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嶺山城的這座宅子已經有好幾日了,雖然被安排與歐司燁住一個院子,但因為這幾日歐司燁等人都有事情,因此白天院子里便只剩下牧澤一個人。
呆在這里過了幾天悠閑日子,牧澤才真正覺得末世什麼的真的是已經離他遠去了。
說來,在末世爆發前,牧澤也不過是一個有些張揚有些小叛逆,偶爾為了應付考試而忙得團團轉的學生。
末世的冷酷讓他不得不快速的成長起來,可到底他也只是一個少年人,如今沒有了考上大學的目標,沒了喪尸的威脅,一時間倒讓他有些迷茫。
「若是無聊可以出去走走。」正巧路過院子門口,看著莊主帶回來的少年蹲在院子里似乎在發呆,秦炎順口說了一句便又匆匆離去了。
抬頭瞧著他的背影,牧澤想了想,呆在這院子里也著實是無聊了些
,于是便站了起來走出了院子。
府里的下人知道他是自家樓主的客人,見到他行了一禮也並不阻止他的在宅子里閑逛。
這座宅子坐落在城西的東街的街尾,從外面看倒與旁邊的宅子沒什麼兩樣。而從里面看,卻是假山亭台、魚池花圃一應俱全,格局也布置的很好。
隨意的轉了一圈,牧澤便行到了前廳,稍做猶豫便走出了大門。
這一條街多是住戶,雖也有三三兩兩的人路過,卻很是有些清冷。
沿著青石板鋪就的路緩緩前行,待走到盡頭時牧澤隨意的向右拐了個彎,耳邊便听到了喧鬧的聲音。
復行了數十步,但見一條看不到尾的街道上酒樓店鋪林立,鋪子前的空地上還擺了許多小攤子,呦呵聲、買賣聲不絕于耳。
只有真正失去過的人,才會明白曾經擁有過的有多麼美好。
看著眼前古樸熱鬧的場景,腦海里浮現的便是往日步行街那人山人海的畫面,牧澤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正在他靜立在那里陷入回憶時,卻感覺到一股沖力向腿上撲來,牧澤反應迅速的正要避開,卻在余光瞧見撲來的是個跑得太急的孩子時停了步子。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伸出一只手扶了一把那孩子,沒有讓他撲到自己腿上。
那孩子約莫四五歲,身上衣物配飾看起來都很精致,本來是埋頭一個勁的向前沖。正有些收不住步子擔心自己會摔倒時,卻見有人扶了自己一把,便抬起了頭。
許是牧澤臉上的笑容還未消散,又或是感謝他扶了自己一把,那長得挺可愛的小孩朝他露出了一張大大的笑臉,隨即便一溜煙的跑掉了。
像是被那小孩純粹的笑臉感染了,牧澤的心情似乎比剛剛要好一些,緩步行在街上,左右里打量著,唇不時的輕勾了勾頰邊的酒窩忽隱忽現。
而街道兩旁的小販或是行人,瞧見那容貌精致頭發卻古怪的少年卻不由多看了兩眼。
這街上除了賣瓷器、胭脂、針線的小攤子,還有許多賣吃食的。
目光從那捏糖人的老頭,做燒餅的中年人身上飄過,牧澤最終還是被一家小店里餛飩的香味吸引了。
「小公子,要來一碗餛飩嗎?」見有人走過來了,那正在擦拭著桌子的老頭抬起頭來。
「恩」了一聲,牧澤坐了下來。
見有生意了,那兩鬢斑白的老人笑了,隨即一邊走到正燒著沸騰的熱水的鍋前,一邊道:「老頭子這餛飩做了幾十年,最是正宗不過了……」
老人的手雖然因為年紀大了而微微顫抖,但將餛飩下鍋,添加一碗涼水,將餛飩起鍋的動作卻很是熟練。
不過片刻,一碗飄著青翠香蔥的餛飩便放在了桌上。
牧澤拿起勺子喝了兩口湯,隨即便舀了一個餛飩送入口中。
皮薄餡鮮,味道確實不錯。
見少年似滿意的點了下頭,那老人便笑著走開了。
這家賣混飩的小店是開在一個巷子口的,搭的小棚子里也只擺了三張桌子,沿著棚子往里走便是一間又黑又小的屋子,想來便是住的地方。
此時早已經過了用午飯的時候,棚子里也只有牧澤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里吃著。
「爺爺。」過了一會,從屋子里走出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她將一大盤剛包好的混飩送到了老人手邊。
「包的真好!」那老人笑呵呵的夸了一句,便催促著孫女趕緊進去。
余光朝那爺孫二人掃了一眼,牧澤便收回了目光。
「老頭,那是你孫女?」
「哎呦,幾位爺可是要吃混飩,快里面坐……」
「老子會稀罕你這糟老頭的混飩?」
「就是,我們二爺要吃……也是吃你後面的那個俏丫頭。」
「哈哈……沒錯……」
光听那對話牧澤便猜到那邊發生什麼了,不由皺了下眉。
「 」
听到重物倒地的聲音,牧澤放下勺子轉過頭,便見那賣混飩的老人被推倒在了地上,額頭撞出了血。而他孫女卻是被兩個容貌平常五大三粗的漢子抓在手上拉了出去。
「爺爺……你們放開我……爺爺……」
看著那二爺面帶得意的領著兩個跟班和抓著正掙扎的少女的大漢走到了街上,周圍的人面上都帶上了一抹不憤。
有人忍不住向前跨出一步,卻被身邊的人拉住了。
牧澤抬腳走了出去,那老頭正咬著牙想要站起來,也沒心情去管他還沒有付混飩錢,而周圍的人看著少女那邊,也沒心思注意到他。
就在此時,牧澤拿起混飩鋪里的水瓢舀了鍋里滾燙的熱水灑到了抓著少女的其中一個大漢身上。
「啊……」
在那大漢被燙得發出殺豬般的嚎叫時,牧澤伸手將那少女拉了回來,推送到了躺在地上的老人身邊。
「你是什麼人,竟然敢管我們二爺的閑事?」見此突變,那二爺身邊的跟班厲聲喝道,頗有幾分狐假虎威的感覺。
「哎!對待如此俊秀的小公子怎麼能那麼凶呢!」斥了一句身旁的人,那二爺揚起笑容往前走了一步,「在下史二,不知這位公子姓甚名誰?」他話說得客氣,可那眼里卻帶上了一絲色眯眯的,不懷好意的光芒。
他那跟班的自然知其向來是個男女不忌的,瞧了眼面前精致的少年,心中了然。「嘿嘿」低笑了一聲便退到他後面。
看著那人眼中另人厭惡的光芒,牧澤順手又舀了一瓢熱水朝著他潑了過去。
他的動作又快又準,在那二爺還未反應過來時便被兜頭潑了一身滾燙的熱水。
「啊……給我……嘶,將那小子打死,打死!」那二爺蹲了下來,臉上通紅一片,伸手想模卻又不敢去踫自己,痛意轉成了恨意,他一邊倒吸著冷氣一邊惡狠狠的道。
聞言,那兩個跟班和兩個大漢便抬腳朝著少年圍了過去,特別是剛剛那個身上也被熱水燙了的大漢更是一臉的猙獰。
就在幾人靠近時,牧澤丟了手里的木瓢,順手握了旁邊搭棚子用的一根三尺長的竹竿。
就在周圍的人以為那少年定然會遭殃的時候,便見他先出手對上了那幾人。
沒有人教過牧澤武功或是其他,但環境卻是最嚴厲的老師,在末世中,你要麼學會自保,要麼死!
少年的動作沒甚麼規律,也算不得甚麼武藝,
甚至可以說只是在單調的揮出竹竿,但是他揮得每一下卻都是快、狠、準,那幾人非但近不得他的身,反被打得直叫喚。
周圍的人只看出那少年佔了上風,可面對他的那幾人卻分明看到少年原本的淡漠的眸中染上了一絲殺意,再看他那越來越狠辣的動作,幾人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絲懼意。
隨著這一絲懼意越變越大,幾人對視一眼,迅速的轉身,拉上蹲在地上的史二便跑了。
見此,周圍的人在愣了一會後便夸贊起那少年來。
可是隨即,便又有人擔心的道:「萬一那史二等會帶人來報復怎麼辦?」
又有人低聲的交頭接耳了幾句,不知在說些什麼。
接下來四周便靜了下來,又有人幫著去醫館請大夫去了。
看了一眼混飩攤里的爺孫兩,見有人過去幫忙,牧澤拋掉手中的竹竿,將混飩錢放在台子上後抬腳繼續向前行去。
「多謝恩公!」那少女本要過去拜謝,奈何扶著爺爺一時放不開手,見他離開只得感激的高聲喊道。
听到身後傳來的聲音,牧澤似點了下頭,隨即便離開了。
不過,雖然離開了他卻是沒有走遠,而是尋了一家茶樓走了進去。
「客官,您幾位?」見來客了,小二笑著迎了上去。
「一位。」說完,牧澤又道,「要二樓靠窗的位置。」
「好 ,您樓上請!」小二點頭,隨即領著他走了上去。
一樓大堂里倒有不少趕路的或是挑夫點了便宜的茶水坐在那里歇腳,而二樓里卻是沒有幾個人。
站在窗前往下望了一眼,牧澤便坐了下來,讓小二隨意的上些茶點。
「哥哥!」
牧澤正坐在那里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卻突然听到旁邊傳來一聲清脆的叫喊。
低頭一看,卻是之前差點撞到他的小孩,于是便朝他點了下頭。
那小孩見他還記得自己,便笑了。
過了一會,見小孩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牧澤想了想,從桌上拿了塊糕點遞給他。
「謝謝哥哥!」道了謝後,小孩才雙手接過糕點,然後坐到了他身邊的椅子上。
見小孩拿了點心非但沒走,反而坐到了自己身邊,牧澤有些詫異,正要開口問他,卻听得身後傳來一聲溫和卻帶著一絲不贊同的聲音。
「溫晨,不得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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