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那邊的談話,牧澤又替自己倒了杯酒。
「再喝會醉了。」見他捧著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著,歐司燁將他面前的酒壺拿開。
牧澤搖頭,「不會醉。」說完,他垂眸專心的喝著杯里的酒。
見他眸中一片清明,再加上他那小口小口的動作,歐司燁便不攔著了。
等又過了片刻,注意到他伸手去抓另一壺酒,歐司燁這才發現他竟然已經喝完一壺酒了。
抬手按住那壺酒,歐司燁見他如今雖還沒有醉態,卻也不敢再讓他喝了,「今日不宜再飲了。」
听到他不讓自己喝,牧澤皺了皺眉,隨即抬頭道:「歐大哥,我再喝兩杯就不喝了。」
「再喝該醉了。」歐司燁道。
「我沒那麼快醉。」牧澤說完,抓住他的一只袖子,「我再喝兩杯就停下。」
見他扯著自己的衣袖,拿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直視著自己,歐司燁微愣了一下。
「莊主,牧澤的酒量看起來不錯,便讓他再喝兩杯吧。」在一起也相處了一些日子,封翼覺得身旁的少年很是懂事,今日見他難得對一物執著,便幫他說了句話。
听到他的話,又見面前的少年神色如常,並不顯醉態,想著他許是頭一次喝酒覺得有些新奇,歐司燁便松了手,任他又倒了杯酒。
等到牧澤慢吞吞的將手里的酒喝完準備再去倒時,卻听身後傳來了一聲嗤笑。
卻是伊黎墨慢悠悠的踱步走了過來。
「這里不歡迎閣下。」看到來人,封翼道。
「人都醉了,還讓他喝,你們倒真是縱容他。」伊黎墨看著面前的少年,話卻是朝著旁邊的二人說的。
「我沒醉。」听道他這麼說,牧澤反駁。
「你沒醉?那可要去本座那邊喝兩杯?」揚著唇,伊黎墨笑問。
「我這里有酒,為何要去你那喝?」掃他一眼,牧澤又要替自己倒酒。
劈手從他那奪過酒壺,伊黎墨挑眉,「現在你沒酒了,可要去本座那喝?」
「我不去。」瞪他一眼,牧澤抬手便想拿回酒壺。
見他搖著酒壺故意去惹身旁的少年,歐司燁眸光一厲,不見他有何動作便將那酒壺奪了回來。
見酒壺到了身旁人手里,牧澤眸子一亮,「歐大哥。」
見少年巴巴的叫著自己,歐司燁順手便將酒壺遞給了他。
「都說他醉了你還讓他喝,歐莊主待他真是好。」
听出他話中的嘲諷之意,又看了往身旁少年的歐司燁冷聲回道:「他沒醉。」
像似听到了笑話一般,伊黎墨嗤笑了一聲,「他沒醉時可不會理本座。」
「哧哈哈哈……你這人倒有自知之明。不過,這有什麼好得意的?」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的綠衣少女突然笑了起來。
半眯著眸掃她一眼,伊黎墨隨手朝她揮了一掌。
「伊教主如今只會欺負弱小不成?」瞧見了他的舉動,溫皓軒一個閃身接下了他一掌。
「你難道時時都盯著本座不成?」見他來得如此及時,伊黎墨冷笑一聲。
如今出路未明,這里最肆無忌憚的便是他,是以,自己怎麼能不盯著他。溫皓軒開口道:「若不想我盯著你,便不要再惹事生非。」
听他這話卻真的是一直盯著自己,伊黎墨心中不爽快,面上卻突然露出笑容,「溫少俠時時刻刻盯著本座,莫不是看上本座了?」
「非禮勿言!」听到他的話,溫皓軒面色微冷。
「喲,被本座說中了,惱羞成怒了?」伊黎墨自己不爽快了,自然會讓使他不爽快的人更不舒服。
「伊黎墨,你慎言。」
見他不悅到連自己的名字都月兌口而出了,伊黎墨卻還嫌不夠,張口便又說了幾句有的沒的,引得溫皓軒終于對他拔劍相向。
那邊二人打遠了,這邊歐司燁卻是拿下了身旁少年手里的酒杯和酒壺。
「歐大哥,你干嘛?」手里的東西被拿走了,牧澤疑惑道。
看他這樣子倒真不像是醉了的,歐司燁試探著問:「剛剛來的是誰?」
「伊黎墨。」
「我們來這里幾天了?」
「快十天了。」
隨便問了兩個問題,見他口齒清晰,不似醉了,歐司燁看向身旁的人,「你覺得他可醉了?」
見他問自己,封翼看了看少年,還未回答,便听少年自己開口了。
「我真沒醉。」
如此,歐司燁便信了他,隨他又喝了一杯酒。
然而,等到半個時辰後,所有的人都漸漸離開時,歐司燁二人才明白一個真理醉了的人從來不會說自己醉了。
「牧澤,該回去了。」看著端坐在那里的少年,歐司燁道。
少年瞟他一眼,「剛過來就走,太沒有禮貌了。」
「我們已經來很久了,該回去了。」歐司燁道。
「我們哪有來很久,你沒看到那些人才剛過來嗎?」少年抬手指向周圍的人。
他這是醉了吧?瞧著那看起來似乎很清醒的少年,封翼想著開口道,「那些是要回去的人,我們也要回去了。」
「你看錯了,他們才剛來。」詫異的看他一眼,少年說得十分肯定。
「你先回去準備醒酒湯。」見此,歐司燁確定這人是醉了,于是道。
倒沒見過有人醉酒後是這種反應,封翼多看了兩眼那堅持坐在那里的少年,隨即應聲離開。
「牧澤……」
「你為什麼不叫我小澤?」歐司燁還欲再勸他回去,卻被他打斷道。
見少年直直的盯著自己,歐司燁改口道:「小澤,天黑了,我們該回去了。」
抬頭看了眼黑漆漆的天幕,少年偏頭,「為什麼天黑了就要回去?」
「要回去休息了。」歐司燁順口說完,伸手便要拉他起來。
牧澤沒有起來,反而又拉著他坐下,「這里也能休息,干嘛要回去?」
「休息應該要回屋里。」歐司燁道。
「誰規定的?」牧澤不解的問。
跟一個醉了的人解釋那麼多有什麼用?歐司燁反應過來,便不再接他的話,而是直接伸手要帶他走。
抱住他的胳膊不讓他動,牧澤追問道:「你還沒說是誰規定的。」
見他沉默,牧澤看看周圍又道:「不是讓我們過來嗎?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是不是都找不到地方了?」
「封翼呢?他去哪了?」
「他是不是叫人去了?」
听他一個人在那里自話自說,歐司燁也不再理會了。果然,他不接話後,少年自己又嘀咕了幾句便閉嘴了。
一陣晚風拂過,帶來一絲清涼。想著讓他吹吹風等會總會清醒一些,歐司燁便也不再急著拉他走。
少頃,見少年安靜的靠在了自己肩上,歐司燁便抬手輕輕拍了拍他。見其沒有反應,想著他許是睡著了,便想抱他回去。
「不要動。」
然而,他才一動,少年便抬事了頭。
「很晚了,該回去了。」明知他听不進去,歐司燁還是與他說了一句。
「不回去,我們看……看……」少年搖頭,左右望了望後,突然抬頭,指著天幕道:「我們看星星。」
哪里有星星?抬頭看了眼,歐司燁頓時失笑。
將腦袋又枕到他肩上,少年自己閉上眼休息的同時,口里還不忘道:「你別走,你看星星去。」
「莊主。」等了許久沒見人回來,封翼便干脆端著醒酒湯出來了。
接過他遞來的碗,歐司燁拍了拍少年的背,「起來喝醒酒湯。」見少年不動,想了想後,他又喊了聲,「小澤。」
「怎麼了?」
見他抬起了頭,歐司燁將碗送到他面前,「把醒酒湯喝了。」
「不能喝!」少年搖頭。
「可以喝。」似乎為了印證自己的話,歐司燁自己先喝了一口,隨即又將碗遞給他。
少年伸手接過了碗,就在歐司燁以為他會喝時,他卻將湯倒在了地上。
「你這是做什麼?」歐司燁握住他的手腕。
拍開他的手,牧澤道:「說好了只喝兩杯的,你又給我一碗干嘛?」
「罷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將碗從少年手里拿回來,歐司燁將他遞給站在身旁的人。
見到莊主面上那稍縱即逝的一抹無奈之色,封翼接過碗轉身離開。
等到他走了,牧澤左右望了望後便又靠在了身旁人肩上。
想著他不肯喝醒酒湯,歐司燁低聲問道:「頭痛不痛?」
見他搖頭,又問:「可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
「過一會我們回去休息。」見說什麼他都應了,歐司燁便再次道。
好吵!皺了皺眉,牧澤突然攤開手,掌心突然多了一個橘子。
他眯著眸子將其遞了出去,口里道:「你吃。」
見他突然遞給自己一個橘子,歐司燁有些莫名。只是他此時卻並不想吃,便握在手里把玩著。
唔!安靜了……
沒有再听到聲音,少年慢慢的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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