浸入她虛廓的靈魂深處。
「這笛聲,當真是沁人心脾啊!」笛聲婉轉,古老的故事代代相傳,卻早已經不見了那吹笛之人。
等到冷菲雪走近之時,她終于看見了這個知音的廬山真面目。不過冷菲雪在看見這個吹笛之人的一剎那,心中一個激靈,趕忙閃身躲到了一旁。
而這個吹笛之人也是非同尋常之輩,似乎感覺到了冷菲雪的到來,側目看向冷菲雪的藏身之處。
「貉兒,怎麼了,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正在冷菲雪心中忐忑不安之時,一個斷臂的男子柔聲說道。很顯然,他一直在吹笛之人的身旁,似乎這笛聲就是吹給他听的。
「沒什麼,我剛才好像冥冥之中感覺到了有一個志同道合的人正在向我靠近,但是僅僅只是剎那間的感覺女子停下了吹笛,疑惑地說道。
「貉兒你怕是想多了吧,自從我們七人奉師父的命令來到天山之後,特別是將天山派覆滅之後,這里就被準格爾的人馬佔據了,他們一個個的孔武有力卻粗俗不堪,怎麼能理會貉兒的裊裊笛音呢?定是貉兒你吹奏得太入迷了,所以才產生了幻覺斷臂男子分析說。
「走吧,我們去找師兄他們商量一下下一步該怎麼辦,這天山派殘余的人馬似乎在月依依等人的帶領下藏匿起來了,天山雖然不是很大,但是我們這些外來戶想要在這茫茫雪山當中找到天山派這些地頭蛇,恐怕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啊!」吹笛的女子收起玉笛,拉著斷臂男子的手,偎依著走開了。
果然,這天山派當真是被天魔的人馬毀滅的啊,不過萬幸依依姐她們還算安全。躲在暗處的冷菲雪將亢金龍、氐土貉夫婦的對話全部都听在了耳中,不過她並沒有莽撞地現身。
「奇怪?竟然真的沒有人,難道真的是我感應錯了亢金龍、氐土貉夫婦殺了個回馬槍,氐土貉還用內力在周圍感應了一番,不過卻依舊一無所獲。
所幸,冷菲雪雖然繼承了天山月神的武功招式,但是她卻沒有絲毫的內力,所以才沒有被氐土貉感應到。
「跟著他們,我倒是要看看,這天魔在背後想要玩什麼把戲!」冷菲雪決定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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