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血巾幗淚 (三五)鄱陽湖里現煙波,滕王閣上聞絲竹

作者 ︰ 十萬只紙鶴

(三五)鄱陽湖里現煙波,滕王閣上聞絲竹

天大地大,竟然沒有我的容身之地,這是冷水易的辛酸感慨。

將黑臉壯漢和于再乾、于再坤兄弟埋葬了以後,冷水易就在思考自己的出路了,今年他已經十二歲了,也已經是不小的年紀了。明年的鄉試我就要去參加,我要實現自己的願望,考取功名,入朝為官。

對于鄉試和會試,冷水易還是充滿了信心的,早在幾年之前,他就已經有了這個實力,只不過他爹嫌他年紀太小了,不讓他上考場。

從刑場出來後,冷水易的第一站就是湖廣承宣布政使司府邸,不過他大失所望,現在的湖廣承宣布政使司已經換了主人了,甚至連大門前的侍衛也換了,冷水易不得其門而入。

罷了罷了,現在是真正的孤身闖天涯了。

冷水易是個書生,自然有著書生的意氣,而能暢懷書生意氣的地方,自然是名山、名水、名樓。

煙波浩瀚,水域遼闊的鄱陽湖,位于江南水鄉之中,長江中下游南岸,是明朝比較大的湖泊。秋冬枯水季節鄱陽湖水位下降,州灘,水流歸槽,候鳥覓食其中,形成唯美的濕地景觀。因此,鄱陽湖又被稱為「白鶴世界」,「珍禽王國」。

冷水易泛著小舟,一個人自由自在地遨游在鄱陽湖上,風很大,陽光很好,他感覺自己仿佛是在湖面上飛行一樣。游玩了內湖,冷水易又換了一艘小船游外湖,內湖給冷水易的感覺是很平淡,很小,外湖給他的感覺是很漂亮,因為其中有很多的濕地,有候鳥,還有很多的奇珍猛獸。

洪水一片,枯水一線,秋冬季節,原本汪洋一片的澤國,成為野蒿遍地的草甸,卻同樣的一望無際,讓人感覺到大自然的高深莫測。一到鄱陽湖的外湖,冷水易就看見了鋪天蓋地的天鵝、白鶴,他們相互嬉戲打鬧著在草洲上面玩耍、覓食,數以萬計的飛禽同時展翅高飛,天空頓時都陰暗了起來。無數的漁民,唱著歡快的歌曲,滿載而歸。

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鄱陽湖給冷水易一種很原始,很舒服的感覺。

游玩外湖,冷水易又到了含鄱口,含鄱口屹立于廬山的東南面,由于正對著鄱陽湖,似乎張開大口,大有一口汲盡鄱陽湖湖水之勢,故為含鄱口。含鄱口觀景台也是觀賞日出的最佳地點,站在觀景台上,白雪點綴著山色,一大片美景盡收眼底,除了是一番視覺享受,更讓人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感受到大地就在自己腳下的浩氣與舒坦。

獨自站在觀景台上,看著下面的芸芸眾生,看他們忙忙碌碌,卻听不見聲音,冷水易覺得他們很熱鬧,而自己感覺卻很孤獨。

不知道那個惡婆娘現在在哪里,冷水易一陣恍惚,仿佛又看見了紅衣少女的一顰一笑,她花枝招展著,正慢慢地走近冷水易。

「問流雲,迎清風,綠上蓊郁,憐黃葉飄零。老波瀲灩菡萏嚷,鴛鴦戲水,相濡以沫心。

踏征途,殤歸旅,魑魅魍魎,旖旎殘風逝。男兒人間走一遭,持戟長嘯,銀發攀凌雲!」

悲盡興來,站在山頂一覽眾山小,看著腳下渺如煙波的人,冷水易又產生了一股豪邁之氣,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听說沒,滕王閣那里有一個紅衣少女正在大擺宴席,廣邀天下名士、江湖豪杰前去吟詩作對,指點江山

「嗯?紅衣少女?」冷水易突然心頭一動,難道是……她?滕王閣也是一處美景,倒是可以去看看。

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築,氣勢磅礡,昂首佇立在南昌城西贛江之濱,這正是江南三大名樓之首的滕王閣。公元653年唐高祖李淵之子滕王李元嬰任洪州都督時所建,故稱滕王閣,整個建築充滿了古色古韻的風味,飛檐翹角,雕梁畫棟,極為壯麗,滕王閣亦因初唐才子王勃一篇《滕王閣序》而名揚天下。那一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使得整個滕王閣名揚于世,令很多沒有來過滕王閣的人都可以從詩句當中感受到滕王閣的壯美和魅力。「漁舟唱晚,雁陣驚寒」,盡管時過境遷,但是山水不變,風月不變,蔚藍的天空和雪白的游雲不變,俯來,模模腳下古樸的青磚,似乎觸到了先人的足跡,耳邊響起琴音雅樂,佳詞妙句的吟誦聲仿佛在微風中回蕩。冥冥之中,冷水易感受到了唐朝的歌舞升平,河清海晏。

此時的滕王閣,人聲鼎沸,觥籌交錯,一片祥和,冷水易隔得遠遠的就能感受得到閣上的熱鬧。會不會是那個惡婆娘呢?她有如此大的本事?冷水易心頭想著,腳下卻邁開步子向滕王閣走去。

「站住!此處今天被我家聖大人包場了,閑雜百姓不能進去冷水易離滕王閣還有十幾步的距離,就被主動上前來的兩個白臉黑衣大漢叫住了。

「不是說廣邀天下名士、江湖豪杰的嗎?」冷水易疑惑著問。

兩個白臉黑衣漢子盯著冷水易看了一陣,「我看不像啊,既沒有窮酸書生的那股子窮酸味,也沒有天下大儒的儒生味,更沒有江湖豪杰的豪氣味。而且,這年齡也太小了吧,對我們有用嗎?」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冷水易都听不到他們再說什麼了。

「我可是湖廣承宣布政使司的秀才,不信你們可以去禮部上面查查冷水易听得滕王閣上面的熱鬧之聲,心里面直癢癢,再次開口道。

「既然他想死,那我們也沒有辦法了,聖大人吩咐過,凡是有功名在身的青年都可以放進去兩個黑衣漢子嘀咕著,然後讓開了路,「請!」

冷水易上得樓去,只見閣樓之上涇渭分明地坐著兩撥人,其中一撥人皆是儒生打扮,都有著儒雅風度;而另外一撥人的服飾就五花八門了,什麼樣的穿著都有,雖然冷水易的江湖閱歷不足,但還是知道他們都是江湖中人。

冷水易向著文人那一波走去,不過細心的他很快發現,文人這一波竟然也隱隱分成了兩個陣營,正如滕王閣前的那兩個黑衣漢子所說,一為窮酸儒生,一為名士大儒。這一下冷水易就發愁了,要是這事在冷水易的老爹被害之前,他一定毫不猶豫地走向名士大儒的那一陣營,可是現在要他跟一班窮酸書生混在一起,他又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哎,算了,老爹都已經不在了,冷水易重新邁開步子。

正在這時,從閣樓里面傳出來一縷一縷的絲竹之聲,眾人無不精神大振,紛紛側目看去。

只見八個娉婷的女子正輕挪著舞步,從帷幔後面翩躚地走了出來,她們穿得都很單薄,透過白色的薄衫,能隱約地看見冰肌雪膚,令得場上不少人面紅耳赤,呼吸急促,不過也有幾個老儒輕呸了一聲。

這時,帷幔後面竟然響起了古琴的聲音,而後,琵琶聲,二胡聲,簫聲,鼓聲絡繹不絕的響起,各種樂器的聲音交錯在一起,但是卻並沒有一絲的嘈雜之感,一縷一縷,一絲一絲,沁人心脾,那幾個老儒也收起了輕視的心。

八個女子從容而舞,形舒意廣。她們的心仿若遨游在無垠的太空,自由地遠思長想。開始的動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來、又像是往。是那樣的雍容不迫,又是那麼不已的惆悵,實難用語言來形象。接著舞下去,像是飛翔,又像步行;像是直立,又像斜傾。不經意的動作也決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應著聲樂。縴細的羅衣從風飄舞,繚繞的長袖左右交橫,絡繹不絕的姿態飛舞散開,曲折的身段亭亭楚楚。豐肌弱骨,香嬌玉女敕,令人心猿意馬。

輕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飛高翔像鵲鳥夜驚。美麗的舞姿閑婉柔靡,機敏的迅飛體輕如風。她們妙態絕倫,她們玉潔冰清。修儀容操行以顯其心志,獨自馳思于杳遠幽冥。志在高山表現峨峨之勢,意在流水舞出蕩蕩之情。光可鑒人,曼理皓齒。

曼妙女子,清顏白衫,青絲墨染,彩扇飄逸,若仙若靈,水的精靈般仿佛從夢境中走來。天上一輪春月開宮鏡,月下的女子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手中扇子合攏握起,似筆走游龍繪丹青,玉袖生風,典雅矯健。樂聲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筆如絲弦,轉、甩、開、合、擰、圓、曲,流水行雲若龍飛若鳳舞。

良久之後,音樂聲去,女子們也停下了她們的倩舞。

「腕弱復低舉,身輕由回縱。可謂寫自歡,方與心期共。舞轉回紅袖,歌愁斂翠鈿。滿堂開照曜,分座儼嬋娟一位老儒從最初的鄙視變成了現在的由衷贊美,可見音樂魅力之大。

「蕊宮閬苑。听鈞天帝樂,知他幾遍。爭似人間,一曲采蓮新傳。柳腰輕,鶯舌囀。逍遙煙lang誰羈絆。無奈天階,早已催班轉。卻駕彩鸞,芙蓉斜盼。願年年,陪此宴一位窮酸書生不甘落後,也站起來高聲和道。

不過是拿前人的詩賦來顯擺顯擺而已,冷水易心頭暗道,有本事自己寫去。

「你們這班書生啊,說話都透著一股子的書臭,你們直接說這舞跳得好不就行了?」一個體格彪捍的江湖漢子不滿地鄙視道,他叫雲飛龍,在江湖上面也算是小有名氣,雖然他武藝並不算高強,但是他極為的好客,很講俠義之道。

「君子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最先說話的老儒搖搖頭道。

正在雙方準備爭執的時候,帷幔後面又傳來了動靜,眾人紛紛停下,駐目望去,正主要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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