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不堪的城市,骯髒雜亂的街道,缺著胳膊或是腸子垂在外面的喪尸們在各個角落里游蕩著。待聞到了那誘人的鮮血氣息,他們伸出又長又黑泛著寒光的指甲嘶吼著朝著街中間走去。
一群人心驚膽戰的看著那些快要圍攏過來的喪尸一邊動手一邊拼命的跑著,只有兩個人眸光復雜的回頭看了一眼。
而就在那群人逃離了這條街道時,一位容貌精致的少年倒了下去,周圍的喪尸聞著他的氣息全都開始慢慢的靠近。
這一次……真的死定了吧!
看著向著自己撲過來的大批喪尸,因為月兌力而倒在地上發出粗重喘息的少年勾唇露出一抹有些苦澀與自嘲的笑,有些不甘的想要起身,十指顫了顫卻再提不起一絲力氣。
就因為隊伍里又有了一個治療系的異能者,所以在危難時便可以隨意的拋下他了嗎?
想到他們明明看到了那個與自己同系的人推了自己一把,卻還是趕緊護著那個一覺醒異能等級就比自己強的人離開。少年眸中滑過一抹諷刺,本來,他都已經徹底的認同了這些人,準備在離開那座城市後告訴他們自己最大的秘密,可結果……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听著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心跳,他將目光從那些猙獰、丑陋張著流下黑水的大口向自己撲來的喪尸群身上移開,然後緩緩抬起了頭。
天空中沒有那紅得像隻果一般讓人想咬一口的太陽;沒有白得像棉花一般讓人想躺上去的白雲;也沒有藍得像大海一般讓人想要擁抱的天幕;有的只是灰蒙蒙的一片。
這個世界早已經沒有了陽光,如今只剩下了灰色、冷漠、殘忍、自私、無情、算計……
可是
即便如此,還是想要活著啊……
面目猙獰的喪尸已經快要撲下來,少年帶著些不甘與絕望的最後看了眼那沒有生氣的天幕,在那抹灰色被圍攏的喪尸徹底遮掩時,他閉上了眼。
希望下輩子不要那麼衰的踫到世界末日吧!
腥臭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死亡將要來臨時,少年反而平靜了下來,一邊自嘲的想著,一邊在身體與精神的雙重疲憊下陷入了昏迷。
一滴淚從他的眼角緩緩的滑落,同時一只領先而來的喪尸也張大了口向他的脖子咬去。
轟隆隆
就在這時,一道紫紅色的驚雷從灰蒙蒙的天際劈落了下來。
那圍成一個圈的喪尸盡數灰飛煙滅,而那圈內的少年左手食指上如戒指般環繞一圈的繁復花紋突然亮起了藍色的光芒,然後與那紫紅色的雷光一同將其包圍。
等到光芒消失,街道上便再也沒有了少年的身影。
「唔恩……」
牧澤覺得全身都傳來一陣又疼又麻的感覺,腦袋也脹得向是要炸開一般,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隨即抬手捂住了腦袋。
這便是死亡的感覺嗎?還真是痛苦呢!
他緊皺著眉一邊用力的捂住腦袋兩邊的太陽穴處,一邊想著。然後被腦海里突然強烈起來的痛意刺激得在地上滾了一圈。
等等
想到自己此時應該已經被喪尸吞吃入月復了,怎麼還能抱著腦袋在地上滾?
那一瞬間強烈起來的痛意逐漸消散後,牧澤除了覺得四肢有些酸軟便再沒有其他的感覺了。
他、難道還沒死?
這麼想著,牧澤整個身子都緊繃了起來,他一邊調整呼吸一邊感受著四周。
能夠听到風的聲音,能夠聞到樹木的清香與泥土的氣息,雖然有濃濃的血腥味傳來,但周圍卻並沒有那另人厭惡的喪尸身上的惡臭氣息。
只是,離他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人。
這個人是誰?听他的呼吸與心跳似乎昏迷了?
牧澤思索著,雖然並沒有在自己目前所處的環境感受到危險的氣息,但未知的一切卻還是讓他無法放松下來。
像是過了許久,又像是過了一會,感覺到周身的疲軟終于消失的牧澤猛的睜開了眼。
入目便是一片翠綠的樹葉以及灑落下來的斑駁的陽光。
陽光?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見過了呀!
手撐著地慢慢的坐了起來,只是,此時牧澤卻沒有心情去欣賞與感嘆。因為,他發現自己現在明顯不是在出事的那條街道上。
那麼,是誰帶他到了這里?到了這片樹林?
目光朝四周掃過,他果然在自己身後一米左右的地方看到了一個昏迷過去的人。
此處只有他與那人,這讓牧澤不由猜測是否是那人救了自己。
定定的瞧了那穿著古代長袍的人,牧澤卻並不覺得奇怪,畢竟,在末世有衣服穿便不錯了,誰還會講究那麼多。
半響,他伸出一只手捂在了自己的心口,在感受到那代表著生命的跳動時,白皙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愉悅的笑容。
他還活著,真好!
這麼想著,他緩了口氣後便朝著那穿著白色瓖紅邊長袍的人走去。
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站了一會,只見地上的人身形修長,雖是男人卻留著一頭長發,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卻緊抿的唇,面上帶著失血過多的蒼白。
長得倒是不錯,只是,在末世長得再好也是白瞎。牧澤想著,在確定他是真的昏迷後才兩步走過去蹲在了他身邊。
他身上有幾處傷口,不過都不致命,導致他昏迷的應該便是那心口處還在往外冒血的傷。
見他身上流出的血都是紅色的,牧澤才放心的解開了他的外袍,「這樣居然都還沒死!」看著他心口處被利刃刺穿的窟窿,不由感嘆了一句。
「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便還你一命好了。」牧澤可不認為在利益至上的末世還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于是雖然心里還有疑惑,卻已經默認是地上的人救了自己。
他伸出手覆在那人的心口,如海水般的藍色光芒綻放出來,那人心口上的血不再流了,然後傷口開始一點一點的收攏。
隨著那人傷口的逐漸恢復,牧澤的臉色卻開始漸漸的白了起來。
眼見著那傷口還差一點便要愈合了,那掌心上藍色的光芒卻越來越弱了,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感受著體內快要枯竭的異能,牧澤咬牙猛然施力,將體內全部的異能擠壓了出來,藍色的光芒瞬間大放,隨即便消散了。
「呼……」看著那人心口處恢復如初,牧澤吐出一口氣,然後眼前一黑便倒在了那人身上。
而那躺在地上的男子半睜著眸瞧了一眼趴在自己身上的人一眼,隨即又陷入了昏迷。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幽靜的林子里升起了火堆。
一身白色瓖紅邊長袍的男子一邊烤著手里的兔子,一邊將目光落在了身旁裝著奇異面容精致的少年身上。
伸手按了按心口,不由憶起自己朦朧間看到的藍色光芒,幽深的眸中滑過疑惑與好奇。
隨著時間的流逝,男子手中的兔子被烤得金黃,一滴油脂滑落到了火堆里,「啦」一聲後四周便飄蕩起濃濃的肉香。
躺在地上的少年鼻翼輕輕顫動了兩下,隨即睜開了眼。
「你醒了。」
低沉的男音剛落,那頭腦還有些昏沉的少年便已經警惕的坐了起來,等看清坐在火堆前的人時略松了一口氣,「你是什麼人?」
「歐司燁。」
在末世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你是什麼人?」自然是問他屬于哪個基地或是哪個隊伍的。見他只丟出一個名字,牧澤只當他是不想說,皺了下眉後便也只說了自己的名字,「牧澤。」
「這里是——」
「咕嚕……」
烤肉的香味在鼻尖縈繞,牧澤微偏著頭提醒自己不去看,誰知一句話還沒有問完肚子便先出賣了他。
尷尬的神色在他臉上稍縱即逝,頓了一下後,他繼續道︰「這里是什麼地方?」
看著少年故作淡然的模樣,歐司燁眸中滑過一絲笑意與探究,隨即取了匕首割下一只兔腿遞了過去,「吃完再說吧!」
末世中食物的珍貴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見他將烤肉分給自己,牧澤微愣之後揚起一抹淺笑接了過來,「謝謝!」
剛剛還冷淡的少年突然揚起的笑容與真誠的謝意讓歐司燁微微有些詫異,不由多看了兩眼自己手里與平常一般無二的烤兔。
握著烤得噴香金黃的兔腿,牧澤咽了下口水便一口咬了下去,香酥的外皮,鮮女敕的肉質。
瞧著少年一邊被燙的吸著氣一邊大口的咬著手里的烤肉,眯著眸一臉滿足的模樣讓歐司燁忍不住撕了塊兔肉嘗了嘗。
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吃了兩塊後他便收了手,然後在少年意猶未盡的拋下手里啃的干干淨淨的骨頭時將另一只兔腿也遞了過去。
望著面前的兔腿,牧澤看著他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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