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小孩書生造乾坤,湖中漁夫殘芙蕖
「憐賈子空文武,殤步汨羅,離騷鬢枯。瀟瀟暮雨,江山後繼來人。程門雪,冰上棟梁;鑿壁光,文曲下凡。羈旅門,久旱新婚,學造乾坤。不老,雲中白鶴,高山流水,藏身隆中。雲起龍驤,看我赤手挽狂瀾。望月槍,豈曲公孫;青虹劍,揚威華夏。龍泱泱,火鳳滂滂,射天弓張
湖廣承宣布政使司,武昌府府邸。
此刻,一個十一二歲大小的孩子正站在朱紅軒窗的前面,窗外亭台水榭,綠肥紅艷。小軒窗,低倚欄,才有蹙眉回首的憂愁︰「唉,讀了**年的書了,什麼時候才是一個盡頭啊!」小孩書生感嘆說。
小孩身型高挺筆直勻稱,一襲儒雅的長衫,更顯得他文采風流;手搖折扇,說不盡的倜儻不群,瀟灑自如。若這模樣出現在一個年輕人身上,那真是一個美男子了,可惜,這模樣出現在一個年僅十一二歲的小孩身上,那就有點稀奇古怪了。
「小少爺,你又詩興大發呢這時,一個白發老人走了過來,略帶恭敬地站在了小孩的旁邊,輕聲說道。
對于小孩十幾歲就能作詩,老者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管家爺爺,我什麼時候能夠再次出去玩啊小孩滿臉期待地看向老者,「上一次我出去玩,還是數年前了,好想再出去玩啊
「小少爺,這得看老爺的了,你也知道,雖然老爺平時不怎麼回家,但是他卻一再叮囑府中的人,沒有他的命令,我們這些下人可是萬萬不敢放小少爺出去玩耍的老者的眼中充滿了忌憚與恐懼,「上次小少爺偷偷地跑出去了,結果被老爺知道了,放小少爺出去玩的管家和幾個侍衛被老爺生生打死了,現在府中已經沒有人敢同情小少爺的遭遇了
「嗚嗚……都怪我,要是我能夠早點回來的話,我就能夠阻止爹爹殺人了听得管家這幾聲抱怨,小孩一陣莫名的心酸,突然哭了出來。
「小少爺,別哭了,要是讓老爺看見了,估計又要責備我們這些下人了果然,听到管家這句話,小孩連忙收起眼淚,用衣袖遮住眼楮向外面看去,小眼楮轉個不停。「少爺別看了,老爺剛剛派人傳話回來了,說他今天不回來了。少爺,說實在的,老爺這樣做也有他的道理,老爺屬于朝廷的高級官員,官位不是世襲的,等老爺百年以後,少爺遲早是要**的,而考取功名就是少爺最好的途徑。不知道少爺發現沒有,老爺這陣日子一直愁眉苦臉的,估計是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了
「他?我倒是不擔心,他出門時前呼後擁的,到哪里都高人一等。我就是擔心我自己啊,什麼時候能出去玩玩,我都快憋瘋了,還有什麼時候能去考個功名,我對這個可是充滿了期待小孩的臉上洋溢著自信。
「小少爺現在已經是秀才了,憑小少爺的本事,鄉試、會試那是小菜一碟,就看到時候的殿試能不能博得皇上的青睞了管家和藹可親的贊道。
明朝正式科舉考試分為鄉試、會試、殿試三級。
鄉試是由南、北直隸和各布政使司舉行的地方考試。地點在南、北京府、布政使司駐地。每三年一次,逢子、午、卯、酉年舉行,又叫鄉闈。考試的試場稱為貢院。考期在秋季八月,故又稱秋闈。凡本省科舉生員與監生均可應考。主持鄉試的有主考二人,同考四人,提調一人,其它官員若干人。考試分三場,分別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進行。鄉試考中的稱舉人,俗稱孝廉,第一名稱解元。鄉試中舉叫乙榜,又叫乙科。放榜之時,正值桂花飄香,故又稱桂榜。放榜後,由巡撫主持鹿鳴宴。席間唱《鹿鳴》詩,跳魁星舞。
會試是由禮部主持的全國考試,又稱禮闈。于鄉試的第二年即逢辰、戍、未年舉行。全國舉人在京師會試,考期在春季二月,故稱春闈。會試也分三場,分別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舉行。由于會試是較高一級的考試,同考官的人數比鄉試多一倍。主考、同考以及提調等官,都由較高級的官員擔任。主考官稱總裁,又稱座主或座師。考中的稱貢士,俗稱出貢,別稱明經,第一名稱會元。
殿試在會試後當年舉行,時間最初是三月初一。明憲宗成化八年起,改為三月十五。應試者為貢士。貢士在殿試中均不落榜,只是由皇帝重新安排名次。殿試由皇帝親自主持,只考時務策一道。殿試畢,次日讀卷,又次日放榜。錄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賜進士及第,第一名稱狀元、鼎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合稱三鼎甲。二甲賜進士出身,三甲賜同進士出身。二、三甲第一名皆稱傳臚。一、二、三甲通稱進士。進士榜稱甲榜,或稱甲科。進士榜用黃紙書寫,故叫黃甲,也稱金榜,中進士稱金榜題名。
「等再過幾年,我就先在這湖廣承宣布政使司駐地武昌府考個解元,也讓老爹開心開心小孩若無其事地說,仿佛考個解元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十拿九穩的事。
日子還是這樣平平淡淡的過著,小孩每天都倚在欄桿上面傷感。
「易兒,在想什麼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小孩的耳旁響起,一個黑臉壯漢無聲無息地站在了他的旁邊。
「爹爹!」小孩高興得跳了起來,一把撲到黑臉壯漢的懷中,「老爹你好久都沒有來看我了小孩撅起嘴,不滿之情溢于言表。
「好啦好啦,我現在不是來看你了嗎,瞧你那樣,小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這些日子我忙于公務,倒是把你給忘記了黑臉壯漢關心的說。
「老爹你啊,就是太認真了,你遲早有一天會累倒在公務上小孩始終還是心痛自己的父親。
黑臉壯漢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易兒,這幾個月辛苦你了。這樣吧,我放你十天的假,你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怎麼樣?」黑臉壯漢弓著身子,粗糙的大手認真地撫模著小孩柔女敕的臉龐。
「老爹太好了,我愛死你了!」小孩一把跳了起來,摟住黑臉壯漢的脖子,小嘴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別高興得太早,我可是有條件的黑臉壯漢適時地潑了一盆冷水,「我要派兩個人跟著你,你這一路上要听他們兩的話,不能耍小孩脾氣
「沒問題!」正高興著的冷水易哪里還管得了那麼多啊,先答應了再說。
「再乾,再坤黑臉壯漢的身後走上來兩個人,「你們兩負責照顧、保護好小少爺,無論發生了什麼,你們都不能讓小少爺受到傷害
「老爺……」兩人欲言又止。
冷水易驚訝地盯著眼前的兩人,對于這兩個人,冷水易還是非常熟悉的。兩人一個叫于再乾,一個叫于再坤,一文一武,文的有經天緯地之才,武的有百戰無敵之能,兩人都是他爹的得力干將。
「好好听兩位叔叔的話黑臉壯漢再次撫模著小孩的臉龐,雙眼之中滿是溺愛,「自從你娘死後,我就再也沒有讓你出去玩過了,這一次好好的補償你一下,盡情的玩吧,以後這樣的機會可不多了
一行三人出了門。
「小少爺,我們去哪里游玩于再乾的臉上滿是憂愁,但是他卻強打精神。
「先去洞庭湖,那里可是一個游玩的好地方。洞庭湖浩瀚迂回,山巒突兀,其最大的特點便是湖外有湖,湖中有山,漁帆點點,蘆葉青青,水天一色。春秋四時之景不同,一日之中變化萬千;去完洞庭湖,我們再去鄱陽湖吧,那里也是一個好地方,四季皆宜。夏秋季節是豐水期,滔滔鄱陽湖水猶如大海一般壯;秋末冬初成千上萬只候鳥來此越冬,堪稱天下奇觀,那里變成白鶴的天堂,天鵝的故鄉;在枯水期,芳草萋萋,草深過膝,蘆葦迎風搖曳被譽為「最美的草原」冷水易興致勃勃地介紹說。
洞庭湖,岳陽君山,八百里洞庭,千畝荷塘。
「千里金堤柳如煙,蘆葦蕩里落大雁,漁歌催開千張網,荷花映紅水底天。八百里洞庭美如畫。我們生活在畫里邊,花園不算美,湖鄉勝花園,看一眼洞庭八百里,心里只覺甜
「禾苗吐穗織綠毯,油菜開花瓖金邊,燕子歸來迷了路,谷堆高過山尖尖。八百里洞庭美如畫。我們生活在畫里邊,天堂不算美,美景在人間,走遍了洞庭八百,贊歌唱不完荷塘里面不斷的有人低聲吟唱。
「荷葉出水那一刻,便把水波點綴得一片碧綠;等到它的睫和葉長出,則又一天一天地高起來,一天比一天美麗。有風時就作出飄動搖擺的神態,沒風時也呈現出輕盈柔美的風姿。這樣,在花未開的時候,便能先享受它那無窮的逸致情趣了。等到花苞開花,姿態嬌女敕得簡直要滴水,花兒先後相繼開放,從夏天直開到秋天,這對于花來說是它的本性,對于人來說就是應該得到的享受了。等到花朵凋謝,也可以告訴主人說,沒有對不住您的地方;于是又在花蒂下生出蓮蓬,蓬中結了果實,一枝枝**,還像未開的花一樣,和翠綠的葉子一起挺然屹立在水面上,不到白露節下霜的時候,它所擅長的本領不會停止冷水易高興地說著,一臉陶醉的樣子,「八百里洞庭風景如畫,這話果然不假,僅僅只是一處荷塘,就能讓人如此的沉醉其中,流連忘返
冷水易隨著于再乾、于再坤乘著小舟,遨游在荷塘之中。
突然,冷水易看見了一個奇怪的現象︰荷塘中間幾個漁夫圍在了一起,正在用船槳撲打著紅艷的荷花。
「住手!」小孩遠遠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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